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俞貴人主子來了。”李壽貓著腰進來說了一句，可惜姜成灝忙著處理政務沒聽清。

門簾掀起又被放下，一陣香風鉆進他腦子里打了個激靈，是清冷出塵的梅香。

宮中女子皆認為，梅香價低所以輕賤；海棠香、迎雪香因工藝復雜，成香稀少而價格高昂，倍受追捧。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女子輕柔的聲音響起。

“起來吧。”他頭也不抬，手上正在批的是吏部跟他哭窮的折子。

香味繞過姜成灝，停在了他后頭，一雙素手撫上他的肩膀，可以看出還在微微顫抖。

“皇上日理萬機辛苦，臣妾給皇上揉肩。”依舊是輕柔的聲音。

姜成灝愣了愣，這俞貴人上午不是還挺怕他來著？

“嗯。”他含糊答應了一聲。

算了，他沒那么多時間去猜這些女人的心思。許是為了爭寵的手段吧。

接下來的時辰，姜成灝批了多久折子，俞貴人便揉了多久的肩膀。

還是俞貴人先敗下陣來，她輕輕甩了甩酸軟無力的手腕，卻被姜成灝一把捉住。

“呀！”她輕呼。

“愛妃可是累了？”姜成灝含笑的雙眸望著她。

俞貴人紅著臉點點頭：“是臣妾不好，才一會便撐不住了。”

姜成灝把人帶進懷里，大步朝寢殿走去：“既撐不住，那便歇息吧。”

今夜的俞貴人很美，自己平日竟冷落了這樣的美人，不能原諒。

這是姜成灝熄燈前最后的念頭。

…………

最后一次叫了水之后，李壽琢磨著該把俞貴人送回關(guān)雎宮去了。

他看向俞貴人，對方很懂事地準備起身，卻被一雙手按住了。

“這…皇上…”李壽冷汗涔涔。

“就在這歇下罷。”姜成灝著實困得狠了，只丟下這句話便轉(zhuǎn)身睡過去了。

俞貴人和李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俞貴人先朝李壽笑笑：“那就麻煩李總管給我那同來的宮女安排個歇息的地方了。”

“應該的應該的，奴才先告退了。”

到了外頭，李福湊上來問：“喲，怎么不見俞貴人？”

“能怎么？”李壽翻了個白眼，“皇上留俞貴人主子在這歇下了，讓那貴人身邊的宮女歇著去吧。”

他還懶得去操心一個不一定能得寵的貴人宮女。

“這…干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啊，就連貴妃娘娘都未曾…啊！”李福痛得輕呼。

“兔崽子，以前沒有，現(xiàn)在不就有了？皇上興致來了，只要不走了樣，咱們都只有聽著的份。”李壽敲了李福的腦袋一下，和他講這其中道理。

“還是干爹明白，嘿嘿。”

“還不去？！”李壽瞪他，李福笑嘻嘻地跑開了。

繁夢得了消息便回關(guān)雎宮去，繁花亦是沒睡著，見只有她回來忙問：“姑娘呢？”

兩人著急時仍然習慣會把俞貴人稱作姑娘，像仍在府里一樣。

“歇在了皇上那兒，估計明日會有賞賜下來。猜到你沒睡，這才回來和你說一聲。”繁夢在外頭候了半宿，雖然很累，但是很開心，主子終于被皇上看見了。

“多虧了杜姑娘勸著主子，咱們也出不了那樣的主意。”繁花也是一臉感概，從前自己去御膳房，或是針線房，或多或少都會被一些宮女內(nèi)侍看輕…

“是，杜姑娘是少有的明白人，咱們得勸主子多和杜姑娘來往。”繁夢點點頭。

兩人面對著坐了一會，繁花又說：“如今杜姑娘在宮里，主子也喜歡和她說話，過段日子杜姑娘傷好了，自然不會在宮里頭了…”言語間頗有些傷感。

“人家都說得這么明白了，主子要是不得寵，那就是命數(shù)了。”

“不，我不是為這個。”繁花搖頭，她知道繁夢說的，她也不傻。

“那你這是為了什么？”

“從前主子在宮里沒什么說得上話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個合胃口的…卻又不能長長久久的作伴…”說到后面，繁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還隱約帶了些鼻音，“我是覺得，主子太孤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