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時候，馮建安睡著了。

他是被自己的侍衛給搖醒的。

“怎么了？”他驚醒之后一個翻身就跳了起來，急忙問道。

在這樣激烈的戰場上，自己作為武州主官，居然睡著了，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只有表現得激烈一點，才能稍微彌補一下自己的良心。

“沒什么，大人，五寨堡那邊來人了，說必須得見你！”侍衛說到。

“五寨堡來人了？是誰？”

“姜大牙。”

“哦，是他啊，好久沒有見到他了！”馮建安說到。“讓他上來……不，我得親自去接一下！”

馮建安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彈了彈手指，走出了城樓。

“大牙叔，好久不見了，我可想死你啦！”馮建安剛一出門，便看見姜大牙被攔在樓梯外。

“安娃子……馮大人！”姜大牙喜笑顏開，崗哨放開他，他連忙走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馮建安將他引進自己的房間里，問到。

“堡里的兄弟都放心不下，派我們來看看！”姜大牙說到。

“我們？除了你還有誰來了？”

“十幾個吧，不過只有我來見你了，他們都到城中查看自己的產業去了。要叫他們過來嗎？”姜大牙問。

“不用了，不用，你能來就好！”馮建安說到。

“這次過來，順便給武州帶了些東西過來，都是估摸著你能用得著的！棉衣、藥品、糧食……這些東西，估摸著你也不缺，所以就給你帶了些真正有用的東西過來。”

“誰說我不缺？”馮建安郁郁地說到：“不想給就不想給，總是這么彎彎繞繞的不累嗎？原來做個一窮二白的強盜，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現在掙錢了，反而不爽利起來！”

“馮大人可別怪他們，這次是真帶了好東西過來！”姜大牙難得的為五寨堡那幾人說起了好話。

“哦，什么好東西？”

姜大牙從棉衣兜里掏出一枚亮閃閃的東西往桌子上面一丟，一個圓錐形的東西在桌面上滴溜溜的轉。

馮建安兩只手指將它捏了起來，放在眼前左看右看。

“簡直一模一樣！你們真造出來啦？”馮建安喜不自禁地問到。

“那可不是！關鍵就在底火，其它的都還好說。”

“可不容易造吧？”馮建安感慨地說到。

“彈殼其實還簡單，基本上做十個就能挑出三個好的。底火的裝填就太不容易了，要不是昨夜裝底火的時候發生了爆炸，咱們今天能給你帶更多的子彈來！”

“哦，那這次帶來了多少？”

“五百發子彈，不能再多了！”姜大牙說到。

“那多少錢？”

“按事先說好的，一兩銀子一顆！你就別擔心這個了，做一筆賬的事情，直接從你的賬上扣了，這個月你可就沒有分紅了啊！”姜大牙說到。

“好，好，走，帶我去看看！”馮建安難掩激動。

“行，東西都交給陳昊了！”姜大牙說到。

兩人往陳昊所在的城墻上走過去，馮建安邊走邊說：“回去再給我多弄點子彈過來，這玩意用起來太費了！”

“造這個太不容易了，你是不知道，昨晚上一場爆炸，當場炸死了兩個人，還有十多個不是眼瞎了就是耳聾了……”

“二兩銀子一顆，給我可勁兒造！把其它的亂七八糟的都給我停了，造子彈！”馮建安說到。

“這……我回去問問！”

“你是廠長，造子彈劃算還是造盔甲劃算你還不會算嗎？”馮建安說到。

“說是這樣說，但前寨還是要陳剛做主的！”

“你算給他聽，錢會替他做主的！”馮建安說到。

三言兩語間，二人便來到了陳昊的城墻段上。

陳昊正在用新子彈試槍，見了馮建安走過來，臉色不太好。

“大人，馮人甲那邊可能需要你多去看看……”

“我知道，我看看子彈，看完我就走！”馮建安說到。

陳昊臉色便松了下來，指了指墻后平臺上的兩個箱子，帶著馮建安走了過去，將箱子打開。

便見箱子里鋪著一層又一層棉布，棉布上再放著一個又一個厚厚的布套。

馮建安撿起一個布套，打開一看，里面又是一層油紙，油紙里才裝著子彈。

“喲，這可夠小心的了！光這包裝就老費錢了吧！”馮建安笑著說到。

“不小心不行啊，這玩意要是炸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姜大牙解釋到。

“能用嗎？”馮建安問陳昊。

“能用，試過了，和以往的子彈沒什么不同！”

“那就好，那就好！”馮建安蓋上箱子，思考了一下，對陳昊說到：“我覺得，咱們應該從士兵當中找出幾個神槍手出來！”

“大人，咱們神槍營每個都是神槍手！”

“我說的不是這種神槍手，是那種……隔著一千米，一槍就能打中敵人的神槍手！”

“……”，陳昊繃著臉，看了馮建安好一會兒，“大人，我會讓他們努力的！”

“不是努力，是一定要做到！”馮建安說到。

“……大人！我也想像張還初一樣給你說：好的！但是我知道那只是在欺騙大人！事實上，沒有人能一千米外打中敵人，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陳昊說到。

“不可能？”馮建安看著陳昊。

“是的，不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馮建安說到：“雖然我不怎么用槍，但沒有人比我更懂槍！你的士兵也許還不夠勤奮，也許是天賦不夠！但我就是知道，肯定有人能做到！”

陳昊沉默著不再爭執。

他對馮建安是絕對忠誠，這毋庸置疑。他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反抗。

畢竟這位大人時常喜歡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微操，幾位隊長都切身體會過。

“我還有個提議，咱們老是這樣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我覺得咱們可以將神槍營拉出去打一打……”

“大人，謝瑤那邊好像在叫你！”陳昊指著另外一邊說到。

馮建安順著他的手望過去，果然看見謝瑤那邊似乎出了點狀況。

于是他趕緊帶著姜大牙和自己侍衛快步走了過去。

“對了，大牙叔，這武州城都被圍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是怎么進來的？”馮建安突然想起一件似乎不那么重要的事來。

“從地道來的！”

“哦，原來是地道啊……什么？地道？”馮建安一個轉身，嚇得姜大牙差點撞在他身上。

“對啊，城中有一條地道，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