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憶了一下,在父親遺留的筆記中出現過這么一個地址。
陳野還在玩游戲,我沒管他,直接就沖出門去,開車直奔我二叔那里。
我進入二叔的密室,翻找我父親留下的筆記,筆記的最后幾頁里確實有關于一個墓穴的信息,但這個地方是在丘北縣,而我在地圖上搜索到的卻是師宗縣,唯獨這里是不一樣的。
我給二叔打了個電話,想問他父親的遺體是在哪里被發現的,二叔正在忙著,也沒時間認真回答我,只是說在云南曲靖,我通過筆記的內容猜想應該就是在筆記中所描述的這個地方。
這么說來這9位數字是坐標的可能性便大大提升了,難道這真的指向云南,林可欣所說的地址信息難不成就是這個坐標?
我坐在密室的凳子上苦思冥想,林可欣說這里有她想要的東西,肯定是六瞳匣沒錯,而那句‘我想知道的事情’,多半是在忽悠我。林可欣一定和六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想,父親他們當時去云南這個地方,難道就是想找到六瞳匣?但說不過去的是,跟我的坐標又對不上,難不成是他們找錯了地方?
我怎么都沒有想明白,可有一點我確信,這個九位數字十分重要,不管是對六宗還是對林可欣來說。
陳野給我來了電話,問我怎么忽然跑了,他那邊已經都完事兒了,讓我過去。我決定先不想太多了,反正現在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里,跟不跟她合作還可以再斟酌斟酌。
我開車又回到陳野家,把我剛獲得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似的跟他說了一遍,陳野聽得津津有味,一個勁兒點頭,他也打開地圖搜了搜,還真是有這個地方,他把地圖放大,對我說道:“多余,你快看,這是……”
他手指著屏幕,我看到他在電腦上把地圖放的更大,我剛才在手機上操作起來比較卡,所以沒有放到很大,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在他放大了之后我看到地圖上有兩個字很顯眼,‘韓家’。
我先是一驚,‘韓家’?難道說是韓笑笑那個韓家?我開口問陳野道:“這不會是六宗那個韓家吧?”
陳野搖搖頭,說道:“不知道,這還真不好說。”他沉默了片刻繼續說,“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韓笑笑的高祖父把六瞳匣藏起來那個事嗎?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我確實記得陳野之前跟我說過,但是這為什么會出現在地圖上,難道說當地確實有比較大的一戶姓韓?這也太巧了吧,陳野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都有些猶豫。
“我們要不要叫韓笑笑出來問問?”陳野小聲跟我說。
我著實也沒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讓陳野在群里給韓笑笑發微信,約她晚上一起吃飯。過了一會兒韓笑笑回復,說她不在BJ,過幾天才能回來。
我心想這姑娘整天瞎玩,肯定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問了估計也是白問。正當我倆躊躇的時候,我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是蔡成峰的來電。
自從上次福建一別,后來就沒有聯系了,今天突然給我打電話,肯定是詢問青銅獅牙的事情。我接了電話,說道:“喂,您好。”
蔡成峰在電話那頭說:“是我,蔡成峰。”
我假裝剛知道的說:“哦,是你啊,怎么了?”
蔡成峰說:“咱們上次從福建回來,你沒拿到獅牙,有沒有帶回別的東西?”
我從沒有跟蔡成峰提過發條小雞的事情,他這么問,明顯是收到了什么風,但我現在還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我假裝無辜的回答道:“啊?沒有啊。”
蔡成峰繼續說:“那我怎么聽說你那里有一只發條小雞?”
我繼續裝傻:“什么?什么小雞?你聽誰說的?”
蔡成峰嘆了口氣道:“唉,你就別裝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咱們交換一下信息。晚上7點,潘家園古玩市場門口見,一個人來。”
我還沒說話,他就把電話掛了。
陳野問我是誰打來的,我說是蔡成峰,陳野想了想說道:“蔡成峰知道發條小雞的事情?”
我攤了下手,搖搖頭說:“不曉得,但是這人一定不簡單。他約我出來,說要跟我說我父親的事。”
“那去唄,走,我陪你去。”陳野說著就站起來,準備回臥室換衣服。
我趕忙說:“別別別,他剛跟我說,讓我一個人去。”
“啊?靠譜嗎?”陳野說。
我思考了一下說:“應該靠譜吧,他沒有理由要害我,況且我猜他還想知道我手里的信息呢,放心吧。”
我跟陳野告別之后先回了趟家,把身上與信息有關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我算著時間差不多就出門去赴約了。
大概7點我到了潘家園古玩市場門口,蔡成峰也如約從里面走出來,說一起去勁松那邊的一個串店,邊吃邊聊。我看氛圍也沒想象的那么緊張,隨即也放松了一些。
酒過三巡,蔡成峰進入正題,問我發條小雞的事情,我死不承認,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說,就這樣來回推了幾次,最終他說知道陷害我父親的兇手,可以告訴我,但是讓我跟他說實話,我不得已,只得吐口說確實有這么個發條小雞,而且還找人破解了其中蘊藏的信息。
蔡成峰聽了很是好奇,我讓他先跟我說他知道的所有關于我父親的事。
蔡成峰說:“你知道當年你父親去云南考察的事情吧?”
我點了點頭,他繼續說:“其實說是考察隊,實際上是除了林宗的其余五宗合力組成的尋寶隊。”
我說:“這事我知道了,你說點兒我不知道的。”
蔡成峰繼續說:“尋寶,就是去尋找六瞳匣。當時收到消息說是在云南的一個古墓里,據說是伊卡爾流亡到中國,死后葬身的地方。”
我打斷了蔡成峰的話,說:“你等等,伊卡爾流亡到中國?是什么意思?”
蔡成峰皺了皺眉,說道:“你不是去過伊卡爾墓了嗎?我是說埃及那個,怎么?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假裝鎮定,實際內心慌張起來,不能讓蔡成峰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樣在他面前我就顯得很弱,容易失去主動,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輕咳了一聲,說:“當然知道了”,我回想起伊卡爾墓室的壁畫,伊卡爾確實曾帶著一些殘存的部眾遷徙到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難不成真是云南?但這壁畫為什么會畫在舊的墓室中?況且之前黑子也說過有此傳說。
我來不及多想,繼續說:“我只知道伊卡爾當時逃亡到別處了,但具體是哪里我并不清楚,況且傳言有說在昆侖山,有說在云南的。”
蔡成峰點了點頭,說:“確實,我們也是經過一系列的勘察,最終才確定在云南。”
我好奇地問道:“那最終呢?怎么樣了?”
蔡成峰抿了口酒,繼續說:“我沒有去,但是家父去了,聽家父說那里是個兇地,不好發,這也是我為什么說知道你父親的死因。”
我反問道:“你爸和我爸一起去的?”
蔡成峰答道:“嗯,不止他們,還有五宗的其他人。”
我著急的追問道:“那我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
蔡成峰淡定的說:“說來你可能都不信”,他頓了頓繼續說,“這件事與韓家有關。”
我一怔,問道:“韓笑笑家?”
蔡成峰點了點頭,說:“那次發丘行動,牽動了五宗的所有人。為了避免讓林宗先一步找到六瞳匣,五宗是傾盡人力,但最終并沒有找到六瞳匣,而是進入到一個西夏墓,很多人都是在那里喪生的,包括你的父親,還有上次那個叫陳野的雙親。”
“啊?陳野?他父母不是車禍嗎?”我十分疑惑,因為以前就聽他說過。
蔡成峰輕蔑的笑了笑,說:“呵,那都是對我們這些后輩的敷衍,你不也是一樣嗎?你父親不也是因為地面坍塌之類的原因嗎,實際……呵呵。”
“實際是?”我追問道,聽蔡成峰的語氣,他一定知道內情。
“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蔡成峰說。
“告訴你發條小雞里的信息?”我說。
“不,這次去要帶我一起。”蔡成峰堅定的說。
我吃了一驚,“去哪?”
“信息就藏在那發條小雞里,你不要說你不知道。”蔡成峰語氣稍硬了一些。
“可以可以,你先說嘛。”我安慰道。
蔡成峰放下酒杯,緩了緩說道:“你父親是被韓二爺所殺。”
“誰?韓二爺是誰?”我一腦門子問號。
“就是韓笑笑爺爺的弟弟,江湖人稱韓二爺。”蔡成峰回答。
“我怎么從來沒聽韓笑笑說起過她還有個二爺。”我說。
蔡成峰笑道:“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吧。等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到了你就明白了。”
我緊吃了幾口,把酒干了,隨著蔡成峰打車到蘋果園附近。
下了車,我看到一棟比較大的建筑,門口的牌子上赫然寫著,‘古城精神健康療養中心’。
“這里……?”我問道。
“對,自從那次事件之后,韓二爺就瘋了,他家人把他送到這里,六宗里很少有人知道。”蔡成峰說。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反問道。
蔡成峰答:“我偷聽家父的電話得知。”
“又是偷聽,你還真是擅長這個。”我調侃他道。
我和蔡成峰一起進入療養中心內,當時已經是晚上了,禁止探視,蔡成峰給門口看門的大爺塞了200塊錢,說他爺爺在這,來送點東西。看門兒的大爺就放我們進來了。
上到二樓,走進一條黑黑長長的走廊,走廊里燈光昏暗,左右兩側是一個一個的小房間,門都是開著的。我看到每個房間內部有一排鐵柵欄,把房間隔成兩個部分,好似看守所里的模樣。
蔡成峰說是怕精神病人發瘋,白天隔離開,晚上把房間門鎖上后才會打開柵欄門。我十分詫異,這豈不是跟瘋人院一樣?這里的病人是有多危險?
蔡成峰來過一次這里,問過院長,在二層的是輕癥患者,再往上才是重癥病人,那才是真的瘋人院,二層的病人還相對比較安靜一些。
我們走過了幾個房間,來到一間病房門口,蔡成峰停下了,往里指了指,就是這里。我看了一下門口的號牌,上面寫著‘211號,韓尚文’。
房間里幽黃的燈光下,一個老人坐在椅子上發呆,我們走進去,隔著柵欄看了看,這老頭兒眉眼之間確實和韓笑笑的爺爺有些相似,然而外貌上與韓爺爺差別甚大,歲月的滄桑都寫在了臉上。
蔡成峰張口叫道:“韓二爺,我們來看看你。”
韓二爺慢慢的轉過頭來,剛才從側面我沒有看出來,韓二爺的左眼閉著,好像是瞎的,只睜著右眼。
雖然是蔡成峰叫的他,他轉過頭來以后卻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感覺像刀子一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