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經過落日街道時，天色近黃昏。

橙光橫穿的道路上，我仿佛能看見女孩奔跑的黑影，落幕而去，對我來說，事不關己，但我卻存有疑心。我怎么又有了朝黑影探去的好奇。一邊的鹿小姐和咲黛，她們肯寧歡悅于聚餐；一邊的她呢，還是強顏歡笑的度過嗎？

我承認，自己在這一刻起了憐憫之心。

我朝去海灘，石塊上沒有她的血跡，更沒有可尋覓的線索。我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想著海灘一定會有一個女孩，她很孤獨，需要人來慰藉。

暮色的花在墻縫欲墜，風吹來，它搖曳，細根堅固的鏈遞著骨朵。是我瞎操心了。

擠出人潮，踩在沙粒之上，我四處尋望，可惜，沒有我要找的姑娘。

海風只會冰冷、富含潮意的吹拂，它并不想讓人直面天空璧幅。該說是空無，沿著海灘我回到了正道，路經浣花宛城，不禁舉首那層空樓。漆黑一片，光線下，緊鎖的窗戶里邊，吊著沒有生機的簾布。

我倒是希望它會被點亮，希望廣闊的天地下，她突然出現我的面前，譏笑我的木訥。光啊，它始終被白色的布所阻擋。

沒到下班高峰的街道，中學生們嬉戲打鬧。幼年的青春時光，悄悄告退，差不多也有些年數了。

當我行進于“WTW”的餐廳旁，我發現他們都在門口等待。

鹿小姐穿著一身緋紅色抹胸長裙，一線嫵媚輕揚而起。她手袖上挽搭著小包，雙手端莊的疊于側腰。美顏之上再加妝容，可謂錦上添花，只是閉著靚麗的雙眸，富有睡姿盛態。她的長發盤起，優雅而顯氣質。

小黛就在她身旁，不同鹿小姐，她潔凈的白色晚禮服外邊，飄搭著緋色的蕾絲披肩圍巾，虛渺的白皙肩裸時隱時現。她輕踩著很少接觸的高跟鞋，挺拔站著，一切是如此窈窕曼妙。

“林夕！”

林燁注意到我，便朝我招手，這使得兩位美人都同時面朝向我。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我加急步伐走去他們身邊。近面，我卻不敢正視鹿小姐。

“林夕，慢死了，你有拖延癥嗎？”小黛將包甩到了我的手中。而林燁也接過了鹿小姐的。

“男士的職責，不是嗎？走吧。”

林燁攙扶著鹿小姐前去，她很幸福的保持著微笑，林燁認真控制著她的每一步，她捐起長裙的一角，兩人一同在紅毯上齊行，像極了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幕。

正當我看得入迷心醉，小黛突然給了我一記手刀。

“發什么呆啊，還不進去。”

她溫柔的抬起右手，雖然看不慣我的那番癡迷，但她還是嬌聲忍氣。

我接過這份贈禮，不知合身的衣物是否配得上身旁的瑰麗佳人。我看著她，她躲過目光，耳根有些泛紅。

“今天很美。”

“走呀！”

她睛瞳浮動出光澤，雪白的側臉漸漸暈出潤色。她咬著釉唇，我不防又挨了她一擊。

我們走去靠窗預定的位置，備好餐具后，服務員便來此倒上紅酒。

餐廳里有很多插花，大型的居多，甚至是倒吊于大廳鋼琴之上的花簇，從中閃出的光，與眾不同。除此以外，其余和其他西餐廳沒什么兩樣。

我沒什么高檔需求，所以便全按了小黛的推薦菜系。

鹿小姐坐于我的對面，我的旁邊則是小黛。我不敢看鹿小姐，只是將頭轉朝向窗外。看著車輛和行人，我總能撇開思想。

片刻之余，小黛朝我問話。

“你剛才去哪了？我們等了你半個小時。”小黛的語氣中包含困解。

我大概能猜到，鹿小姐在朝我微笑。

她也想知道嗎？

“我去了海灘。”我迅速將視野扭向小黛，怎能無意略過，那幅夕顏。

“海灘？去海灘做什么，游泳嗎？”

“咲黛思路新奇。”林燁倒是會接。

“不知道。”

我該怎么回答，“我又想幫助另一個女孩？”真是戲言。

“你還在因我而生氣吧。”是鹿小姐。

“我沒有！”

不覺間，我就已經面朝著她了。

忘不了的，眼中的美景。她很漂亮，小黛也是，可我，自此不會再見了吧。

她將雙手攤放在桌子一邊。林燁和小黛不為所做，他們好像認清了某一點，沉默著。

可以嗎？我的雙手在不停顫抖。我真的可以接觸美好嗎？鹿小姐！

“你已經很努力了，不是嗎？”她的話語似乎有別般魔力。

全都...結束了。早就該結束了。

我只接應了一只。她雙手捧住，雖隔著手袖，但我還是能感受溫熱。

“這樣你會安心嗎？”

若是瞬時，那是不會的，但我能慢慢學著去體會。

“已經可以了，鹿小姐。”

我將感悟收回。

“遇見你，認識你，這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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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已是晚間。

鹿小姐和林燁有事，便先驅車離去。臨走不忘交代我，將小黛安全送回家里。

春夜如此，總會參半光的余溫。星莫名的閃亮，月輪并非唯一的主角。

燈光錯綜復雜的城市夜景，有交流的人際就那么幾個。中央大道的繁華，區別了暗光下的角落，我的心獨想起抽涕的女孩。

“小黛，你說，如果你看見有人被欺負了，會去制止嗎？”我想尋求她的意見。

她若有所思。

“你這么問我，其實是想去制止的，對吧？”她很敏銳。

“我以前偶然認識了一個女孩。今天相遇，感覺她被欺負了，臉和腿上都有淤青...”

我嘗試讓小黛理解這個故事。

“你上去問她情況了嗎？”

“說是不小心的擦傷。”

我任然在揣測她的緣故。

“這不就明朗了。她在對你說，沒必要為她擔心。”

嚴格來說，道理沒錯，可是...

“你就是太善心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活得自在，你沒有責任為他們考慮。”

確實如此，答案得到解惑，但我的心卻在糾結。

“別太在意，這就是...啊！”

突然，她不小心扭到了腳踝。一時倒靠向我，幸好及時攙住了她。

我慢慢將她撫去路旁的座椅上，幫她脫下了高跟鞋。她慚愧的將頭底下，我攬來她的雙腳，不免引得她發出嬌喘。

“你不善穿這樣的鞋子，難免意外，正常不過的。”我摸去她的腳踝，有些淤紅，小心扭動，她也會覺疼而抽攏。

她的腳很精美，腳趾像幾顆水潤剔透的葡萄，指甲上涂了色彩，一定是鹿小姐的主意。我用雙指為她來回按摩，有助于減少些疼痛，她的皮膚光滑柔軟，極像嬰兒肉感。

座椅旁的樹葉晃落碎絮，宛如雪花，在空中飄蕩。路中燈火，仿佛只照耀我們二人。人來人往，沒人注意細微的小事，閃爍的五彩霓虹，是唯有的浪漫劇目。

“和你待在一起，也很安心。”我朝她笑道。

她扭過頭去，被一點“雪花”戳中。后方吹來青草的芳味，伴有丁香。

“你對姐姐說的，是真的嗎？”她的聲音有一絲綿軟，比起平常時候的簡練更加可愛。

“當然。”

“...你有想對我說的話嗎？”

她雙手撣去“雪花”，順便遮住了表情，但我能感受從她血脈中傳來的暖流。

“沒有。”

她好似大失所望，期待的眉角哀愁許多，她想抽回雙腳，卻被我抓住。

“還不到時候。”

我將她抱起，在她腰間系上了外套，為之遮掩裙底。坐穩之后，便叫她躺向我的背脊。

“走吧，太晚可能會被鹿小姐說教的。”

她傾倒我的背部，我拿起鞋子，便繼續行去。

斑斕的夜里，工作的人群還在不斷奔波。大概今后我也會如此，為生活匆忙，背負家庭的使命。鹿小姐和林燁會進入婚姻殿堂，他們有了一同的故事發展。小黛呢，我可不能廢了她的一片心意，只是現在時機還不對。請再等等我吧。一直揪心的，那個女孩，到底怎么了。道理不義，可我還是會努力。

我沒在意，小黛卻每一分都注視著我。

“那個女孩是你的心事吧。”霎時冒出的一句，讓我不禁觸動，她怎能如此解我心底。

“不是。”我不自然的皺眉，談吐不清。

“去吧，去解決吧...只不過，你一定要回來啊！”我的耳廓傳來一陣酥癢，是她朝這邊咬來的。

“我還能飛走不成？”

她雙手抱緊我的脖頸。

“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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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好長一會兒，我才迎著月色，將小黛安全送達鹿小姐的別墅。

有些時間沒來這里了。冰冷的鐵欄石墻上，多了些薔薇。我走進門欄，小黛抽出了卡片，從我背上伸去感應區。

一聲鈴響，鐵門開了，前方白門下的犬洞鉆出了霍格爾，它肯定很想她。

隨后，林燁扶著鹿小姐開門走出。

“你們回來啦。咲黛怎么了？”經林燁一問，也勾起了霍格爾和鹿小姐的擔心。

“小黛怎么了嗎？”她著急的摸索過來，我也加緊些步伐迎去。

“扭到腳踝而已。”

鹿小姐探尋我們的姿勢，明白了什么似的，踮起腳尖，輕輕拍打我的額頭。

“挺能干的嘛！少年。”

多謝夸獎。

安置好小黛后，我本想告別，卻被鹿小姐請求，座談一番。

當我離去時，天已是深夜，我拒絕了留宿，趕往著走回了公寓。

緊鎖的窗臺有些煩悶，于是，我便將它打開。

熟悉的春風闖入，白月云間助我安眠。

我早已懷念，在婆娑樹影下的光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