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照著楊懷澤的臉，屋子里時而聲高、時而聲低的說話聲傳來，只不過從左耳傳進來，又從右耳飄了出去，他出神地想著事。

“不用愁?！卞X老頭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跟前，語重心長地勸解著女婿：“別看眼前一時一間的事，日子長著呢，以后都會好的。我跟你媽結婚的時候有啥？就兩床被褥、半間土房?，F在呢，我啥也不缺。”

“到底跟他大舅家差得多，我總覺得對不住孩子?！睏顟褲赡芨惺艿皆栏傅钠珢?，他向來都是真心實意地希望自己這個女婿過得好。

“這幾個孩子的性格我以前有空的時候琢磨過，我大外孫雖說不是個能言善道的，可啥事他心里都有數。我看以后的日子準差不了。”錢老頭心里有些發虛，這算不算給女婿畫大餅呢。他心一橫，管它呢，只要現在這關過得了就行，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他又不是算卦的。

楊懷澤顯然沒有想那么多，錢老頭的話緩解了他的焦慮，他點了點頭“嗯，這孩子也知道指望不上我們，對自己的事倒也上心?！?

“你們倆聊什么呢，我也聽聽?！卞X佳杉從屋里走了出來，笑瞇瞇地問。

“你看點了嗎？這餃子下鍋多長時間啦？”楊懷澤沒有回答，他看了眼已經煙氣繚繞的屋頂，問了一句。

“姑媽，餃子幾點熟??？”錢佳杉走到屋門口去問。

屋里難得安靜了幾秒鐘，錢佳杉姑媽很快就走了出來，光顧著聊天，把時間給忘了。

“你可真中用啊?！卞X老頭看著女兒。

“沒事，揭鍋我看看。”錢老太太跟在后面也走了出來，這有什么呀？火大點也能吃。

幸好只有幾個靠鍋沿的餃子變成了硬皮，錢佳杉姑媽將整屜餃子端了出來，拍著冷水。她先裝了一盤，遞給錢佳杉：“佳杉呀，你晚吃會兒，先給你爸送幾個去，今兒餃子里的肉多，可香著呢。”

“你倒是多拿幾個呀，讓你兄弟媳婦干看著？”錢老太太提醒了一句。

“都拿走了，咱們幾個就不夠吃啦?！卞X佳杉姑媽委屈地說。

“沒事，我們家里有飯，這幾個給他們嘗嘗就行了。”錢佳杉說著，往外走去。

錢老太太又瞪了女兒一眼：“事兒辦不好，話也不會說。你說誰會喜歡你這樣的大姑姐？”

“我用得著她們喜歡嗎，我有兩個兄弟呢?！卞X佳杉姑媽低聲說，兄弟是親人，兄弟媳婦們跟她都不是一個姓，想那么多干啥。

看樣子就猜到了女兒的心思，錢老太太只能在心里嘆氣啦。也就是女兒命好，碰到了一位脾氣好的女婿，換一家試試，日子肯定過得磕磕碰碰的。這是傻人有傻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