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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漫長的夜晚

祁筱往在張正拳家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清晨自己從熟悉的家里起來,爸爸坐在客廳的餐桌上喝著豆漿吃著炒粉,手上還拿著一份報紙在看著,報紙的反面是它的頭版頭條,正是那篇殺人魔出沒在舊城區的報道。他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跟爸爸道早安,爸爸沒有回答,依舊在看著報紙吃著炒粉,時不時喝一口豆漿。他沒有去打攪爸爸,由他做著自己的事情,而是轉頭看向正在忙碌的媽媽。

衣著樸素的年輕女人正在廚房忙碌著,從后面看不出在做什么,但能看到她的左手沒有什么動作,像是在按著什么東西,右手有規律地上下移動著,應該是在切著左手按住的東西。

“媽媽,我餓了,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祁筱往對著正在廚房的忙碌的女人說著,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是在意念傳遞一樣。

年輕女人同樣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停下了手中的活,轉過身來,手中端著一個大碗,正冒著熱氣。祁筱往看著年輕女人,感覺有點奇怪,他始終都看不清年輕女人的面容,像是罩了一層薄紗一樣朦朧。年輕女人默默從廚房走出來,手上捧著大碗,等到年輕女人走到客廳,將手上捧著的碗放在餐桌上,祁筱往這才看清楚碗里的東西。

“這這這。。。”

祁筱往驚恐地看著年輕女人放在餐桌上的大碗里的東西,想要說些什么,卻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只剩唇齒間還有一些摩擦。祁筱往低頭看去,真的有一只手臂在扼住他的喉嚨,是年輕女人的手臂。此時祁筱往再看向年輕女人,她的面容不再像之前那些朦朧,臉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脫落,眼珠和牙齒也在臉上掛著、晃蕩著。

年輕女人的右手死死扼住祁筱往的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隨著女人的手越扼越緊,祁筱往漸漸大腦缺氧,臉部漲紅,青筋暴出。

“哈。。。”

“哈。。。”

“哈。。。”

祁筱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剛夢里的場景實在太過真實,他從夢中驚醒之后那種壓抑憋屈的感覺仍然存在。

“怎么了小祁,你做噩夢了嗎?”

張正拳關心地問道,他本已在祁筱往身旁睡著,但睡的不深,祁筱往突然坐起,便已將他驚醒。看到祁筱往醒來之后大口喘氣,張正拳猜測他可能是做了噩夢,從夢里驚醒了。

祁筱往本來只是驚恐地從夢中驚醒,突然聽到張正拳地聲音,“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張、哼、叔叔,哼、我爸爸、哼、媽媽、哼,是不是已經、哼、死掉了。”

“我剛剛、哼、夢到、哼、他們了,哼、我媽媽、哼、眼睛、哼、還有牙齒、哼、都掉下來了,哼、她還死死、哼、掐住我、哼、的脖子。”

祁筱往哭泣著哽咽地說著,張正拳在他哭的時候就把他抱進了懷里,一只手摸著他的頭,另一只手輕撫他的背,輕輕的安慰他。張正拳發現祁筱往已經全身濕透,顯然夢中的經歷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會的,不會的。你爸爸媽媽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

祁筱往眼里噙著淚,小眼汪汪地抬頭看著張正拳。

“真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爸爸媽媽。”

張正拳應道。

“來,我帶你去洗個澡,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感冒了可不好。”

說著,張正拳起身下床,祁筱往也跟著下了床,二人來到浴室。張正拳打開水龍頭,熱水從高懸的蓮蓬頭里噴涌而出,伸出手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便招呼祁筱往過來洗澡。祁筱往已經把衣服脫下,此時雙手正死死捂著下半身,雖然在家里面對父母可以坦然的一絲不掛,但是面對張正拳這個只是認識的人,他還是有點放不開。

“喲,小祁還害羞啊。”

張正拳打趣道,說完就招呼祁筱往進浴室洗澡。

“來吧來吧,洗完澡舒舒服服再去睡會兒。”

祁筱往沖了個熱水澡,身心都放松下來,穿好了睡衣又躺在了床上。張正拳沒有上床,今天一天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本來心緒就有些亂,之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后睡了一會兒,現在被祁筱往驚醒徹底沒有了睡意。

張正拳坐在書桌前,書桌也在他的臥室,雖然他住的是別墅,但實際上他使用的只有這間臥室和車庫,一個人住著,其他的地方卻基本沒去過。

“張叔叔,你不睡嗎?”

祁筱往躺在床上,見張正拳不過來,不由好奇問道。

“嗯,我待會兒再睡,你先睡吧。”

張正拳回答道,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包煙,又看了眼祁筱往,默默地把煙又放回了抽屜,把抽屜給推了回去。

“我也睡不著,你能陪我聊聊天嗎?”

祁筱往眼中有著期待。

“好啊,你想聊什么。”

張正拳自然不會拒絕。

“我叫祁筱往,我爸爸說我的名字來自古書《易經》里面的一句話。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但是他覺得攸往不好聽,所以給我取名叫筱往。張叔叔,你呢,你為什么叫張正拳啊?”

祁筱往介紹起自己的名字,又問起張正拳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我啊。”

張正拳回憶著他名字的由來,不自覺地又拉開了抽屜,看了一眼祁筱往,又不自然地推了回去。

“沒事,張叔叔。你抽吧,沒關系的,我爸爸在家也整天抽煙,我都習慣了。”

祁筱往倒是明白張正拳的想法。

見祁筱往這樣說,張正拳就沒有再糾結了,他主要也是照顧到祁筱往的心情。張正拳點起了一根煙,美滋滋地抽了起來,也想起了他年幼的時候。

“我從小父母就死了,怎么死的我已經記不得了。也許他們死的時候我根本還不記事吧。”

張正拳吐著眼圈,表情平靜地說著,但祁筱往還是從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一絲悲傷,祁筱往沒有打斷他,靜靜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我跟一群無父無母的同齡孩子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后來孤兒院的院長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反正就突然有一天消失了。那時候我跟你一樣大,也是六七歲的樣子。”

張正拳說著看了祁筱往一眼,祁筱往眼鏡直勾勾地看著他,認真地聽他講著故事。

“院長死了以后孤兒院就解散了。我們一群孩子還是把孤兒院當做根基地,每天就大街上討飯、偷東西、搶劫,還要和其他流浪的孩子爭搶有限的資源,有時候也有成年人參與進來。基本每天都是餓著肚子的,偶爾才能飽餐一頓。”

“突然有一天,一個重傷的男人來到了我們這里,我們十分努力地去搶救他,但是孤兒院連食物都沒有,更別說藥物了。那一天,我們十幾個人圍著他一圈坐著,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掙扎,最后斷了氣。”

“幾個年齡小一點的都在哭著,我和另外幾個天天在外面跑的人都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所以沒有太大的感覺。突然最大的那個孩子站了起來,招呼了兩個人把他的尸體拖了出去,說是要去埋葬他。”

“第二天大家都出去找東西吃,只有幾個年齡小一點的在看家。我喜歡一個人行動,去偷或者去搶都是一個人。那天我運氣不是很好,根本找不到搶東西的對象,最后天快黑了要回家的時候才大著膽子去偷了一戶人家。結果東西沒偷到還被人家發現,差點沒被打死。”

“我拖著疲憊又傷殘的身體回到了孤兒院,發現他們已經在吃飯了。孤兒院里面只有一口鍋還能用,鍋里面燉著一斤多肉。最大的那個孩子解釋說他們運氣好,找到了一家屠宰場,每天都的能偷到新鮮的肉。”

“我那天累極了,也沒吃飯就回屋睡著了。從那天以后,孤兒院果真天天有肉吃,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從那天起我的運氣也變好了,每天都有收獲,身體也越發強壯,在和其他人的爭斗中屢戰屢勝。”

“就這樣過了幾年,直到我十三歲的時候,有一天我發現了他們偷肉的秘密。我機緣巧合去到了那家屠宰場,'順興屠宰場',那是一家已經廢棄的屠宰場,從外面看陰森恐怖,我壯著膽子進去看了一看。”

“沒想到廢棄的屠宰場里竟然還有燈光,我順著燈光來到了一間屠宰室,發現這里面有幾個人,等我看清這些人的樣子的時候,我驚呆了。整個屠宰場里只有這里有燈光和人類活動的跡象,而在這活動的幾人竟然是孤兒院的幾個孩子,除了最初處理重傷死亡的男人的三個孩子外,還有兩個后面跟三人走的很近的孩子。”

“嗚嗚”

“我清楚地聽到被里面五個人圍在屠宰臺上的生物在掙扎著,那不是豬或者其他動物的聲音,那是人。我當時十分震驚,他們竟然開始殺人了。”

“那一時間我害怕極了,我驚恐地往外逃,結果發出聲音驚動了他們,我沒能跑出去,被他們攔住了,被他們架住回到了屠宰室。”

“孤兒院的孩子都沒有正式名字,按照入院的時間順序來排序號,序號就是我們的名字。我是第十七個進入孤兒院的,所以別人叫我十七,而最大的那個孩子則是小五。”

“屠宰間里,小五一臉平靜地看著我,仿佛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這里來的。我跟小五對視的時候,一絲不掛被綁在屠宰臺上的人又不安地掙扎起來。小五看了一眼小七,小七和小六跟小五是一起進的孤兒院,他們三人的關系最好。小七得到小五示意,抄起屠宰臺上的殺豬刀直接給那人抹了脖子,瞬息間他就沒有了動靜。”

“小五盯著我,我的眼神也在質問他。其他人沒有理會我們兩個的對峙,熟練地抄起各種家伙,就把那具尸體肢解了。四人把那具尸體分成兩個部分,像豬肉的部分和不像豬肉的部分,他們小心翼翼把像豬肉的部分打包好,把不像的那部分隨意丟棄處理。”

“你們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六年前的那次嗎?”

“我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很聰明。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留下來吧。”

“小五看我的眼神依舊很平靜,但我十分確定,如果我做出他不希望的選擇,那么下一個上屠宰臺的就是我。”

張正拳說到這長處一口氣,看了一眼祁筱往,發現他已經安穩地睡著了。隨即也沒有再講下去,默默又點起了一根煙。煙霧籠罩著張正拳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依稀能看到他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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