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心突如其來的表達(dá)，蘇九歌有些猝不及防。

“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

“在天界我們無法下界也不能下界，然而如今能自由出入神人兩界的只有你一個(gè)，所以我們般若海想要委托你下界替我們傳下道統(tǒng)”

蘇九歌恍然大悟，同時(shí)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字眼的措辭：般若海，而不是佛教。

“是你們般若海，而不是佛國？”

蘇九歌再次確認(rèn)。

“對”

覺心點(diǎn)頭。

“你們不是一家么？”

蘇九歌一頭霧水。

“不一樣”

覺心雙手合十：

“佛國之內(nèi)，小乘佛普濟(jì)佛法，大乘佛度化世人”

話至此，他目光注視著蘇九歌嘆息道：

“師弟你出自浮屠山，想必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你也知曉一二，如今天下紛擾，佛國之內(nèi)派系不一，當(dāng)屬普濟(jì)佛法，廣納天下信徒為當(dāng)務(wù)之急，然則我般若海地處南宮，置身事外不愿意參與其中，唯愿度化世人為夙愿”

覺心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很明顯：佛國之內(nèi)，也有鷹派，這些人目前主導(dǎo)了佛國主要走向，他們主張爭霸天下，而般若海則比較佛系，處于中立派，他們以度化世人為己任，不想?yún)⑴c爭權(quán)奪利。

“額......”

蘇九歌這下子犯了難：自己要是接了這個(gè)活，豈不是要與整個(gè)佛國為敵？一想到被漫天神佛追殺，蘇九歌整個(gè)人就感覺不好了。

覺心看出了他的遲疑，淡淡道：

“師弟，不必驚慌，眼下佛國之內(nèi)自顧不暇，你且安心去就好”

蘇九歌苦著臉：

“話雖如此，可這事一旦東窗事發(fā)，我這小身板可禁不起佛門那些大佬折騰啊”

“呵呵呵，原來師弟你擔(dān)心的是此事”

覺心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支白皙透亮的凈水瓶，上面還插著一支柳條。

“這是......”

蘇九歌歪著頭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感覺像是影視劇中觀音大師手持的法寶玉凈瓶。

覺心托在掌心解釋道：

“此乃我般若海的玉凈瓶，瓶內(nèi)裝有六滴甘露，有起死回生，普度一切妖孽邪祟之功效，除非佛國菩薩之流出手不能破之，師弟你且拿去防身”

說著遞到了蘇九歌面前。

上下打量著這支玉凈瓶，蘇九歌下意識(shí)問道：“這是觀音大師手中的玉凈瓶？”

覺心笑吟吟地?fù)u了搖頭：

“非也，此乃門人高人煉制”

“哦....”

蘇九歌有些失落，還以為般若海真的如此大方，肯把觀音大師的寶物賜給自己，現(xiàn)在想來是自己想多了。轉(zhuǎn)念一想他又十分開心，剛才覺心說了，非菩薩之流不能破之，這意味著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會(huì)死，真要有佛門大能出手對付自己，那時(shí)候恐怕浮屠山與般若海也不會(huì)坐視不理。

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金蓮，心中腹誹不已：難道自己真的與佛教有緣？

想罷多時(shí)，他并未立刻接過玉凈瓶，反而問道：

“這事你們和我老大商量過了嗎？”

沒有鐵老大的同意，自己貿(mào)然下去替般若海辦事，怎么看都是背著老大的二五仔啊，一旦被發(fā)現(xiàn)恐怕會(huì)死的很慘的。

“這個(gè)...”

覺心遲疑，旋即道：“觀音大師已經(jīng)啟程趕往般若海，想必鐵老大會(huì)喜聞樂見的”

喜聞樂見？這什么操作？

“好吧”

蘇九歌抬手接過玉凈瓶：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估計(jì)這事八九不離十沒跑了，東西我就先收下了，不過要等到我老大同意之后，我才能替你們辦事，不然我會(huì)死得很慘的”

“阿彌陀佛，師弟且寬心，我?guī)熥鹋c你家老大乃是過命的交情”

覺心笑道。

“關(guān)系這么鐵？”

蘇九歌感到驚奇。

“嗯”

覺心沒有多說。

蘇九歌抬起手把玉凈瓶拎在面前迎著陽光看了看，又晃了晃附耳聽了聽里面的動(dòng)靜：

“我說，這甘露就六滴，是不是也太少了點(diǎn)？”

“呵呵呵，師弟，說笑了”

覺心知道蘇九歌對神界事情一竅不通，于是耐心解釋道：

“這里面的甘露，乃是三百年一滴凝聚而成，現(xiàn)在你還覺得它少嗎？”

蘇九歌愕然：

“啥玩意兒？這里面的東西，三百年才一滴？”

蘇九歌瞅了瞅覺心，又扭臉盯著手里的玉凈瓶仔細(xì)打量了好半晌，看著覺心一臉篤定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誆騙他。

“這東西這么珍貴？”

蘇九歌詢問。

“此物可遇不可求，我般若海獨(dú)一份”

覺心臉上掛著傲然的表情。

“牛皮”

蘇九歌豎起大拇指：

“以前總聽人說，佛門有錢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你們不是一般的有錢，你們是真的很有錢啊，你們是真真正正的有錢人啊，從不玩虛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實(shí)打?qū)嵉娜碎g限量版，這一滴甘露要是擱在人間，怕是土豪們傾家蕩產(chǎn)褲衩賣了也得來一滴”

蘇九歌突然感覺手中托著的不是玉凈瓶，而是億萬萬毛爺爺，分分鐘可以暴富的那種。

“呵呵，師弟又說笑了”

激動(dòng)過后，蘇九歌忽然有些苦悶：

“可是師兄，我沒有儲(chǔ)物法寶，這玩意我總不能每次都放在我的小包里吧，畢竟如此珍貴的寶物”

“你沒有空間法寶？”

覺心怪異地打量了蘇九歌一番。

“木有，出門匆忙，裸裝上陣，啥也沒有”

蘇九歌垂頭喪氣道。

“額...”

覺心撓了撓頭：“師弟，你等一下”

隨即但見覺心折返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趟，與般若海的僧人交涉了兩句，折返之后，手中多了兩枚銀白戒指與一只金色手鐲。

“這是...”

“這是一些小玩意兒，師弟你且拿著吧”

說著拉過蘇九歌右手，將戒指與手鐲放在他掌中。

“這，會(huì)不會(huì)太貴重了？”

熟悉小說的蘇九歌，知曉儲(chǔ)物戒指這東西的珍貴，所以有些不敢收。

“師弟，拿著吧，我般若海有擅長煉器的師兄，你若需要他日我再為你取一些回來”

覺心的話很直白，很凡爾賽，就差告訴蘇九歌：這玩意兒在外界很稀缺，但是我家里有流水線了解一下。

蘇九歌快自閉了：麻了個(gè)巴子，真豪橫。

蘇九歌這下子心里舒服了不少，拿在手里一點(diǎn)負(fù)罪感都莫得。

“那好吧，多謝師兄了”

“客氣，我們是一家人”

邊上的申屠忽然冷冷道：

“我說，你倆夠了，我都擱這兒看半天了”

額...

蘇九歌這才想起來，還有申屠在。

“額...申屠兄，你該不會(huì)也是來找我下去替你們跑腿辦事的吧”

哪知申屠信侯擺了擺手：

“九宮山的事，不歸我管，我只是陪覺心來的”

“哦，那還好”

蘇九歌悄悄松了一口氣。

“師弟，你到這邊來，我交你玉凈瓶的使用口訣”

“好”

蘇九歌與覺心來到一旁，覺心附耳在蘇九歌耳邊低語了一段晦澀難懂的梵語，拗口的蘇九歌學(xué)了六遍才學(xué)會(huì)。

“覺心，天天看佛經(jīng)，腦殼不疼么？”

“術(shù)業(yè)有專攻而已”

覺心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行吧，東西我也收了，話說我該如何去人間給你們傳下道統(tǒng)呢？”

思前想后，除了帶個(gè)和尚，活的下去貌似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師弟勿憂，我佛門有一門神通，可將佛法刻錄你識(shí)海之中，他日你若有需要，可隨心所欲調(diào)用”

蘇九歌：？？

還有這種好事？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覺心：這里面該不會(huì)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套路吧。

覺心讀懂了他的心思，還未開口，反倒申屠開口：

“此乃唯一方法，不可避免，你小子賺大了”

蘇九歌聞言略微有些尷尬：

“我若是學(xué)了你般若海的佛法，會(huì)不會(huì)...”

“不會(huì)”

覺心笑吟吟地?fù)u了搖頭：

“佛法深?yuàn)W，若是師弟學(xué)會(huì)，那說明你與佛法有緣，此時(shí)無可厚非，自傳錄給你，便有此考量”

這下子蘇九歌放心了不少：

“行吧，那需要傳法的時(shí)候，我隨叫隨到”

“大善”

覺心的笑意，蘇九歌總感覺有些自己看不透的東西。

一望無垠的虛空之中，殺心與鐵浮屠盤膝而坐：

“我說，殺心，那是我的徒弟，你這樣子搞不合適吧”

鐵浮屠瞧著面前的光幕中，蘇九歌與覺心的交談，幽怨地抬頭看向?qū)γ娴臍⑿摹?

“鐵兄，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殺心一句話給鐵浮屠堵住了嘴。

“不是，你們佛門的功法不是想來不外傳的么？每次參觀學(xué)習(xí)一下都感覺像是要了你們老命一般，你就這樣子輕描淡寫隨意傳給我徒弟，合適么？佛國那些老家伙同意嗎？”

殺心風(fēng)輕云淡：

“他們與我何干？”

鐵浮屠洞若觀火：

“可是，我怎么總有一種感覺，你是看上了我徒弟了呢？”

“那你肯隔愛？”

殺心反問。

“還是算了吧，我小徒弟雖然笨點(diǎn)實(shí)力差點(diǎn)人猥瑣點(diǎn)長得勉強(qiáng)湊活，但是人品是萬里挑一的，這年頭找個(gè)老實(shí)孩子不容易”

鐵浮屠說完躺在虛空之中，任由天地時(shí)光緩緩自身邊流淌而過。

“你為何要引他入局？”

殺心稍作沉吟，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惑。

但見鐵浮屠抬起左手，手指指向上方無盡的星河宇宙：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jī)，可如今這一線卻是天地殺劫，你我總不想看著若干年后生靈涂炭吧”

“唉...”

殺心嘗嘗嘆了口氣：“此乃天地命數(shù)，又能如何，你這般與逆天無異，你就不怕哪一天身死道消么？”

“身死道消？”

鐵浮屠雙手枕頭，目光注視著眼前不斷盤旋的絢爛星系，幽幽道：

“我輩修行之人，本來不就是逆天而行么？若是天地有缺不能查漏拾遺救黎民于水火，那成仙的意義何在？給天命當(dāng)走狗看家護(hù)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