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野利丁弩要和尚鐵談判
- 宋曙
- 卷毛與花貓
- 2424字
- 2021-04-18 15:41:29
深夜,尚鐵在院子里練著翁翁的砍刺擋躲跑。
耳朵同時豎起來聽著翁翁說兵法。
尚煉北把茶壺嘴塞到嘴里,像嘬著吸管一樣品嘗。
夏叔胡叔問一句,他答一句。
有時候尚鐵都在想翁翁原先一個西夏小兵,怎么懂這么多。
勤政殿里趙禎坐在床上看文章,張茂則來了。
“官家,我找御醫看過,他們說紙上寫的這些條例沒問題,但對于官家的病有沒有用他們不敢確定。”
趙禎放下書,把蠟燭往遠推了推,眼睛閉住緩了緩又睜開,說道:“沒問題就好,朕嘗試嘗試。”
說完,趙禎接過張茂則手里拿的條例,看了起來,見上面寫的很普通,對能否治療自己時不時暈厥的病沒多少把握。
轉念又一想,尚鐵說不定還真有這個本事。
試試總沒錯。
“這些天國信所里怎么樣了?”趙禎坐在床沿邊問道。
張茂則如實答道:“官家,諸位相公同夏使的談判還是那般,沒什么進展,夏使不知怎的,竟然毫不緊迫。”
“呵,”趙禎冷笑一聲,“不過在強裝鎮定罷了,夏使就算緊迫了,也得給我們做出不緊迫的樣子。”
張茂則點點頭,覺得也對。
突然,趙禎問道:“今天尚鐵在國信怎么樣?我讓你提醒他和夏使單獨談談,他怎么做的。”
原來,今天在國信所張茂則的做法都是趙禎授意的。
趁著張茂則組織語言,趙禎說出了他敢讓尚鐵這么做的原因。
“須要知道,章相和晏相兩人是出奇的穩重,而且一個是首相,一個是次相,也能讓夏使看出我們的誠心,只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穩重的有些出奇了,尚鐵說的讓夏主李元昊稱臣有些石破天驚,兩位相公多半不敢多說。”
張茂則點點頭,接過話說道:“官家說的沒錯,今早章相還對夏使說過稱臣的事,只是夏使惱怒,章相也沒再提這件事。”
“回稟官家,”張茂則開始回答趙禎剛才提出的問題,“尚鐵來到國信所后,倒是吃驚原來談判只是整理一些條例,他還以為他和我們這些內侍就能與夏使談判。”
趙禎嗤笑:“他不懂這里面的道理,倘若你陪著他和夏使談判了,明天王拱辰就得帶著一群諫官來堵我。”
張茂則也笑,到時候王拱辰說不定敢給他這個內侍省大押班一個大耳光,可能還會罵道:“你雖是押班,但也是宦官,怎么敢伸手到宋夏議和之事中。”
“官家,尚鐵還想穿我這身綠袍,讓我駁斥了。”
趙禎揉了揉腦袋,考慮了一會說道:“他救了朕,按理來說是該給他個貼官(榮譽頭銜)的,只是他年紀這般小,還只是國信所里一小官,給了王拱辰難免要找朕,等等吧,到時候他倘若能談成這件事,朕給他一個大賞賜。”
……
野利丁弩叫野利石生,丁弩是他的官職。
來到汴京以后,他先是被砸暈,然后吃了馬糞,等他找到扔磚的始作俑者,結果被那一家子打斷了腿。
宋夏和談,西夏那邊肯定是更希望促成的,遼國已經開始調兵了。
野利丁弩只好忍下來。
只是現在,他氣急敗壞,把自己腰上別著的大刀抽出來使勁劈砍在桌子上。
禿頭上血管暴起,沒有頭發反而讓他的兩支眉毛炸起來,鼻孔一張一合,喘著粗氣大罵:“小兒安敢欺我!”
站在底下的夏使大氣不敢喘。
“曹鋒,他還說了什么?”野利石生轉過頭怒視向曹鋒。
這夏使原來是漢人,只不過因為禿發令成了夏人打扮,雖說是漢人,但他屬于夏國。
曹鋒彎腰,語氣盡量平緩些:“野利丁弩,他只說了明天巳時讓你去同他談判,他說會讓我們大夏館驛享有遼國館驛的特權,也能從宋國買貨。”
野利石生看著桌子上的半壇酒,提起來狂飲一番,頓時辣的他額頭上血管又暴起,把酒壇扔在地上,野利石生大口喘著氣。
“你說,這酒如果通過館驛賣到西夏,我們能賺到多少?”
“野利丁弩,少說有五千貫,也就是五千銀。”曹鋒答道。
“好,那就明天巳時到。”野利丁弩坐下來,突然怒氣沒了。
曹鋒目瞪口呆,覺得勸野利丁弩去談判有些太容易了。
可是,誰又能和錢過不去?
“野利丁弩,我這就去國信所。”說完這句話曹鋒轉身離開了。
野利丁弩吃肉,他們肯定是能喝湯的。
國信所小內侍看著面前的夏使,覺得自己可能沒睡醒。
曹鋒催促道:“你們張押班呢?”
小內侍反應過來,看著夏使急迫的樣子趕緊說道:“張押班去宮里了。”
曹鋒又轉頭跑向皇宮方向,小內侍大聲呼喊道:“這個時候宮門已經關閉,就連相公都進不去。”
曹鋒又跑回來,眼神有些狠厲,盯著小內侍。
“說,怎么才能見到張押班,我們同意明天談判。”
小內侍呆住,他在國信所以來,什么時候夏使找著他們要談判。
覺得事情可能有些大,小內侍說道:“我去宮門口通報一下。”
曹鋒拉住小內侍,威脅道:“這件事只能你親口告訴張押班。”
小內侍頓時覺得壓力有些大,宮門已經關了,你讓我還必須見到張押班,我能不能進去都不一定。
雖然心里不確定,小內侍還是朝宮門跑去。
等到宮門時,宮墻上的禁軍已經彎弓搭箭瞄向他。
宮墻上有人喊話:“宮門關閉,有事明日進宮。”
小內侍朝宮墻上大喊:“我有要事當面說與張押班,請通報官家。”
只是通報,宮墻上的禁軍有些放松,又朝宮墻下喊道。
“你是何人?何處任職?”
“我在國信所任職,叫梁仲。”
聽到這話,禁軍又重復到。
“梁仲?任職國信所?”
梁仲喊道:“沒錯。”
禁軍轉身跑了,到了勤政殿后告訴當值內侍。
內侍又進去稟告官家。
“官家,國信所內侍梁仲有要事告訴張大押班。”
趙禎看了一眼張茂則,心里有些猜測,于是說道:“讓他進來。”
內侍眼中露出震驚,七八年了,已經沒什么人能在宮門關閉后進來。
得到消息的禁軍轉頭又跑回宮墻。
“梁仲可在?”
“在!”
宮墻上緩緩吊下一個木筐,梁仲抓著繩子,爬到木框里蹲下來。
上面的禁軍開始拉木框,把梁仲吊起來,吊到宮墻時,又把梁仲攙扶到宮墻里。
早已等在一旁的當值內侍說道:“快跟著我去見官家。”
兩個內侍朝勤政殿跑去。
趙禎有些不敢相信:“夏使當真明天要與尚鐵談判?”
梁仲點頭,不敢隱瞞。
“回稟官家,夏使找到我時,顯得很急迫,要不是我呼喊,跑到宮墻底下的就是他了。”
趙禎覺得不可思議,張茂則問向梁仲:“你今天可聽到什么話?夏使為什么突然主動找上我們?”
“回張大押班的話,今天夏使離開時被小尚郎君叫住,他們進屋說話,我進去的時候小尚郎君把我擋住,說是機密。”
不論如何,夏使那邊的野利丁弩要同尚鐵談判,趙禎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
說不定,李元昊還真有可能稱臣。
……
與此同時,尚鐵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