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音音呆呆的站在那里，腦袋里卻如晴天霹靂，許聞北歇斯底里喊的那些，她有些聽不懂又有些聽懂了。

她知道自己是穿進一本書里來做任務了，潛意識里她還是把他們當做二次元生物，她沒想過許聞北也會有這些復雜難言的情緒。

“表哥……可是你這樣不是又走了老路嗎？”盧音音心腸軟了，許聞北悲痛欲絕的樣子，她看的心里酸澀。

許聞北抬起血紅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她，半晌不言語，“那你說要怎么辦？”

“我們……我們或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啊？”盧音音想著，地府安排他們來攻略許聞北，也不是要以殺止殺什么的吧？

世人倡導的還是慈悲為懷，盧音音以多年品味各路狗血劇的功底來判斷，這絕逼是要他們用愛感化許聞北。

循循善誘？

美人計？

否則好死不死的當初要她使什么綠茶技能呢？

綠茶不就是溫柔可人，永遠一副為他著想嗎？

當初剛來時小鬼還兢兢業業的懲罰過她，后來卻不了了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聞北這個大魔王太難攻克，所以地府干脆是佛系甩手，后勤服務也斷了，扔他們擱這里頭自生自滅呢？

然許聞北會信她這番鬼話嗎？

“音音，你才剛剛絕望，你不懂！”許聞北抬手輕輕替她拭去臉頰上的血污。

“我因為殺戮到了極致才覺醒了意識，而你想必是因為每一世的虐殺生出了怨氣，所以才會覺醒……”，許聞北看著盧音音漆黑的瞳孔，澄澈清明的眼神，她還弱小，一旦他傷害她，只怕就會被怨氣吞噬靈智。

盧音音自然想要反駁他的推論，只是鬼仆857阻止了她。

難得許聞北愿意說，不妨多了解一些。

“你問他……”，鬼仆857聽了一陣，沉吟不語又如此說道。

“表哥，那你是不是不能控制……那個殺戮的情緒？”盧音音想起這一路走來，簡直是行走的死神。

“你……發現了？”許聞北舉起白皙的手掌，喃喃細語。

“……”，果然如此，盧音音無言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事情的真相比她想的要復雜，成敗皆系于殺。

“我的殺戮卻殺不死自己，不過是開啟新的一世罷了。”許聞北悲涼的笑著，眼中溢出淚來。

“音音，我好累。”許聞北拉著盧音音在一處房屋門檻上坐下，他歪頭靠在盧音音肩膀上。

盧音音不敢動彈，眼角余光偷偷看著許聞北閉上的雙眼，那里眼球安靜的一動不動。

“表哥？表哥？”盧音音輕輕的喚了幾聲。

“小鬼，你說許聞北這些話可信嗎？”盧音音趕緊和自己的小伙伴商量。

“應該是真的。”鬼仆857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屬于許聞北一部分，還是怎么樣。

可是他設想了一下，如果他遭遇這樣的事情，最后只怕也是如此。

一只蒼蠅被罩起來，它無處可去，在里面毫無頭緒撞的頭破血流。

許聞北就是這么一只蒼蠅！

“那咱們還動手嗎？”盧音音思考了好一會問道。

“什么？”鬼仆857不太明白。

“他剛剛不是說累了嗎？他自殺也沒用，不如我們幫幫他唄？”盧音音覺得反正都是試試，不如就死一次看看唄。

“……”，鬼仆857被這妮子震住了。

他殺自己？這有用嗎？

“行不行的，趕緊一句話啊？等下他醒了呢？”盧音音催促著小鬼。

再說了，許聞北說不定是故意來送人頭的。

“那，干了！”鬼仆857也被這個大謎團攪得頭疼。

“給你！”盧音音輕輕拔下手頭上的簪子，在身后換到左手。

鬼仆857附身過來，便察覺到了左手中的物什，尖銳的簪子就是現成的暗器。

“表哥？”少女輕柔的嗓音伴隨著一枚簪子一齊穿進許聞北的身體。

簪子穿過胸膛帶著血花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石之聲。

“音音，你還是出手了！”許聞北不由自主的按住胸膛，指縫間是洶涌而出的鮮血。

一個血窟窿那里是擋的住的。

“表哥，我……”，盧音音不由自主的跳開來。

“果然有用，只是音音，你不過是重復我的路而已，沒了我這顆棋子，它不會甘心的。”許聞北摔倒在地，仰望著星空道。

“表哥，我們不一樣的。你看他是誰？”盧音音直覺應該讓許聞北知道鬼仆857的存在。

鬼仆857能察覺到許聞北的生命在流逝，剛剛那一擊他幾乎用盡了所有魂力。

他現身身形都有些暗淡了。

“你……”，許聞北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瞪著鬼仆857，許久，他哈哈大笑。

“沒想到，那個老禿驢還有點真道行。咳咳咳……咳咳咳……”，許聞北口中涌出的血嗆進了肺管，幾乎就要斷氣了。

“老禿驢？表哥，那又是誰？”盧音音焦急的傾耳去聽。

“咳咳咳……廣源寺的……方丈……”，許聞北口中不斷溢出血來。

盧音音又有些后悔下手太快了，此刻許聞北的傷勢無力回天。

鬼仆857就算是耗盡最后的魂力，也無法逆轉傷勢。

“怎么辦？表哥，我……”，盧音音蹲在一旁手足無措，按住傷口也是于事無補。

“盧小姐？這是怎么回事？來了什么人，怎么這山寨里的人都死絕了。”程宜修聞聲從遠處跑過來。

“嗚嗚嗚……程宜修，不關你的事，你走吧。”盧音音已經沒心情搭理他了。

“他們有兩個人，不如讓他們幫忙把他抬下山去。我試試附身其上，你自己要小心。”鬼仆857嘆了口氣，也只剩下這個辦法了。

“表哥，你……你不要抵抗，他試試跟你一起。”盧音音喚了幾聲許聞北。

程宜修和后面跟過來的黃伯眼瞧著盧音音這么說完后，地上奄奄一息的許聞北竟然在片刻之后站起來了。

“鬼……鬼……”，程宜修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阿彌陀佛，子不語怪力亂神！”

“少爺，你松開我的手！”黃伯多長些年歲，倒是鎮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