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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游

在沙K看來,對于自己父母的慘死,叔叔沙旺始終是后悔不已的??墒牵矺不怨叔叔,畢竟是叔叔平息了沙昆塔拉監獄的暴動。但是,沙K卻記恨祖父和哥哥,不僅僅是因為祖父的一意孤行和哥哥的貪玩之心讓沙昆塔拉與鯊島變得孤立無援,讓他成為孤兒,還因為祖父與哥哥從未就此向他表達過歉意、悔意。

沙昆塔拉監獄暴動中的許多事情是沙K長大以后從其他鯊魚那里聽說的,有些是他的叔叔沙旺單獨告訴他的。對沙K講起這些事情的那幾條鯊魚后來都受到了沙霸的嚴厲懲罰,因為沙霸不希望沙K知道這些事情。沙K得知祖父沙霸的這些做法以后,便對祖父心生怨恨,也因此與祖父沙霸、哥哥沙迪之間產生了矛盾。

沙查夫婦在沙昆塔拉監獄暴動中殞命后,沙霸無意繼續擔任長老和鯊魚衛隊總官。他有心把長老之職讓出來,而當時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他的次子——沙K的叔叔沙旺。但是,處在悲傷中的沙旺正為自己遲了一刻回到鯊島沒能救回兄嫂和那些守衛的性命而感到難過與自責,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父親的安排。此后,他便守衛在石獺島,一直到今天。

除了沙旺,當時的落星海的確沒有其他能夠勝任長老之職的接任者。經歷過沙昆塔拉監獄暴動之后,落星海和鯊魚衛隊都遭受了重創,原本過著無憂無慮生活的海民變得人心惶惶。不論是落星海海民還是鯊魚衛隊,都需要重建信心。因此,在鯊魚衛隊和落星海海民的一再請求下,沙霸只好繼續擔任長老。

當時的沙K還是一條幼鯊,沙霸將他托付給其他海民養育,而沙迪因為年紀較大,就由沙霸帶在身邊,言傳身教。正是因為這樣,沙K打小就對祖父和哥哥沒有什么親近感,覺得自己與他們之間只有一種血緣上的關系而已。

等到長大一些,沙K便離開了養育他的家庭獨自生活,只對偶爾回到落星??赐氖迨迳惩幸恍┯H近感。

沙K獨自居住后,身邊慢慢聚攏了一幫壞小子。他們都是一些不學無術的家伙,看中了沙K長老孫子的身份,在干壞事的時候就把沙K拉上。這樣一來,他們萬一受到懲罰,就可以把沙K推出來抵擋一下。

沙K呢,居然把這幫壞小子當成過命的朋友,顯得十分仗義,一時間仿佛找到了當帶頭大哥的感覺。沙K和他的狐朋狗友開始只是打打鬧鬧找點兒樂子,就算順手偷點兒其他海民的東西,對方也都會隱忍不發。畢竟,落星海的海民都知道沙K的父母是光榮戰死的,都覺得沙K是個可憐、命苦的孩子,所以對沙K多報以同情的眼光和態度。

但是,就如同七海那句古老的諺語所說的一樣,“當你不小心游到一群壞魚當中時,你可能只是一條假的壞魚,而當你不愿意離開這群壞魚時,你就成了一條真的壞魚”。后來沙K就成了這樣一條“真的壞魚”。慢慢地,他出格的行為越來越多,所做的事情也越來越惡劣。他開始打架斗毆、偷竊,甚至劫掠遷徙過路的動物。認真追究起來的話,他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為自己換上一張進入沙昆塔拉監獄的“門票”。

就在兩年多前,沙K竟然真的收到了一張沙昆塔拉監獄的“門票”。當時,他和他的狐朋狗友試圖偷竊一副要被送去修理的黑曜石戰甲。為此,他們傷了一名衛兵,打昏了另一名衛兵。早就對沙K這個孫子失望透頂的沙霸一怒之下就下令把沙K關進了沙昆塔拉監獄,并且足足關了10天。

雖然沙霸的這種做法不符合七海律法,因為凡是被關入沙昆塔拉監獄的都是經過樂海長老會審判的罪犯,但是為了讓沙K嘗嘗沙昆塔拉監獄的滋味,而不是等到沙K犯下大罪后被帶到長老會的審判庭去接受審判,沙霸只好出此下策。試想一下,祖父在審判庭上審判自己的孫子,那樣的情形不僅會讓沙霸這個堂堂落星海長老顏面盡失,也會讓他淪為七海的笑柄。

被關進沙昆塔拉監獄的那10天,沙K真正明白了這里為什么會讓罪犯聞風喪膽。狹小骯臟的空間、腥臭惡心的海水、難以下咽的食物及罪犯們各種此起彼伏的怪叫聲都讓他寢食難安并驚懼不已。他從此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如果繼續把他關在里面,估計他很快就會崩潰。

到了第11天沙K被放出來的時候,他見到了祖父沙霸。這一次,沙K徹底屈服了。但是,對于嚴厲的祖父,他在心生懼意的同時也有了更多的怨恨。對于哥哥沙迪,沙K本來就把父母在沙昆塔拉監獄暴動中殞命歸咎于他,所以一直心存怨恨。如果不是沙迪央求祖父晚一天回鯊島,沙昆塔拉監獄暴動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么沙K就不會從小失去父母的疼愛和陪伴,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被祖父關進監獄,哥哥不但不為他求情,反而冷眼旁觀,讓沙K更加感到孤單與失望,也讓他心涼了。

嘗過被關進沙昆塔拉監獄的滋味后,沙K的確老實了不少,不敢和以前的那些朋友再有往來了。此時,沙霸覺得沙迪已經具備足夠的能力,能夠勝任長老之職,自己可以放心地將長老的位子交給他了,就提議由沙迪接任自己的職務。

卸任后的沙霸并沒有待在落星海享受清閑,而是選擇了和海神特夫隱退時一樣的做法,外出游歷去了。

祖父沙霸離開了落星海,讓沙K對自己的約束一下子少了許多。他覺得哥哥沙迪應該沒有祖父那樣嚴厲和決絕,至少沒有祖父多年以來樹立起的威嚴,不能拿自己怎么樣。因此,沙K又聯絡起以前的那幫朋友。可是,讓沙K想不到的是,這幫家伙一個個都灰溜溜地躲著自己。這讓沙K大為不解。說好要做出生入死、闖蕩天下的仗義兄弟,怎么現在都拿他當瘟神一樣躲著?原來是沙迪給這幫家伙發了警告:若是他們再來拉著沙K一起干壞事,一定輕饒不了他們。

當知道自己變成孤家寡人的原因后,沙K對哥哥沙迪的不滿就漲到了極點。沙K心想,祖父沙霸當長老的時候,雖然把自己關進了沙昆塔拉監獄,但畢竟是自己的祖父,向威嚴的祖父低頭,自己并不感到丟人。如今,沙迪即便坐上了落星海長老的位子,也只是和自己同輩。祖父都沒有把自己的朋友驅趕殆盡,而沙迪竟然嫌自己混得不夠慘,把自己的朋友都給嚇跑了,那自己以后在落星海如何抬得起頭?

沙K越想越生氣,而萬般的不服氣最終化作了胸中的怒火。終于,這怒火讓他對著哥哥沙迪爆發了。

沙K故意選在“鯊之子”訓練的時間去找沙迪,當著鯊魚衛隊中最精銳的衛兵的面,對哥哥沙迪破口大罵,發泄自己的種種不滿。

沙迪對此不為所動,依然監督著衛兵的訓練。但是,沙K在旁邊的叫囂和挑釁讓衛兵無法專注于訓練。

隨從的衛兵問沙迪是不是要暫停訓練。沙迪平靜地擺了擺胸鰭,示意無須暫停。然后,他游到沙K面前,語氣平緩地說:“弟弟,我們正在進行訓練。你若有事情,可以等我們訓練完以后單獨說?!?/p>

沙K仍是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沖著沙迪嚷道:“誰是你弟弟?我沒你這么個哥哥!我可高攀不上你這個長老。我告訴你,要不是祖父一直寵著你,你也不會有今天。你少在我面前耍威風!”

沙K轉而向著鯊魚衛兵喊道:“你們知道你們的長老和總官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嗎?沒有我爺爺護著他、寵著他,他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沙K的話激怒了鯊魚衛兵,因為他們了解他們的總官,認為沙迪并非沙K說的那樣不堪。此時的沙迪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克制和忍耐。他先讓鯊魚衛兵不要激動,繼而對沙K說:“弟弟,你如果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盡管和我說。但是,你不可以干擾衛隊的訓練。否則,我只能一視同仁。任何尋釁滋事和干擾衛隊訓練的動物都會受到懲罰?!?/p>

沙K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就是專門來羞辱沙迪和發泄憤恨的,就是想讓沙迪在下屬和衛兵面前出丑,于是更加來勁了,繼續沖著衛兵喊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就是你們這個總官的嬌氣和貪玩讓我的父母送了命!如果我的父母沒死,今天也輪不到他來當長老!”

沙K的話在衛兵中引起一陣騷動,而沙迪表情嚴肅,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沙迪扭過頭去對身后的衛兵大喊一句:“安靜!都不許動!”

話音剛落,沙迪便似一股激流一樣,向著沙K沖了過去。看著沖過來的沙迪,沙K一點兒也不意外。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而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沙K也迎著沙迪沖了上去,同時張開大口,亮出尖牙。兄弟兩個很快打斗在一起。忍無可忍的沙迪是為了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弟弟并且捍衛自己作為鯊魚衛隊總官的名譽而戰,而沙K則是為了發泄對哥哥的不滿和從小失去父母的不幸遭遇而戰。

兩條年輕的牛鯊打斗起來的場面是令人震撼的,何況沙迪和沙K不是普通的牛鯊,都繼承了家族能征善戰的優秀血統,身體比一般的牛鯊更加靈活、有力。兩者不同的是,沙迪比沙K年長5歲,力量更大,并且經過祖父多年的嚴格訓練,其一招一式顯得訓練有素,而沙K雖然年輕,卻是在一幫把打架作為家常便飯的壞小子中長大的。

沙K與哥哥沙迪搏斗著、撕咬著。他們在海水中上下翻騰,將周圍的海水攪動得渾濁起來。衛兵只能依稀看到他們的身影,卻無法辨認出誰是誰。

當他們正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被攪動的海水變紅了,血腥味向四面八方擴散。所有衛兵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們知道,一定是有一方受傷了。

之后,打斗的雙方分開。大家定睛一看,發現沙K的尾鰭被沙迪咬下了一塊,正在向外冒著血。

不言而喻,這場戰斗的勝負已經揭曉,但觀戰的衛兵大氣不敢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戰敗的沙K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尾鰭,狠狠地瞪了沙迪一眼,虛弱地向遠處游去。

敗了就是敗了,真正的戰斗就是這樣,不需要任何語言解釋;戰敗的一方要么求饒,要么逃跑。這便是海洋世界的戰斗法則。

雖然沙迪獲勝了,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勝利的喜悅。他動了一下嘴巴,似乎想要說點兒什么,可是沙K已經游走了,海水中只剩下越來越淡的紅色血跡。

過了一段時間,沙K失去的尾鰭部分慢慢重新長了出來,可尾鰭上留下了一道難看的齒形傷痕。這道傷痕使他與哥哥沙迪的隔閡更深了。

發生這些事情后,以前的那幫膽小鬼兄弟都不敢來找沙K,因此沙K對他們非常失望。沙K仍舊東游西逛,整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個曾經和他玩過的兄弟偷偷摸摸地找到沙K,并對他說了一番算是掏心窩的話,而這番話“一語驚醒夢中鯊”,把他引向了前往黑流海之路。沙K在心里打定了一個主意——一個他從來都不敢想的主意,那就是他要取代那個家伙成為落星海的長老,而不是讓其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否則,他心里的恨和怨就永遠不會有機會發泄,他這輩子都會是一個可憐的孤兒,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更不會有家族的榮耀,甚至會辜負死去的父母,卑微地在海洋中四處游蕩,直到生命終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沙K思考了很多東西。最終,他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向沙迪低頭,求沙迪讓他加入鯊魚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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