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此回到餐廳的時候，江夏正坐在她剛才的位置吃的津津有味。
她將大衣脫下，放在椅子上，瞪了江夏一眼，“你竟然不等我。”
江夏喝了口水，拍拍肚子，“飯香誘人，實在等不了。況且你有帥哥作陪，總不能叫我坐在這里看著一桌子菜獨守空房吧。”
慕容瑾此又白了她一眼，也喝了口水，然后“呀”的一聲，羞紅了臉。
這個杯子，剛才司徒爾旖用過。
“怎么了？喝個水臉這么紅？”
“沒事兒，快吃飯吧。”她拍拍自己的臉，臉紅什么呀，像個變態一樣。
江夏看看她，挑挑眉，“你還喜歡他？”
慕容瑾此聽到，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食不言寢不語。”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江夏一臉嫌棄，“我還不了解你。”
慕容瑾此吃了口米飯，緩緩地說，“我昨天相親的時候他在隔壁飯桌，他跟我的相親對象認識，我們坐一個車回了家。在我家樓下的時候，他突然拿走了我的圍巾，還…還揉了揉我的頭發。”
“啊？”江夏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倆啥時候又遇上的？”
慕容瑾此咬了咬下嘴唇，“昨晚第一次遇見。我嚇了一跳，告訴他以后不要這樣，我和他不熟。”
“哈哈哈——”江夏豎起大拇指，“你還真是不解風情，畢竟你也曾喜歡過他啊。揉就揉了唄，又不是親你。哈哈哈，不過，仔細一想，你倆確實不熟。所以他現在在硬撩你？他變態了？變成海王了？”
慕容瑾此聳了聳肩，“別說這個了，我剛才買了兩件毛衣和圍巾，你晚上拿你家去，一份你的一份我的。”
江夏癟癟嘴，“你今晚不和我睡？”
“我得回家啊，明天元旦，我媽身體還沒徹底好，家里就剩我一個大廚，我得做飯給他倆吃。”
“好好好，反正元旦過后，你就是我的了。”江夏說完一個飛吻過來，慕容瑾此面部抽動了一下，希望路過的服務員聽到這句話不要想歪。
“除非加班，不然我還是會回家住。”
“你家離這兒一個多小時呢親，況且晚高峰時間你還得算上堵車吧。而且就算你回家，也早就錯過晚飯時間了啊。”
“我媽身體沒好得徹底，我不放心。做不了晚飯可以做早飯嘛。”
“你……”
慕容瑾此放下筷子，一臉嚴肅，“你說，要不我在我家附近找個工作？”
“你家附近不是法院就是醫院，要不就是學校和政府辦公，哪有適合你干的啊。我說，你不會是因為司徒爾旖在這附近上班吧？！”
“當然不是！他還在我家小區住呢。”
“怎么可能？他家一直在中城區，離這兒十幾分鐘，離你家那兒一個多小時。我前男友和他家一個小區一棟樓一個單元。”
慕容瑾此愣愣地看著江夏，“可昨晚他說住在我家小區，或許有別的房產吧。”
“可他在這兒上班。你說他昨晚又拿你圍巾，又揉你的頭發，難不成他現在真想追你？”
慕容瑾此皺了皺眉，“不可能吧。以前是我單方面暗戀他，我倆是認識但也是真的不熟啊，后來我給他寫信他也沒回過，手機他也沒給我打過，也沒來找過我，你也知道他還談了一段不短的戀愛，這都過了多少年了。無緣無故的，怎么會來追我？”
江夏仔細打量了一下慕容瑾此，“難不成是因為你變漂亮了？突然對你一見鐘情？”又擺擺手，“哎呀，我也不知道，下次見面你可以直接問問他嘛。”
“我不敢。”
“你看，你們現在才見過兩面，他就隨隨便便摸一下你的頭發，就把你弄得方寸大亂。我看啊，你內心深處還是不死心，還是喜歡他的，要不然當初宋擎為什么那么說。”江夏拍拍肚子，又看看手機，“寶貝，我要上班去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實在不行，在一起試試就知道了嘛，也算不辜負你以前的深情。大不了他現在變成個海王渣男，你試試也就徹底死心了。”
“哦，衣服拿著。”
在一起？慕容瑾此搖搖頭，還是把錢盡快還給他，以后不要再見面的好。她不再是十六歲的慕容瑾此，他也不屬于26歲的慕容瑾此。
吃完飯，慕容瑾此去付款。回來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猶豫了半天，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您好。”
“司徒同學，我是慕容瑾此。你在華夏大廈幾層上班，我現在過去把錢還給你好嗎？”
司徒爾旖皺皺眉，走出辦公室，“我現在不在公司。”
“哦，那我網上轉給你吧。這個號碼可以添加你的微信或是支付寶嗎？”
“不可以。”
“那你把你的帳號告訴我，我打給你。”
“我要現金。”司徒爾旖扯了扯領帶，“我現在有事，你明天還我吧。”
慕容瑾此想說誰現在還用現金啊，對方已經掛了。
她癟癟嘴，將對方號碼存入通訊錄里，備注打上司徒爾旖，搖搖頭，又刪掉，最后存上司徒同學。
第二天，慕容瑾此等了一下午也沒等到司徒爾旖的電話。
吃過晚飯，電視里正播放著跨年晚會，她在廚房刷碗，慕容爸爸和慕容媽媽邊看電視邊討論哪個主持人的主持功力比較好。
“小瑾，你的電話。”
慕容媽媽將手機拿到廚房，見慕容瑾此手上都是泡沫，按下接通鍵然后將電話放在她耳邊。
慕容瑾此還沒看清是誰，“喂，您好。”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司徒爾旖的聲音，隱約中還有些煙花聲。
“哦，司徒同學，現在還給你嗎？”可能因為慕容媽媽在旁邊，也可能對方是司徒爾旖，慕容瑾此竟覺得有點緊張。
“嗯，我在你家樓下。”
“好，等我兩分鐘。”她轉身，示意慕容媽媽掛掉電話。
慕容媽媽掛了電話后一臉八卦地看著她。
“別想太多，我欠人錢。”她將手上泡沫沖洗干凈，在毛衣上胡亂擦了擦，拿過手機，回到臥室，套上大衣出了門。
“老慕，是個男人的聲音，司徒同學。”慕容媽媽沖著慕容爸爸嘿嘿一笑，趴在窗戶上，往樓下看。
慕容瑾此到了樓下才發現自己穿著拖鞋就出來了，想回去已經來不及，司徒爾旖正插著口袋看著她。
他今天穿了個羊羔毛的牛仔外套，頭發也沒有打發蠟，青春了許多，她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
他笑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撓撓頭，下了臺階。
因為沒穿高跟鞋的關系，她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于是不得不仰頭看他。
“多少錢？”
司徒爾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的臉。她想起來因為一整天都在家，她也就沒有化妝。雖然平時她化的也只是淡妝，但畢竟和素顏多少還是有些差別的。
她覺得有點窘迫，低下了頭，從錢包里拿出四張一百元遞給他，“多少錢啊？四百夠不夠？”
“元旦快樂。”
“啊，元旦快樂。”她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抬頭，他還是微笑地看著他。
“呃，怪冷的。到底多少錢？這些夠嗎？”
“不夠。”
“我買的那個裙子這么貴嗎？”她撓撓頭，又拿出兩張，“六百？”
司徒爾旖沒再說話，而是將手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來，突然一把抱住她。
慕容瑾此愣了，他用右手壓住她的腦袋，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
他說，“慕容瑾此，如果你也單身，不如我們試著接觸看看。”
愣了幾秒，幾乎是下意識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也沒用力，就退了出來。
她怔怔地看著他，他還是一副笑著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惱火，她將六百塊塞到他的手里，“不夠的話，用圍巾抵吧。”
司徒爾旖抓住她的手，收起了笑意，“你說我們不熟，可你過去分明對我了如指掌。”他頓了頓，“你還喜歡我嗎？”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突然這樣。”慕容瑾此掙開他的手，看著他，“我以前是喜歡過你，但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你現在來問我是不是晚了點。司徒爾旖，如果你情感上受了什么傷害，請你別來我這里尋找慰藉，你別把自己想得太好，沒有人會一直喜歡你，你現在只是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司徒爾旖將錢塞回她的手里，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總是這副樣子，從以前到現在。除了冷漠和拒絕，在你身上從來感受不到其它情緒。包括那封信，那算是情書嗎？如果可以，你真應該重新拜讀一下自己的杰作，看看那里的語氣和我的大學通知函有什么區別。”
她看了他一眼，將錢收回口袋，轉身上了樓。
她都快忘了那封信的內容了，只記得自己在圖書館寫了一張又一張，想著要怎樣寫才不會被拒絕的太難看。
太深情的話，是不是會嚇到他？
太肉麻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很輕浮？
要怎樣寫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呢？
她反反復復，浪費了一周的時間，才寫出了那封并不完美的情書。
因為在他面前，她一直是自卑的，自卑到還沒寄出，就已經想到了被拒絕的結局，她不想讓自己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