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管閑事
- 紅衣小槍王
- 上山捕魚去
- 2458字
- 2021-02-27 23:42:21
傍晚時分,清平鎮南門外,有一名瘦高捕快正在巡邏。若是放在別處,這些這些吃朝廷飯的捕快,大都是些懶散的貨,虛晃度日,就算平民百姓有事相求,也懶得搭理。但在清平鎮,縣衙幾個捕快腳踏實地,連每天巡邏從不偷懶。
這些年鎮上居民安居樂業,燒殺劫掠這種惡性勾當極少發生,便是偷盜都很少發生,這一切都歸功于一位兢兢業業的捕頭。不光鄰里鄰居相處甚好,捕快們也都打心眼里佩服捕頭,才愿意認真巡邏。
值班捕快抬頭望了眼天,烏云壓頂,想必今晚要下雨了。
不遠處,有一蓬頭垢面的少年,以一桿鐵槍肩挑兩個箱子,氣喘吁吁地走來。
不知這少年到底經歷什么,只是原本一身白衣,此刻已經完全泥濘不堪,看到清平鎮的大門之后,如釋重負地停下,大口喘氣如同一條敗狗,之后捂著肚子,挑起箱子打算進鎮。
雖說當今楚國大興儒道,讀書人多如牛毛,但并沒有重文抑武的說法,對于武夫修士并不排斥,一些個少年游俠或者宗門弟子,佩戴兵器出門都是正常。
瘦高捕快眼力界還是有的,上前盤問這不知從何而來的落魄少年,結果將箱子翻查一遍,除了一節盛開的桃花枝,其他沒什么異樣,就放行了。
落魄少年入城,瘦高捕快出城。
陰云密布的糟糕天氣,作為楚國南邊的小鎮,自然沒幾個人出入了。正當瘦高捕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恍惚間看到遠處有人走來,兩名黑袍人并肩而立。
多少見過些世面的瘦高捕快戰戰兢兢,下意識將手搭在佩刀上。
僅是幾個呼吸間隙,兩名黑袍人已經走到他身前。
正當瘦高捕快想要開口盤問的時候,一陣寒風掠過,吹起前面那人的斗笠,里面是一張異常冷峻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瘦高捕快滿臉警惕瞬間全無,表情呆滯站在原地。
而兩名黑衣人身形晃動,消失在鎮子南門口。
片刻之后,瘦高捕快清醒過來,用力拍拍腦袋,卻又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抬頭望了眼天,嘟囔了句:“要變天了。”
……
進了鎮子之后的薛秦兒,直直鉆進一家小飯館。
店小二看到這模樣的少年,自然一臉的嫌棄,但當薛秦兒將一兩銀子拍到桌上的時候,小二立馬換了副嘴臉,一口一個“小俠”地叫,差點把薛秦兒聽吐了。
薛秦兒點了一斤牛肉,兩個小炒,一大碗米飯,順帶要了杯酒解乏。
回想這幾天的境況,實在有些慘不忍睹。沒了騾子兄弟的幫助,他只能做起挑夫的角色,挑著兩個沉重箱子在崇山峻嶺里穿行。
前兩天薛秦兒還苦中作樂,休息之余翻看《槍術精研》,或者研究說書先生的包袱,想著能睡安穩覺的地方就夠了。結果后幾天能找個避風的地方,已經讓他謝天謝地了。
幸虧薛老頭備足了干糧和腌菜,要不薛秦兒真感覺自己要栽在山林里。
最悲催的是吃干糧都不敢多吃腌菜,生怕水不夠了。
該死的王二狗!薛秦兒咬牙切齒。
江湖險惡江湖險惡,說的可不就是這樣嘛。
薛秦兒無奈苦笑,只能以“吃一塹長一智”來安慰自己。
幸虧當時將木箱卸下,中年男人手忙腳亂之下,沒來得及搶這兩個箱子,銀兩、衣物、符祿包括雜七雜八的東西都還在,否則薛琴兒當真要掉頭回家了。
就希望油膩胖子偷走騾子之后,能夠善待它吧。
風卷殘云之后,薛秦兒只喝了半杯酒,便滿臉通紅。他望向窗外,用力嗅嗅,嗅到要下雨的味道,便結賬離店,準備趕在下雨前找到旅店,好好休憩。
店小二看到這“表里不一”的外鄉人,估摸著一輩子也無法再見一次了,躬身厚著臉皮道:“這位小俠,不知能否給兩文錢賞錢?”
薛秦兒一聽這兩個字就暴躁,沉聲道:“賞個屁!”
店小二不敢吱聲了,兩個箱子中間那桿鐵槍,可不是吃素的啊!萬一惹惱這落魄少年,給他身上捅出三五個窟窿,他找誰說理去。
薛秦兒打了個飽嗝,向小二詢問客棧所在,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告知。
薛秦兒賞給店小二一文錢,肩挑兩個箱子,出門尋找客棧。
寒雨欲來,街上空無一人,薛秦兒邊走邊打嗝,轉進一條廢棄巷子,準備去客棧好好休息一晚。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閃出一道人影,薛秦兒猝不及防,莫非還有打劫的?
人影跌跌撞撞,到了身前,薛秦兒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個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一臉慌張。
羊角辮小女孩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死死拽著薛秦兒的衣服,急切說道:“這位小哥,求求你救救我!”
薛秦兒撓撓頭,問道:“小丫頭你……?”
羊角辮小女孩“哇”得一下哭了,抽泣道:“有壞人……求你幫我拖延一下……”
情急之下,羊角辮小女孩拽的更用力了,薛秦兒甚至有些羞赧。即便以前和董杭一起偷看花姐洗澡,那也是遠距離默默偷看,這樣接觸和異性接觸還是第一次。
就是這姑娘有些小啊。
沒等薛秦兒反應過來,羊角辮小姑娘就朝著巷子深處跑去。
一頭霧水的薛秦兒聳聳肩,挑起兩個箱子準備離開。
忽然間,薛秦兒停下腳步,目光緊緊盯著巷子口的方向。
烏云之中一聲悶雷乍響!
有兩人一前一后轉了進來,薛秦兒目光謹慎,死死盯著兩位不速之客。
這兩人身穿黑色長袍,頭戴斗笠,黑紗遮面,一前一后剛好將整條巷子堵住。
明明幾十米開外的距離,兩人身形晃動,已經到了身前。
其中一位高個子開口,嗓音沙啞道:“請問,看到一位羊角辮小姑娘了么?”
薛秦兒腦海飛速運轉,故作鎮定,指著前面巷子口道:“看到了看到了,剛剛朝那邊走去,你們現在追還來得及。”
兩名黑袍人紋絲不動,薛秦兒卻緊張到了極點。
有風在巷中呼嘯而過,將那高個子面紗吹起,薛秦兒下意識抬頭,緊接著被嚇得后退數步,肩上長棍脫落在地,木箱掉在一旁。
因為黑紗下面是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如同惡鬼般丑陋。
兩名黑袍人不疾不徐地前進,高個丑陋男人瞥了薛秦兒一眼,一言不發。
薛秦兒知道謊言被識破了,這是在警告自己,識相就滾遠點。
大概行走江湖的人都這樣,打斗之前先走個流程,譬如報報姓名外號,哪怕像是窮兇極惡之輩,也會事先恐嚇一下對方,也沒見幾個二話不說就拔刀相見的。
淅淅瀝瀝的雨點從天而降。
薛秦兒掂量著自己初出茅廬的槍法,和這兩位無疑是天壤之別。
高手什么樣?就得這樣氣勢洶洶,還目中無人。
對方可是實打實的高手,實力如何薛秦兒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幾境,總比他這個初境武夫要強得多。
薛老頭曾叮囑“少管閑事”。
說書先生曾經說過“君子不救”,以前不懂,現在大概懂了。
薛秦兒啐了口吐沫,暗道老子才不是什么君子!
薛秦兒以腳尖將鐵槍挑起,手握槍尾,徑自將槍頭插入土墻,橫加阻攔。
寒雨浸濕衣衫,少年低聲道:“我說,此路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