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激烈的戰(zhàn)況并沒有影響府內的安靜,一靈一人呼呼而談。
山川之美,異域之貌,怪事之異,長白之險。
望那皚皚茫茫,知這人心之惡。
鄧淵退在一旁未語,剛剛他被叫回來:
“女王陛下,小的先走一步了。”
鄧淵一副凜然義氣涌現(xiàn)于外,臉上肌肉或許是因為咬牙切齒而微微顫抖,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壓抑著內心洶涌的怒氣,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氣都像是從胸膛深處噴涌而出的怒火。眼神凌厲得如同刀鋒,直直地盯著洞府出口,仿佛前方就是他要面對的敵人,那目光中滿是決絕和憤怒。
剛到出口時卻被炎姬女王叫住,鄧淵的動作卻在這一刻停住了,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他的嘴角略微上揚,內心長舒一口氣,那是一種“果然如此”的得意,也是一種“我早就知道”的篤定。
“我走了這么多步,差點把我嚇死了!”
“看來賭對了。”
“小爺,我做戲就要做全!”
“不然這么多鋪墊拿來做什么呢?”
鄧淵又一次故意將身體再向前傾了傾,讓自己的姿態(tài)看起來更加激憤和沖動。其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胸腔深處發(fā)出的咆哮:“他們這些人,別以為我女王大人好欺負!今天我非要討個說法不可!”他故意提高了嗓門,讓聲音傳得更遠,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憤怒。
在他被叫住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在這一刻反而平靜下來,所有的憤怒和沖動都像是被他刻意放大出來的道具,而他站在那里,氣憤然,卻又帶著一絲欣慰,隨后用冷冰冰的語氣說:
“女王大人,這個是何意!”
“以你這樣的實力出去也是死,沒必要去做那些無所謂的犧牲。”
“過來,我有事跟你說,咳咳咳!”
“女王大人”
鄧淵焦急的跑過去,正準備伸手扶著準備起身的炎姬女王,炎姬女王輕微的搖了搖手,火焰稀薄,赤紅稀碎。
曾經(jīng)挺拔的脊背如今顯得有些彎曲,面容依舊精致,但那曾經(jīng)冷峻而威嚴的神情已被痛苦和疲憊所取代。眼眸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光芒,只剩下一絲黯淡的光,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微微閃爍著生命的余溫。
皮膚上的火焰早已死沉沉的,赤紅色也逐漸的淪為蒼白透明之樣,那是身體在垂死掙扎中留下的痕跡。她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欲言又止,每一次呼吸都顯得那么艱難,仿佛是從生命的深淵中艱難地汲取著最后一絲空氣,手指無力地蜷縮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像是在試圖抓住最后一絲希望。
她微微抬起頭,目光艱難地掃過周圍,最后又落在鄧淵臉上。
她的聲音在此刻低得幾乎聽不見,沙啞而虛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生命的縫隙中艱難地擠出來:“你……過來。”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但那語氣中依然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她依舊是那個掌控一切的女王。
鄧淵心神一怔,隨后還是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緩緩走了上來,眼神中帶著擔憂和謹慎。
“艸了!”
她看見眼前一幕,也是艱難的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
等鄧淵與炎姬女王近距離時:
炎姬女王在此刻忽然伸出一只顫抖的手,輕輕握住鄧淵的胳膊。
鄧淵立馬嚇了一個機靈,全身抖一下,脊背標致地樹立,身體瞬間僵硬,頭微微打顫的抬起與炎姬女王對視,瞳孔緩緩的放大著,小嘴微張,不知想說什么,鄧淵似乎想故做鎮(zhèn)定,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可思議,但被抓住的手臂不爭氣的微微打顫著,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無力的抗爭,心跳在這一刻猛地加速,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血液瞬間涌上了他的大腦,讓他感到一陣空白。
鄧淵深吸一口氣,憑借著之前的經(jīng)歷,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炎姬女王那曾經(jīng)有力的手如今卻連一絲重量都感覺不到,但掛在鄧淵的手上卻是重如千斤般,她的目光緩緩聚焦在對方的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和堅定:“聽著……我最后的交代,你一定要……記住。”
“嗯嗯…嗯”
鄧淵的臉上還是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隨既而見,炎姬女王的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腹部,臉上掛起一絲欣慰的笑容,慢慢的一閉火焰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上,隨后化為一杖果子。
該果子晶瑩透徹,其上的赤色火焰不斷地跳動著,像是一個個靈動的精靈,在炎姬果上跳躍著。它的形狀總是不斷變化,沒有固定的輪廓。火精靈時而高聳,時而低伏,像是在隨著某種神秘的節(jié)奏舞動。每一簇火焰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時而分開,時而匯聚,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片閃爍的火海。
與炎姬女王身上的火焰形成鮮明的對比。
鄧淵死死的盯著,不由自主的咽口水,眼神中透出一絲貪婪,不過在瞬息間被理智占領道:“您說,我聽著。”
“我…讓你與她…簽召喚契約。”
“快點!”
鄧淵并沒有透出一絲迫不及待的樣子,而是沉重地勾畫起腳下的白色星圖,星子相連而閃爍著陣陣光芒。
在閃爍的光芒中,照在炎姬女王的臉上,這位強大了一生的女王,臉上并沒有一絲憔悴之意,而是欣慰地看著那顆充滿活力的小生命。
在契約完成的那一刻。
“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陪你看世界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炎姬果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內部掙扎著。接著,又是一陣輕微的顫動,這次似乎更有力了一些。蛋殼的表面開始出現(xiàn)了一道細小的裂痕,那裂痕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輕輕劃過,逐漸向四周蔓延開來。洞俯里的微光透過裂痕灑在蛋殼的內側,反射出一絲絲微弱的光芒,像是希望的曙光。里面的那個小生命迫不及待的破殼想出來。
“鄧淵,我不管玄蛇前輩說什么,這個是這個世上我和我丈夫最后的希望了。”
“好好的保護她,答應我好嗎?”
炎姬女王望著浮在空中的炎姬果,散發(fā)著無窮無盡的光芒,傻笑著,那只有氣無力的手在此刻死死的抓住鄧淵的左手后,過一會兒后又放開,她看向四周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帶著一種釋然和滿足。
她的臉頰又消瘦一些,但那輪廓依然柔和,微微凹陷的雙頰上,兩抹淡淡的紅暈像是生命最后的余暉,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絲生動。
她的眼神柔和而深邃,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那些遙遠的回憶。她緩緩地轉動眼眸,目光在四周輕輕掃過,每一個角落都似乎藏著她曾經(jīng)的足跡。
她的手輕輕抬起,指間在輕輕的觸碰著周圍的一切,像是在觸摸那些無形的記憶,指尖微微顫抖,卻透出一種溫柔的力量。
她的身形越來越瘦弱,但脊背依然保持著一種自然的挺直,仿佛即便在生命的盡頭,她也不愿屈服于命運的重壓。
她的衣衫沒有了往日的風范,卻整潔而干凈,那是她對生活最后的尊重,也是對自己尊嚴的堅守。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神中滿是回憶的光芒,笑容里藏著歲月的溫柔。她的生命雖然即將走到盡頭,但她的內心卻依然豐富而溫暖,仿佛那些美好的回憶,就是她最后的慰藉和力量。
“我真的好…好想你啊!你聽得見嗎?”
“你要…要記得,記得…等我。”
炎姬女王然而終究是力不從心。每一次掙扎,都讓它顯得更加虛弱。它的光芒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周圍的黑暗開始慢慢侵蝕它的領地,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它的光芒。
她依然在努力地活著,但她身上火焰已經(jīng)無法再照亮周圍的黑暗,只能在自己的小小身子里,發(fā)出最后的微光。
終于,炎姬女王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光芒驟然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余燼。
炎姬女王艱難地扭過頭看向炎姬果里迫不及待的小生命道:
“小寶寶,媽媽真的…真的好想…好想親眼看見你出生啊!”
“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她的枯竭的身子輕輕顫抖,像是英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不愿倒下。
但命運的車輪滾滾向前,她已經(jīng)無法再改變什么。她的身子的溫度漸漸冷卻,在快倒下之時,
“女王殿下”
鄧淵上去攙扶著,眼眶充付斥著淚水地道,
“我給你說,我不允許你帶她去復仇,答應我,讓她好好活著。”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女王陛下。”
“謝……”
她又抬眸看一下炎姬果里的小生命后,閉眼而笑。
最終她化為成火焰元素的小精靈,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炎姬果里的小生命在這時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停下,微微的動了幾下。
她走了,她帶著一個絕世強者的尊嚴與驕傲,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最后一絲眷戀走了。
夕陽漸漸沉沒,天邊的最后一抹光輝也悄然消逝,仿佛是在為炎姬女王的離去畫上了一個句號。
真好死的時候都有盼頭,或許我們死的時候連盼頭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