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提起了沉重的手，擦去了汗水的我，一屁股在了跑道旁邊的觀眾席的樓梯上。

已經傾盡了全身的氣力，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倒是蘇纓卻仍舊在跑道上飛馳著，完全看不出一點體力的耗盡。

自從我的生日過后，我和蘇纓的關系變得一點一點密切了起來。她和婷婷一樣，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手到擒來。不過婷婷似乎并沒有打算繼續參加學校將要舉辦的大型活動。雖說如此，但是學校將要舉辦的大型活動，這個學期也就只有最后一次了——運動會。

雖然從小就對運動不怎么感興趣，但是卻在蘇纓的指導下漸漸地有了一點余力。所以當班級里征收要報名的人員名單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我旁邊的詩琦向我遞過來了一瓶飲料水。

“看起來你相當地疲憊呢？要不要就這樣結束吧？”

雖然詩琦好心地勸說我，但是我仍舊還有一圈剩下。所以我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

“不了，雖然很累，不過只剩一圈了，我想好好跑完這最后一圈”

已經是放學了，但是我仍舊不放棄。因為運動會的日期已經將近了。

詩琦向我表達了一些擔心的話語之后，就神色悲傷地離開了操場。

她也知道我向來身子就不太好，所以想要勸說我退出運動會。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經過之前努力成功地寫完了劇本那件事情之后，我也明白了只要是自己真正想要去做事情，也是能夠改變一些事情的。

一向身子不好的我，有時候甚至得到了同學和爸媽的擔憂。想借此機會好好地鍛煉一下自己。

就算沒有能夠拿到一點獎項，但是讓自己的身體稍稍健康一點也是足以值得讓我做這個選擇。

我小抿了一口礦泉水，便邁開了腳步，擠進了跑道。

在放學之后，仍在操場有活動的，大多都是體育類型的社團。因為學校有體育特長生的招收，并且這些同學大多都選在體育社團里面大放異光，所以說實話在運動會里拿取最好的名次是非常困難的。

跟隨著前面已經慢下了腳步的同學，為了能夠讓身體自然地擺動，我重新調整了呼吸。但是當我已經穩定下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前面那位扎著馬鞭穿著運動短褲的同學似乎開啟了馬達開關，飛一樣地開始了加速。

當然我未能夠繼續追得上那位同學，只能在后面緩慢地前行了。

最終我還是成功地跑完了約定的五圈，坐在路邊的草地上，靜靜地感受著微風的吹拂。

操場中間的足球場地，仍有一些穿著釘鞋和運動服飾的同學再練習射門和顛球。跑道上仍舊有一些同學再悶著頭、撒著汗地逆時針地跑著。

從很久以前我就開始想了，為什么田徑賽跑要逆時針呢？無論再電視上還是身邊，似乎所有的田徑賽跑的路線都是逆時針。

但是這個問題最多也只是被回避了而已，沒有能夠得到讓人接受的理由。

跑道也有一些已經停了下來，在緩慢地步行的同學。其中也包含已經順利地結束了十圈征途的蘇纓。

這么看起來，蘇纓真的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我的腦海里，只能這樣想著。

“哦——小萌啊，你已經結束了嗎？這次也是十分舒暢啊”

雖然蘇纓滿頭都是汗，但是汗水的味道被身上的香味交織蓋過了。蘇纓的身體看起來雖然較小，但是實際上近處看，或者用手感觸的話，就能夠感覺得到那股肌肉的實感。

或許說蘇纓是滿腦子的肌肉女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卻與此相悖的是，蘇纓喜歡文學這種感性的東西。

“你這次也是十圈嗎？好厲害啊，蘇纓！”

雖然已經成為了好朋友，但是我仍舊以全名稱呼，是否會讓人覺得很怪？但是和其他人一樣，把稱呼改成‘小蘇’或者‘小纓’之類的是否會有親切感？但是總覺得莫名的有些距離感。

“有什么的……小萌，你五圈已經結束了嗎？”

本來我像扶著蘇纓的，但是卻未曾想，自己在靠近她的身體的時候差點因為腿部力量虛脫摔倒了。是蘇纓用她的肩膀扶起了我的肩膀。

“不……不好意思……”

“沒事的沒事的……剛才我看到詩琦來了……跟你說了什么嗎？”

“嗯……她說很擔心我……讓我不要太勉強自己……”

原本是應該和詩琦她們一起回家的，但是詩琦卻似乎已經先行自己回家了。或許是因為賭氣吧。

或許我應該去道個歉。

——

第二天，剛到學校的時候，我便向詩琦道了歉。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詩琦……”

“額……嗯……嗯？什么對不起？”

“就是那個……昨天你勸了我那么多次……我還是一意孤行……我知道你已經生氣了……不要再生氣了嘛……”

“嗯？那件事情？啊……是昨天嗎？……對……昨天是勸了你了……可是……我沒有生氣啊？”

“欸？沒有生氣？……那……那為什么沒有……和我一起回去？”

“嗯？啊……那個啊……其實是打工的時間已經到了，所以不得不……啊……對不起……我沒有跟你說……”

實際上，昨天詩琦是因為打工的時間太著急了，所以才匆匆地趕回去的。我是知道詩琦還在打工兼職，不過卻沒有考慮過什么……

我的臉上瞬間緋紅……

“什么嘛……別擔心別擔心啦……只不過昨天生氣是稍微有一點的……”

詩琦把視線向旁邊轉移了過去。

“別……別這樣嘛……那……今天氣消了嗎？”

“嗯……剛剛和你交談了那么一會……已經消了……”

不過詩琦還是不允許我繼續進行那么高強度的訓練。為了能夠答應詩琦不會破壞自己的身體，把訓練的強度降低了一點。

蘇纓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沒有責怪我。只是用右手當作手刀，拍了拍我的腦袋。

——

今天的訓練，倒是有很多的朋友一起來給我鼓勵加油。因為和詩琦說好了會降低強度的，所以跑步的目標圈數從原來的五圈縮減成了三圈。

不過或許是因為先前幾天五圈的訓練的效果，跑三圈似乎體力游刃有余。當我一路小跑地跑到了詩琦她們的身邊的時候，她們甚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小萌，你這就跑完了嗎？”

“嗯，不是三圈嗎？已經跑完了的……”

“你以前三圈可是要跑六七分鐘的呀？身體體質變好了？”

雖然我也并不認為自己的體力已經有那么好了，不過稍微有一點的改善應該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嗯，應該沒有關系……的……”

我忽然感到頭上稍稍有些眩暈，腳一空就昏倒了。

究竟為什么會這樣？僅僅只是因為太疲憊了嗎？還是說身體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

2.

今天的訓練，蘇纓早早地就結束了。

我靠在她的旁邊，抬起了手中的飲料瓶，小小地抿了一口。在運動之后，要是飲料水喝得太多，可是會出現問題的。

“小萌……你今天表現地也很好，看來你的身體真的好很多了吧？”

我向蘇纓遞去擦汗的毛巾。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現在的速度也拿不到一點成績的吧？畢竟你看她們……”

實際上，我們能夠看到跑道上有幾位看起來健步如飛的男生和女生。或許蘇纓也像她們那樣，但是說實在的，我根本還是無法追望她們的腳步。之前我也試過追著她們，跟隨著她們的腳步向前，但是伴隨我的只有痛苦。

“也是……不過……小萌，你努力過了結果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蘇纓挺起了胸膛，伸起了懶腰。

“不過……”

結果有時候也是很重要的……這種話我還是沒有能夠從嘴里說出來。

不過，畢竟是要參加運動會的，多少也還是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才不會愧對自己的努力。

我和蘇纓披上了外套，一起走進了運動館。

放學后的運動館內幾乎就不剩多少人，再者運動館里也沒有多少運動的器材。諾大的籃球場里也沒有一個人，兩個籃筐在兩邊豎立著，多多稍稍讓人感到一些冷清。不，是特別冷清才對……

我和蘇纓約定好了跑步結束了就來運動館內的雙杠上做伸展運動，再之后躺在旁邊的坐墊上做一些仰臥起坐。

也許是因為持續做了許多天的訓練了，最近對這些運動已經稍稍感到誠心如意了。

不過蘇纓確實另外的……她一開始就十分熟練。

把右腿抬起，放在雙杠上，伸直自己的腿，然后向兩側使勁側身過去——壓腿動作實際上十分難受。不管做多少次，那種像是整個身體被撕裂的感覺依舊還是存在。

“小萌，腿還要再伸直哦~”

不管多少次被要求，都還是會覺得蘇纓是個虐待狂。明明都已經痛成那個樣子……

“啊……”

蘇纓將我的腰輕輕地向前推擠了一遍。痛苦的感覺從我的腰部向全身擠壓出去。讓我不由得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奇怪的聲音不要發出來啊……”

“哪……哪里有……很痛而已……”

“這點痛……忍一會兒就可以了……”

“可是……”

蘇纓再次把我的腰向左邊推擠了一遍，隨后又向右邊推擠了一遍。

說實話，能夠痛到眼淚流出來的這種程度確實還是沒有想到過的，但是此時我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

本以為她還會繼續幫助我左右推擠，但是讓我意外的是，蘇纓從背后抱住了我。

“……怎……怎么了？”

“沒事……只是想……就這樣好好地擁抱你一下……”

雖然我有很多問題，但是最終我只是以沉默回應了她。

“……我們是朋友……對吧？”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們是朋友……”

——

在洗完澡、吹完了頭發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為什么蘇纓會說那句話，不管怎么想，都讓我有些在意。

也許是因為來到了新學校，沒有交太多朋友？

真希望只是自己多余的擔心。

運動會已經十分接近了，下周就要開始了。

3.

要是我早些知道就好了。

這樣抱著想法的我，看著眼前躺在跑道中央無法動彈只能發出悲鳴的她。

為什么不早點就察覺到呢？

我的心里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但是我依然能夠看到周圍的人漸漸地向這里聚了過來。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周圍人們地嘈雜之聲，但是卻無法聽到自己地呼吸之聲，她的呼吸之聲。

要是早一點察覺到，就好了。

當我看到一堆行色匆忙的人急急忙忙地將她安置在擔架上，向遠處搬運地時候，內心居然一點波瀾也沒有起來。

為什么我沒有早一點察覺？

笑婷、婷婷在我旁邊瘋狂呼喊著我的名字，但是我卻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我的視線完全被正向遠處搬走的她吸引。

要是我……

啪——

我能夠感受到自己右邊臉部的火辣辣的感受。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眼眶中仍有淚水在回旋著。當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詩琦用一種特別怨恨的眼神望著我。

要是我知道，其實她的身體……

——

“小萌？緊張嗎？”

蘇纓在我的旁邊正在做著準備運動。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和蘇纓已經從淘汰賽挺入了八強賽，但是事實上我基本就已經是墊底的。對于眼前這些動作迅速地強敵，我根本就沒有勝算……

但是我仍舊要迎敵，所以我仍然還是緊張……

“別緊張啦……都已經進了八強了，那么至少最后也得挺進四強吧，讓我們加油吧！”

實際上，別說是四強了，就連八強我也只是勉強進入的。不過蘇纓不一樣，蘇纓從一開始就沖在前面，雖然到了最后還是敵不過那些體育生，但是最終也還是保持在了三名以內。說實話從半圈后面開始，我就已經沒有了再繼續全力以赴的氣息了。

“嗯……我會為蘇纓你加油的！努力跑出好成績！”

我和蘇纓互相點頭。

隨著遠處裁判的亮槍的火光泛起。我便開始了‘最終的決戰’。

蘇纓和我都完成了最終的決戰。我再次以奇跡般的頑強獲得到了第四名的席位。

而蘇纓這個時候就表現地有些奇怪了。

她的臉部煞白，就像是完全用力過猛了一樣。但是這個時候的我完全沒有多向想，只是僅僅認為她只是運動過度，需要稍稍休息一下而已。

我正向旁邊計數的人員報上名字的時候，聽到后面有人嘈雜的聲音。這才注意到了她已經昏倒再了跑道上。

——

蘇纓昏倒了。

這是我得知到的第一個信息。

但是這個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讓我不由得出了神。

她會昏倒嗎？那個連跑十圈都沒有任何事情的蘇纓？這是真的嗎？

直到現在，我的大腦里仍然再瘋狂地懷疑著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但是多虧了詩琦的一巴掌，我才能夠清醒。

蘇纓確實是昏倒了。

“蘇纓……蘇纓她沒事吧？”

我雖然清醒了，但是當我理解了事情之后，腦中又一片漿糊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但是答案并不會那么輕易地就出來。

我和詩琦、笑婷她們一起趕到醫務室。蘇纓已經被送到那里展開了治療。

但是當我們趕到那里的時候，醫生和護士卻都已經再忙另外的患者，唯一坐在蘇纓旁邊的醫生在握著手機和對面神色躊躇地交談著。

當我和笑婷開始向醫生詢問關于蘇纓的病情的時候。

“別這么擔心……應該是中暑……沒有很嚴重的……”

但是他回答我們問題的時候，表情卻更加嚴肅。

時間過了不知多少，運動會的賽事甚至都已經完全拋到了腦后。

到了將近傍晚的十分，連下午的體育賽事也大部分結束了，就連原本需要全班同學的班級對抗賽也已經結束了。

但是蘇纓仍舊還是沒有醒來。

我開始懷疑醫生的診斷。

“別擔心，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另外，我已經聯系好了城里的大醫院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把這位同學轉移到大醫院里，不用擔心……”

但是當醫生想繼續安慰我們的時候，婷婷走在了前面，她抓著醫生的衣領，眼神里充滿了怨恨。那種怨恨，應該是從未見到過的，此外，怨恨之中還參雜著悲傷。

那種悲傷，是無人能夠理解的悲傷。

“為什么……現在才做？……要知道她可是昏倒了一個下午！你究竟在做什么！”

醫生別開了眼去，沒有說什么。

時間過了有多久，這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的，是一輛救護車開到了樓下，我們抬著擔架，一步一步地將蘇纓送進了救護車里。

4.

已經是深夜的時間了，但是蘇纓仍舊沒有醒來。

她的父母接到了電話也趕了過來，看著她們的面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但是由于癥狀似乎很奇怪，讓醫生和護士都顯得十分慌張。

據說由于癥狀太過奇怪，所以很多科目的醫生都聚在一起準備開會。

但是蘇纓卻還是沒有能夠醒來。

直到很久之后，應該已經是凌晨的時間了吧，我才注意到醫生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們安撫了正在流淚的蘇纓的家屬，接著也安撫了詩琦、笑婷她們。

但是她們說出的事實，卻讓我們難以接受。

“由于這位同學的病情十分特殊……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來治愈這種病情……所以在我們醫院的主治開會已經決定了，要將這位同學作為很好的樣品好好研究……”

我覺得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理性。

但是當我察覺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我內心應該沒有任何歉意。

我向說出這句話的醫生的臉上狠狠地拍上了一巴掌。

另外我也很快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周圍的朋友給阻擋住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打？你們沒有聽到這家伙說什么嗎？樣品！研究！這家伙在說什么啊！居然第一沒有想好好救蘇纓，現在跟我說要好好研究！開什么玩笑！”

“等會等會，別這樣”

“消消氣、消消氣，就算你做這些事情，情況也不會好轉的……”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讓這些家伙……”

我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錯誤。只是面帶不滿的她們讓我趕到瘋狂。

“我想，這位小姐可能誤會了……”

“你說什么？誤會？我明明聽到你說了研究和樣品的詞語了，你現在跟我說誤會？天大的誤會嗎？”

“首先，這位同學有一些遺傳的心臟病，不太適合劇烈運動，原本只是這樣子的話，就可以輕易地定下病狀了，但是卻因為輕微中暑便陷入了假死的狀態，另外，雖然一半肉眼無法看出來，但還是能夠檢測出來的輕微肌肉拉傷，但是僅憑這些不足以判定具體的病因，病例比較特殊，我們也正在想辦法，但是說實話，該做的工作我們都已經做了，至于能不能清醒，就看這位同學的造化了，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三五年或者一輩子也不會醒也說不定……我們不敢打保票，所以我們只能說這么多了……”

當聽到醫生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我的世界已經被黑暗所吞噬。

我回到了家，跟爸媽說起這件事情，并且提出想休學去醫院照顧蘇纓。

“因為蘇纓這一次的事故我也有責任……所以我想去醫院好好照顧她。”

——

照顧蘇纓開始的第一天，遵從護士們的吩咐，要給昏迷著的蘇纓擦拭身體。

但是我從未做過這些事情，所以也比較手忙腳亂，最后還是由護士們幫忙一起。

醫生說過，要是想喚醒病人的話，最好做一些病人生前喜歡做的事情，刺激病人的腦神經。所以我幾乎每天早晨，就會端起蘇纓喜歡的書籍和我選擇的書籍，閱讀一個章節。有些時候因為章節內容太長，甚至只能分成兩天來閱讀。

蘇纓不需要伙食，每天靠著一丁點兒的葡萄糖維持著細微的生命。但是肢體的一些輕微地運動還是需要的。如果每天不進行的話，就算最后醒來了，也會因為身體機能衰敗而變成完全的廢人。所以每天下午我會幫蘇纓輕輕地活動手指關節、手腕關節，腿部和腳部。

笑婷和婷婷會時不時過來一起照看蘇纓。

就算我們做了再多的事情，蘇纓還是沒有醒來。

我有時候看著這樣安靜的蘇纓，心里就會有一種痛苦。

心里會有多次的責備，要是自己當時能夠察覺到的話……

“不要想太多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你先好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

詩琦和詩語時不時也會過來勸我繼續去上學。但是當我回應‘當蘇纓也康復出院了，我再和她一起去’的時候，她們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蘇纓的爸爸和媽媽也會來醫院，但是見到我，也不會說什么。

我知道她們也許在怪我，是因為我蘇纓才會變成那個樣子。我也不能說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是多少，我還是想和她們說說話。

就算她們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我身上，我想我也不會推辭的。

但是她們沒有，她們也沒有來和我說哪怕一句話。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她們來到了醫院，走在我的旁邊，輕輕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就拜托你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5.

已經過去了多少天了，或許不知道，但是就在某一天，我準備幫蘇纓活動手關節的時候，切身地感受到了蘇纓手指的收縮力。

或許這是我等待了許久的重逢也說不定。

蘇纓漸漸地睜開了眼睛。

我看著蘇纓睜開了的眼睛，自己的嚴重緩緩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我等你，已經等了很久了。

“蘇纓！”

我抱住了她的身體。但是她卻沒有很好地能夠回應，只是能夠輕輕地‘嗯’。

我叫來了醫生才知道，蘇纓其實并非已經完全康復。要想完全回復大概需要一個月。

但是事實并非需要那么久。在三天后，雖然并不能說太長時間，但蘇纓就已經會開口說話了。

“小萌啊……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嗯？陪著你？這不是應該的嗎？”

“真的……我還以為自己要被消滅掉了……可是……可是你還在我的身旁……謝謝你”

我微笑地點了點頭。

“說什么消滅不消滅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會讓你消滅呢……”

蘇纓跟我談起了昏睡的那么長的時間之中，做到的一個漫長的夢境。

“欸？真的嗎？真的有這么美好的夢境？”

蘇纓費力地點了點頭。

“嗯，是真的……我都差一點不想回來了……不過……到最后似乎聽到了小萌仍在呼喊著我的名字……所以我不得不回來……”

我輕輕地抱起蘇纓，將她的身體側身躺在床上，隨后開始為她測試身體。

“真的很抱歉，一直讓你這么照顧我……”

我搖了搖頭。

5.

各種動物形狀的云在天空中浮動著，夕陽將半邊的天空照得鮮紅。像是映照一樣，地面上也被緋紅的光芒鋪滿。街道上察覺到這美景的行人有的會駐足觀望，有的會抬起手機拍攝，有的則則只是冷冷地小了一番后不再理睬。

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第一眼瞥到這副美景之后，便被吸引住了。

坐在我旁邊的蘇纓似乎也被吸引住了，她微微地揚起嘴角。

原本是打算今天為蘇纓舉辦出院慶祝宴，但是卻因為蘇纓的拒絕所以只能作罷。

“真的是美麗啊……”蘇纓如是說道，“只不過之后就會陷入黑暗……”

我點了點頭。

或許這可以說是黑暗之前的光明？反正在很多小說或者故事里面也會有這樣的故事。

“小萌”

“怎么了”

太陽從遠處的西方漸漸地落下。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空漸漸向下擴張。從黑暗之中衍生出來的恐懼與痛苦漸漸地從四面八方向我們靠攏。

蘇纓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旁邊，沒有說話，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黑暗已經延申到了我們的身邊，一不注意，就將我們給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