柳素挽上前挽住玉煙的手,喜極而泣,“玉煙,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玉煙瞧瞧此刻已然站在宋遠哲身邊的程祈,“多虧了這位公子,要不然婢子也找不到小姐。”
柳素挽也瞧瞧宋遠哲,不好意思的說:“剛才不知您是官人,還望官人恕罪。”
宋遠哲拿著扇子拍拍手,“無妨,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既然兩位姑娘已經重逢,那在下就不打擾二位了,程祈,老徐我們走。”
徐恩然看看后面的賊寇發問:“宋大人,您覺得賊寇該如何處置?”
宋遠哲淺笑:“當然是讓他們當苦力啊,許州城造成今日這般局面都是他們干的好事,這事兒你去處理,順便問問他們當中有無認識秦盛的。”
徐恩然領命退下,程祈見人走遠后,與自家公子說道:“公子,如今許州太守已死,新任太守該如何解決。”
宋遠哲一時也沒辦法讓新官上任,便自己把這太守的活兒攔了下來,“太守的活兒我先干著吧,先讓徐恩然幫忙將許州的一切安排好后再讓他回淮州,你盯著他點,我怕他跑了。”
程祈則不想去,不情愿的嘟囔道:“他身為臣子,為百姓做事不是應該的么,怎的還會跑,難不成他做官就是貪圖一時享樂?”
宋遠哲拿扇子“啪”一聲打到他的頭,“淮州沒了太守,也沒了半城的官兵,他自然不會放下淮州的事宜,若是淮州成了第二個許州他徐恩然不就完了嘛。”
程祈一根筋的腦袋自是不會想那么多,聽完公子的言語才跑去找徐恩然。
*
三個月后。
上京,勤政殿。
孫有福手捧著一張折子進來,神色匆匆,“官家,從許州來得折子。”
官家兩眼放光,“快些呈上來。”
孫有福遞過折子,官家打開一瞅,臉上的笑意便再也掩飾不住。
只聽官家笑著說:“好啊,好啊,不愧是遠哲,許州的事情算是有著落了,不過也為難那原先的許州太守了,竟是自己也感上了疫病,辛虧及時發現及時抑制才沒讓城中百姓得此疫病,倒也是個可憐人,如今許州太守一職空缺,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先讓遠哲暫代,等兩年后朝選時再定奪,孫有福幫我磨墨來。”
孫有福應道:“哎。”
官家思量片刻,在新的紙上寫下一行字,封好后讓孫有福派人送到許州。
如今的許州民風的確比之前要好了些,秦盛也已經找到,只是以死去的方式,秦岳的眼睛在宋遠哲的幫助尋求下漸漸能看清點眼前的東西。
宋遠哲也安然的在太守府住下,程祈從府外進來時,手中拿著一封信,嘴上不停的喊著:“公子!公子!上京來信了!”
宋遠哲原是在準備許州城大難之后即將迎來的第一個節日,哪知剛想好的思緒就被程祈這小子毀了,憤恨道:“急急忙忙的做什么,早就跟你說過做人切勿魯莽。”
程祈無語,不說話將手上的信交給宋遠哲,宋遠哲一皺眉接過信,干脆利落的打開后,上面赫然寫著一列大字:“望你能夠擔起許州太守的重任,以及江淮四州的統領之責,兩年后自會有人替你接管許州,屆時你便回京中來述職。”
落款蓋著官家私印。
宋遠哲看完信,輕笑:“呵,官家可真是懂我啊,就差明擺著降職了。”
程祈一聽降職,更摸不清頭腦了,“不是吧公子,官家想要降你的職?”
宋遠哲就知道程祈這孩子啥也不是。腦袋瓜一熱,“程祈,你老想那些有的沒的干甚,再說了是我降職又不是你降職,怎么,想趁機上位?”
程祈才不是嘞,他想自己上位也得有那個本事,“屬下并非是那個意思,公子整日里在太守府悶著,難道不打算出去走走?許州城還挺好看的,比上京好看多了,現下雖是入冬,可許州卻比上京暖和,春色如舊。”
宋遠哲三個月來大多都悶在府中處理公務,那會兒把徐恩然送回淮州時記得他曾說:“宋大人,恕小人多嘴,許州雖看似太平,卻也不太平,以及切勿貪戀那些紅塵官妓,她們身上都背負著不可多得的案子。”
*
蘭春閣,芳庭齋。
柳素挽一身銀紅色衣裳,淡妝素雅,倚著琵琶在院里彈唱,那老媽子擺弄風姿的過來傳話,“素挽,今兒個的客人你定要接,是位德高望重的貴人。”
“石媽媽,不知是哪位尊貴的客人值得您如此招呼?”柳素挽放下琵琶,含笑詢問。
石媽媽手里拿著一團扇,捂住自己的嘴笑道:“你盡管去便是了,那貴人可難得一見,說不定還能助你飛黃騰達呢。”
玉煙小孩子氣的回駁道:“我家主兒才不是趨炎附勢之人,那些權貴主兒才看不上呢。”
石媽媽擺擺手,“是是是,玉煙小姑娘,可是你家主兒要是不招待今日的客人怕也會損失自己的名聲,或是丟掉如今的安穩生活。”
玉煙更好奇了,忙問:“這位貴人究竟是何人,竟會如此咄咄相逼我家主兒?”
柳素挽比玉煙更好奇,但只有前去才能知曉了。
傍晚,蘭春閣迎賓樓。
一人身著錦服下了馬車,身邊跟著一位少年,石媽媽在門口見人來了,趕忙上去笑臉相迎,“貴人,您可來了,素挽已在雅庭等候。”
石媽媽口中的貴人到了雅庭后,獨自進去,少年則在門口等著。
柳素挽見那人微微一怔,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好像比我那日見到的還要好看許多。
貴人褪下披風,放置一旁,瞧柳素挽生生的瞅著自己,便打趣道:“柳姑娘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吧,難不成下一刻你就想以身相許,我姜某人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柳素挽收回剛才的眼神,臉紅羞澀的道了句:“抱歉,是奴的不是,不知今日公子想聽些什么曲兒?”
姜某人思慮后緩緩說:“《舊池》。”
柳素挽宛如沒聽過一般反問:“什么?”
姜某人又說了一遍:“《舊池》。”
柳素挽臉色微妙的變化讓姜某人明白她定然是會的,但女人的口中說著:“恕奴不知是哪兩個字,是奴孤陋寡聞了。”
姜某人在桌子上寫了名字出來,柳素挽雙手握得更緊了,沉住氣假笑回話:“恕奴未曾聽過,也未曾唱過,望公子恕罪,不如公子換一個?”
姜某人不再多問,直接轉身出了雅庭,柳素挽想追過去,門口的少年把人攔住說:“我家主人已經失了雅興,這位小姐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