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一共有五百發子彈！”馮建安蹲下來，拍著子彈箱面無表情地說到。

“這是什么？槍嗎？”陳剛湊近那一根長長的槍管，疑惑地問到。

說是槍管，的確是過于粗了。

而且那么粗的槍管末端，又有一個更小的管子，似乎這才是槍管。可是如果這才是槍管的話，卻又太短了些。

“看見那邊那個山坡了嗎”馮建安指著對面問。

“你可別告訴我你能打那么遠去！”許茂目測了一下距離，這已經超過目前線膛槍的最遠射程了。

“在那個山坡的那邊，更遠一點有一顆樹，那是什么樹來著？”馮建安問。

“黃角樹……不是，你指那么遠干嘛？”許茂問到，“別繞圈子，你直接說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那棵樹打斷！”馮建安說到。

“哈哈，開什么玩笑！”陳剛一臉的不相信。“等等，你說的是把那棵樹打斷？”

“沒錯，打斷！”

“……你先能打那么遠再說吧！”胡昭是幾人之中最冷靜的一個。但是他依然不相信這支槍有這么遠的射程。

“這么重的子彈……呵呵！”陳剛尤其不相信。“我最近對于動力學的研究略有心得，你知道要將一顆這么重的子彈拋這么遠，需要多大的力量嗎？”

“而且，你這種槍，雖然看起來也挺大的，但歸根到底依然是槍，不是炮！兩萬斤的重炮可以打這么遠，我信。但是你這種槍，我看不出有這樣的能力！”許茂說到。

“相隔這么遠，除了射程，威力之外，還得考慮瞄準的問題！”胡昭說到。

“所以，你們是不信的，對嗎？”馮建安說到。

“當然不信！”陳剛笑著說到：“如果有能打這么遠，還能這么大威力的槍，那就真是見了鬼了！等一下，你是不是偷走了我實驗室的天王槍神符？”

馮建安一愣，“什么神符？”

“你肯定是派人去偷我神符去了！那是我請了青云寺的大能，加持了七天七夜法力的符咒，上有雷霆之力……”

又是一個企圖將迷信和科學相結合的半吊子民科！

馮建安懶得繼續再爭辯。

“開火吧！”他對趴在地上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陳昊吩咐到。

話音剛落，“噠噠噠……”的聲音驟然響起。

胡昭、陳剛和許茂都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金黃色的彈殼像雨點一樣從槍管后面跳出來，頃刻間就堆了一地。

一道火紅的細線蔓延向遠處，將陰沉沉的天空中劃出一道火紅的分界線。

起初細線并沒有落在那棵大樹上，但是很快隨著槍口抬高，細線準確地落在了目標上。

“咦？”陳剛三人目瞪口呆，望望對面，又望望身旁。

只看著金黃色的彈殼噼里啪啦地落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噠噠噠……”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個不停。

一時之間，無人言語。

即便是馮建安自己，也被滾燙的火舌給嚇住了。

“這……”

待陳剛回過神來，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子彈已經空了。

馮建安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說到：“這就是機槍！”

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表面的平靜。

但是這個破綻沒有人發現，因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這就……沒啦？”一開始表現得最平靜的胡昭，此時卻是最激動。他不顧槍身熱得滾燙，一把摸了上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個不停。

火紅的細線消失之后，從山腳下冒出許許多多的人頭，向著天空張望。有些大膽的已經跑向了山坡那一面那棵大黃角樹下。

火線的落點，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分鐘不到，對吧？”馮建問。

陳剛捏緊拳頭，一言不發。

一分鐘將五百枚子彈傾瀉而出，而且還是相隔這么遠的距離！

如此威力……豈非神跡？

“這……就是天王符的威力嗎？”陳剛終于說完了他憋在嗓子里的話。

“你的什么破符還在你那里！”馮建安說到：“這就是機槍！不是什么邪術！”

許茂撿起地上的彈殼，不敢置信。

“現在，你們相信，我能打敗李自成了吧？”馮建安說到。

這個問題無須回答。

他也是第一次親身體會到機槍的威力。

即便是前世看了很多電視，電影……可是，隔著屏幕與親身體會完全是兩個概念。

現在，別說李自成的大順軍，就是對面有千軍萬馬，他一樣有信心將他們撕得粉碎！

“媽的！”許茂狠狠地罵到：“就是天兵天將來了，也擋不住啊！”

遠處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隨即爆發出人群驚慌的喧囂。

原來那一顆黃角樹，此時終于緩緩地倒下了！

相隔如此之遠，也談不上什么瞄準不瞄準。但它就是被攔腰打斷了！

“陳剛，你說我能不能北伐？”馮建安問。

在地上趴了這么久的陳昊站了起來。“我剛才開槍的姿勢不對，我覺得我應該坐著開槍！”

只有他沒有被機槍的威力所嚇倒，而是專注在怎么改進自己的射術上。

“我剛才送彈的姿勢也不對，我是蹲著的，其實我應該跪著！”馮人甲也接著說到。

“北伐……北伐……”，陳剛喃喃低語，眼中驀然冒出光來，轉頭望向胡昭和許茂：“你們說，咱們要是將李自成攔在了代州，那得該是怎樣的潑天大功啊！”

陳剛終于不再惦記他偷偷在實驗室研究的符箓火槍術，完全陷入了對眼前這一只機槍的狂熱中來。

“這就是機槍嗎？”許茂喃喃地問。

“沒錯，這就是機槍！”馮建安說到：“準確地來說，它有一個名字，叫做馬克沁重機槍！”

遠處那棵黃角樹在倒下之后，滾落山坡，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火光在枝丫上蔓延，點亮了陰沉沉的天空。

一群士兵從遠處飛快地跑過來，嗚啦啦地大喊著。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千年樹精被雷劈啦！”

……

許茂一激靈，回過身來，將手中一捧彈殼摔在地上。

“那等什么！趕緊開工！造子彈！北伐！”

“滅大順，保大明！”

“打出山海關，活捉多爾袞！”

“老子要封侯！”

馮建安被幾人來回推攘著，所有人都興奮得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