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在這里等我，我拿了東西就回來。”

“師姐。”

“怎么了？”華生回頭。

“沒事。”宋頌低頭輕輕笑了笑，身邊的人看不見她的淺笑，只會以為她是醉酒不適。

華生走后許久。

宋頌隨便找個能坐的地方百無聊賴，她幽幽嘆了口氣。

月光照下來朦朦朧朧，周圍樹影搖動，好像她等不來什么人了。

就把她放這兒？

柵欄旁邊突然竄出個黑影，爬到她腳邊。

宋頌彎下腰，“怎么了，發現周圍有什么？”

雞冠王蛇吐了吐信子。

宋頌若有所思，“你是說周圍只有一面鏡子？”

雞冠王蛇點點頭。

鏡子？

“那鏡子有什么作用你知道嗎？”

雞冠王蛇搖搖頭。

一面鏡子？

她突然有了興趣，“你留在外面，要是我一個時辰后還沒出來，你就去通知外面的人。”

雞冠王蛇點點頭，找到一處陰影處藏起來。

宋頌往里面走。

這雞冠王蛇是那天在毒草園中被付平收服，收服后就跟著她了。

如今付平也沒跟著她。

那位大爺那天看中了毒草園的環境，選擇在里面修養了。

至于她為什么不把付平供出去。

誰知道呢？

果然，如同雞冠王蛇帶來的情報，這里確實只有一面鏡子在一處高臺上。

宋頌慢慢走上臺階，眼神清明的，哪里還有醉酒的模樣。

鏡子竟然是一面古老的黃銅鏡，里面的人影甚至有一些扭曲。

讓華生引她過來，就是讓她照鏡子？

這一定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

宋頌看著里面晃動的人影，伸手撫摸上鏡中人的臉頰，鏡中人也向她伸出手。

在她觸碰到鏡面時，像是觸動了什么陣法。

鏡中人影一陣晃動，形成了一片如同水波的漣漪，漣漪過后鏡中的景象就變了。

一個風清日朗的環境，一處高山之巔，她看見了云沂。

云沂正背對著她，和空氣自言自語？

宋頌聽不見他在說什么，略微感到奇怪皺眉。

鏡中水面漣漪波動，再出現的畫面是眾仙齊聚一處裂谷深淵之上，深淵中鬼氣浮動，時刻想要拉下上面的神仙，又同時懼怕忌憚。

一個眉目可愛的女神仙向云沂請求出戰，看著口型說道竟然是“師尊，弟子愿往。”

文淵仙尊站出來制止，那大概意思是還輪不到她去送死。

她也覺得，送死也輪不到一個姑娘。

可這是個傻姑娘，真去了。

死了。

就這些？然后呢？云崖讓她看這些干嘛？

宋頌以為結束了，鏡面又一陣晃動。

是那個姑娘臨死前，從她身體里分出兩縷金光，兩縷光飛向了兩個不同的地方，其中一縷旁邊跟著一團黑霧。

姑娘被拉入深淵，抱著她遺體的是文淵仙尊，看起來好像受了重傷。

原來文淵仙尊的傷是這么來的，宋頌恍然大悟，繼續盯著鏡面。

鏡中那縷有黑霧的金光飛到一個地方，然后鉆進了一個女人肚子里。

那縷純金光飛到了一個王侯富貴人家的貴婦人肚子里。

這是要投生了，宋頌心想。

直到投生的兩個姑娘長大，宋頌的臉色沉了下去。

因為那縷純金光長大后赫然就是云崖的模樣，而另一個的臉就是她自己。

直到她看到投生的小孩父母慘死，她被福利院接收，福利院媽媽的臉。

宋頌才漸漸回憶起來她小時候的樣子。

原來如此嗎！

宋頌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她和云崖竟然都只是云沂曾經的一個徒弟。

看來云崖已經知道真相了，不然也不會讓她來看。

這算什么？

替身嗎？

云沂可真單純。

突然鏡中一束光進入了宋頌腦內，一些屬于另一個人的記憶被斷斷續續想起。

宋頌即刻盤腿坐在地上，運法平息身體的波動，突然多出來的記憶讓她眉頭緊皺，心情開始變差，甚至有發泄怒火的沖動。

突然砰的一聲，她一圈打在鏡面，鏡面一陣水波流動，畫面消失。

鏡中又只有宋頌的倒影，兩個人輕輕的將拳頭碰在一起，像是互相依偎。

平復好心情，宋頌整了整衣襟裙擺，慢悠悠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回憶著昨天晚上進來的路線。

沒想到照個鏡子竟然一夜都過去了。

現在看著也是天剛亮，啾啾鳥鳴，晨光熹微，加之惠風和暢，真是讓人心情愉悅呢。

宋頌嘴角帶著笑意，可是那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像高興，倒像是隱隱透著點冷。

她剛出現，雞冠王蛇就注意到了她。

一溜煙回了宋頌的乾坤袋中。

剛走出這一片不久，尋著昨天的記憶到了仙游會的地方，今天仙游會還沒結束，不過人卻不多。

突然有個小神仙跌跌撞撞朝她跑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慌慌張張說道：“不好了宋師姐，您快去看看吧，褚師兄把華生師姐捅了。”

什么？

誰把誰捅了？

宋頌以為自己沒聽清。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那個小神仙又聲音顫抖重復了一遍：“褚蒙師兄把華生師姐捅了。”怕宋頌不清楚，這次直接說了全名。

捅了？

為什么捅？

“為什么捅了？”宋頌有點恍惚，脫口而出：“用什么捅的？”

“用劍啊！為什么不知道。”

看著一臉奇怪看向自己的小師弟，宋頌終于反應過來，從褚蒙捅了華生的不真實感中找回理智：“華生師姐現在怎么樣？”

她被這個不認識的小師弟拉著，一邊走一邊說。

“華生師姐情況不太好，好像師姐的情緒也不是很好。”

“究竟發生了什么？”

小師弟搖搖頭。

這個不認識的師弟一問三不知，她只能加快腳步趕過去。

褚蒙是不待見華生，這她知道。

從她剛來拂云殿，褚蒙就告訴她要離華生遠點。

可也不至于把人給捅了吧。

她都還沒想著捅。

褚蒙倒是先動手了。

平常一點看不出他有偏激的傾向，怎么做起事來真讓人頭疼。

這下禍是闖的不小。

等宋頌趕到，推開門，幾乎該來的，面熟的都來了。

還有幾個平常沒見過的。

華生正躺在床上被藥師救治，腰腹的鮮血不斷向外涌。

看著華生氣息微弱的樣子，估計褚蒙下手夠狠。

“我師兄呢？”宋頌開門的第一句話。

她現在不想管華生怎么樣，她只想知道褚蒙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