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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煙火綻放之前(2)

“神也會感到孤獨嗎?”

昏昏沉沉的意識里,白若飛仿佛聽到那個站在梅花樹下的人在對他說話。

微弱的光線喚醒他眼皮下視網(wǎng)膜中感光細(xì)胞,躺在被窩里的閉了閉眼,然后漸漸睜開眼睛。

白若飛先是又再度閉上眼睛享受了會兒被窩里的溫暖,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要緊的事情,眼皮猛地張開,急聲叫道:“要去集合了,要去集合了!五點鐘要去集合的!”

他踢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還睡著一個人。

白若飛連忙伸手去抓床頭柜上的手機,心想:“千萬別遲到,千萬別遲到!上帝保佑!待他按下手機的開機鍵時,亮起的屏幕上顯示出現(xiàn)在的時間:“下午4點半。”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肯定要遲到了!四點半?就算是我現(xiàn)在下樓立馬能坐上車去到車站也得要半個多小時吧!”白若飛表情痛苦,他心里想殺了蚩尤的心都有了,都怪那妖怪把自己給拖在夢里這么久,在夢里他都感覺快要過一個世紀(jì)去了,“這下好了,我還得收拾行李!”

白若飛連忙換起出門的褲子,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襪,然后就是從走廊的雜物間里隨便翻出一個行李袋,下腳便跑到衣柜前將柜門打開,趕忙翻起里面的衣服。

“師弟,你掀開我的被子,我好冷的喔。”床上的韓沐還在迷迷糊糊地抱怨著,伸出迷茫的小手拉好被白若飛掀開的被子。

白若飛現(xiàn)在完全是沒有時間和韓沐廢話了,他滿頭大汗心急如焚,如同在熱鍋上亂跳的螞蟻。雖然不知道活動要持續(xù)幾天,但他還是采取了比較保險的拿走幾條內(nèi)衣褲塞進(jìn)身邊的行李袋里。他邊挑揀著衣服邊頻繁地去看墻壁上的時鐘,那種看著秒針轉(zhuǎn)動好像在切割著自己身上的肉一樣的感覺無比真切,像極了在學(xué)校時下午上學(xué)踩點跑向教室的心情。然而這次的感覺似乎更糟。

聽著白若飛到處翻東西的躁動,韓沐沒打幾個呼嚕便被吵醒個兩三次,被窩里的他煩躁地捂起耳朵。

“師弟能不能小聲點,我好困吶。”韓沐閉著眼睛、皺著眉毛對著被窩的縫隙向白若飛傳達(dá)道。

“我要遲到了啊!”白若飛手舞足蹈地不可開交,他總算撿好了衣服。

韓沐一聽,竟猛地坐起來。

“臥槽,你想嚇?biāo)牢野。俊卑兹麸w震驚地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韓沐。

而韓沐的下一句話更是出乎白若飛意料:“我來幫你!”

只見韓沐一下子整個人“彈”出被窩,穿上拖鞋,連忙幫白若飛整理起躺著書桌上背包。

白若飛看著剛睡醒的韓沐細(xì)心地將水瓶、雨傘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四處地搜尋起來放入白若飛的背包里的這一幕,他揉了揉眼睛并掐了掐手臂,確保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完全清醒的狀態(tài)。雖然手臂上傳來的掐痛感真實,但是白若飛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幫自己整理東西的韓沐,按理說他的人設(shè)不應(yīng)該是那種可以賴床賴到除了世界末日別來煩我的“愛答不理”的嗎,不應(yīng)該啊,一定是劇本錯了!

“啊,你不要突然這樣子啊,我很害怕的。”白若飛對韓沐說,內(nèi)心十分忐忑。

韓沐將背包的拉鏈拉好,然后扔給白若飛接住,表情平淡:“害怕什么?不就幫你撿行李嘛,說得我這人好像很無情?”

“不,是冷血。”白若飛都這時間了還想著辯駁。

“你還有什么要拿的嗎?”韓沐問。

白若飛打開背包,背包里的用品被韓沐整理得十分有序,一眼就可以看出里面的物品種類,需要時也可以很快地從中選擇到并拿出,這不禁讓白若飛心里對韓沐的某一面有了重新的定義。

“沒有了。”白若飛重新拉上背包的拉鏈,回答道。

他拎起行李袋,背上背包,連忙跑出門外。

就在白若飛急匆匆地趕到樓下,走出小巷時,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早已停在了路口處,像是在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白若飛看著那臺熟悉的轎跑,剛從暖和被窩里出來的小手甚至還帶有些微微的顫抖。

墨色的車窗降下,露出駕駛座上少年俊俏的臉。

“上車。”唐筱柒握著手剎朝站在路邊的白若飛說道。

白若飛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時韓沐竟然也已下了樓并跟著白若飛從后面小跑過來。

當(dāng)他看到唐筱柒開車來時,立馬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么來了?”他朝車上的唐筱柒說話。

“本部要求我們今晚六點半前集合,你不知道嗎?”唐筱柒問韓沐。

韓沐走到車窗前,撓撓頭說:“我知道……”他停頓了會,繼續(xù)說,“所以你是來接我的?”

唐筱柒點頭,臉上表情很淡,“是。”

“白若飛。”他透過韓沐身體與車窗間的縫隙叫道。

白若飛聽到唐筱柒叫自己也是走到車窗前,“什么事?”

韓沐讓給白若飛一些位置好讓他和唐筱柒對話。

唐筱柒看向白若飛的眼睛,開口說:“我順便送你一程。”

白若飛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和身邊的韓沐對視了會,不再說話。

——

白若飛不得不承認(rèn),唐筱柒的車技真的是一流的,雖然速度比較快。

他此刻正坐在校園之星駕駛的車內(nèi),享受著年級第一給自己當(dāng)司機的待遇,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白若飛舒服地靠在柔軟的座位上,感受著車?yán)镅h(huán)的暖氣漸漸地溫暖著自己的身體,聽著音響里放著溫柔的午后純音樂,想著要是現(xiàn)在手中有杯好茶就完美了……

“打開那個蓋子,里面有泡茶,你有帶水杯的話可以拿幾包試一下。”唐筱柒指了指座位間的儲物盒說。

白若飛心里激動地差點流淚,就差嘴唇顫抖地將“完美”兩個詞哭著喊出來。

韓沐仍然在睡覺,他上車聊了兩句之后沒多久便又睡著了。

白若飛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可能是校園里不知多少女生夢寐以求、日思夜想的追求吧。要是被那些暗戀唐筱柒的女同學(xué)知道,不得恨不得把自己給打死?嘻嘻嘻!白若飛捂著嘴偷笑。可笑著笑著他就停了,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模樣有些不對勁。

“啊呸呸呸,好賤吶我!”白若飛小聲地撇嘴,感覺自己就像個為謀得寵愛并且奸計得逞的后宮佳麗。

他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數(shù)字在一點一點地翻轉(zhuǎn),離約定好的集合時間越來越近。

唐筱柒目光微微瞟了一眼后視鏡,然后輕踩剎車,降低擋位,右手拉起手剎!蘭博基尼的車頭流暢地滑入拐彎道路,唐筱柒接著放下手剎,踩下油門的同時雙手反打方向盤,收油并保持反方向不動過彎,待蘭博基尼出彎后他便回正方向。

唐筱柒操控著蘭博基尼完成的這個一個漂移差點將白若飛甩到前排去,韓沐的臉更是被貼到了玻璃窗上,悶沉地撞出聲響。

“師兄,你這算不算危險駕駛?”白若飛摸著被磕到的額頭問。

唐筱柒看了一眼車前窗上的后視鏡,回答白若飛說:“這的確是危險駕駛。”

“呃。”白若飛接不上話,心想這家伙回答一向都這么直白的嗎?

“這條路上沒有攝像頭,剛才路上前后一百米內(nèi)只有我們這一輛車,為了不讓你遲到,所以我開得快了點。”唐筱柒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這么開,畢竟安全第一。”

“呃。”白若飛再度無語,而他身邊的韓沐竟然臉貼著窗咧著嘴還在睡著,口水沿著玻璃流下。

“你怎么知道我集合時間的?”白若飛問。

“唐依洛告訴我的,”唐筱柒回答,“她大約50分鐘前從家里出門。”

白若飛心里一動。

“你不送唐依洛去嗎?”他問。

唐筱柒看著車子前方的路況,說:“我說我太困了,想休息會兒,所以就讓她自己搭車去了。”

白若飛想了想,笑著問唐筱柒說:“你這樣做她不會生氣嗎?”

“她不會的。”唐筱柒回答,他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哦。”

白若飛低下頭,眼睛里像是有光在跳動。

他扭頭看向車窗,窗外的天色有些暗沉,凝固的云層擋住絕大部分的陽光。鉛色的云為遠(yuǎn)處的高樓添上了別樣的色調(diào),人們在路上面無表情地行走,時不時可以見到小鳥落在馬路對岸的公園里的草地上。紅綠燈透過窗口將混雜的顏色映在白若飛的手臂與衣服上,車頂和窗上傳來“噠噠”的細(xì)小的敲打聲,聲音從稀疏到密集、由小轉(zhuǎn)大。

“下雨了?”白若飛看著落在車窗上的雨滴說。

窗上的雨滴慢慢地聚集,然后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細(xì)長的水跡。小顆的雨水在窗的頂部匯聚成大顆的雨水,搖搖欲墜地仿佛將要承受不住它自身的重量,然后化成細(xì)流。

隨著雨點愈發(fā)的急驟,唐筱柒也打開了車前窗的雨刮器。

騎著電動車的人靠路邊停車,從后備箱里取出雨衣披上,然后繼續(xù)上路。原本撐著傘遮陽的女士依舊頂著傘在雨中優(yōu)雅地踏著高跟鞋走著,道路上的汽車也紛紛亮起了近光燈,沒有隨身帶傘的人們只好加快腳步,有的站在街邊店鋪下稍息躲雨,有的則冒著雨繼續(xù)地走著……車窗外的變化白若飛都在看著。

窗上的雨水折射著紅色的車燈與馬路上的信號燈,白若飛貼近車窗的臉也被照得微亮。

“過了這個路口再走個五十多米就是車站了,但我過紅綠燈后就得要你放下車。”唐筱柒說,他聽著車外忽然傾盆的大雨,面無表情地看著十字路口前方。

車內(nèi)的光線變得有些昏暗。

“為什么?”白若飛問。

“因為我不想唐依洛看到我。”唐筱柒回答。

白若飛恍然大悟,“噢。”

“車門的暗槽里有半自動雨傘,帶一把去吧。”唐筱柒說,他漆黑的眼睛盯著后視鏡里密集的車輛。

“謝謝,我包里有雨傘。”白若飛謝過唐筱柒的好意。

他眼睛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車輛的鳴笛聲此起彼伏,發(fā)著紅光的車燈將沾水的鏡面映得通紅。白若飛不禁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真是糟糕的天氣。自己本來滿是興奮的心情也隨著車?yán)锏臅r間推移變得有些低沉,雨神怎么就不能挑個別的日子發(fā)作呢?非得是他有機會和唐依洛一起去玩的時候!想著下車后腳上新刷了的鞋子會被濺上黑色的泥水,手里拿著的行李與身上的衣服都會被雨水打濕,白若飛整個人都不好了。

“嗶嗶——”后方的車輛躁動地鳴著喇叭。

前方的紅綠燈仍處在是“禁止通行”的紅色。

“嗶嗶——嗶。”喇叭聲不斷。

白若飛厭惡的皺眉:“真吵!”

他感覺車?yán)锃h(huán)繞的音樂都被外界的吵鬧擾亂成了零散的音符。

唐筱柒目視前方,伸手關(guān)掉了車載音響。

白若飛抬了抬頭。

車子開始發(fā)動……十字路口上的綠燈亮起。

“到前面我靠邊停車,你就下車。”唐筱柒說。

“噢,好。”白若飛回答,他伸長脖子想看清前方路況。

蘭博基尼穿過路口,唐筱柒操作擋位開始減速,車子最終在路邊停了下來。

“往前走就是車站了,下車的時候小心一下后面來車。”唐筱柒扭頭對白若飛說,韓沐還在睡覺。

“噢,好的!”白若飛輕輕地拉開車門,小心地側(cè)過臉去看后面有沒有車輛要經(jīng)過,“謝謝師兄。”他對駕駛座上的唐筱柒說。

唐筱柒點點頭,“要拿的東西都拿好了吧?”

白若飛摸了摸身后背包上的拉鏈處,看了看手里提著的行李袋,再看看座位。

“都拿好了。”他回答唐筱柒道,伸手撐開從包里取出的雨傘。

“那好,我就送你到這里。”唐筱柒轉(zhuǎn)過頭去。

白若飛合上車門。

“旅行愉快。”

唐筱柒通過后視鏡看著撐傘站在車旁的白若飛說。然后他便發(fā)動引擎,蘭博基尼漸漸地遠(yuǎn)去,留下雨中獨自撐傘的白若飛。

——

矢志炊走過亮著紅燈的過道,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圀@雷。

過道的盡頭是一扇閉合的鐵門,他在門前停下腳步。

矢志炊面對著厚實的門面,緩緩地吸進(jìn)一口氣,然后再吐出。深黑的瞳孔凝視著眼前門上的淡痕,目光深邃如劍藏于鞘,仿佛他看到了門后有什么能讓人緊張的東西。

他的鼻尖輕輕地嗅動,好像是有淡淡的泥土的芬芳從頭頂上的通風(fēng)管道里鉆出。

“咔嚓——”

男人身前的鐵門緩緩的打開了。

伴隨著機械鏈條運轉(zhuǎn)的聲音,沉重的門板分別向兩邊移去,光線從門逐漸變大的縫隙中滲出,矢志炊隱沒在暗處的面龐也隨之被照亮,男人的眼神微妙地變化……

環(huán)繞的玻璃墻、窗外傾盆的大雨、一張長桌,還有一個背手站在雨幕前的男人。

矢志炊仍不動地站在門的界線外,目光落在大廳內(nèi)的那個面朝窗外的男人的背上,下垂的雙手微微動搖。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站在玻璃前的男人開口說,他聲音低沉,眼睛里是遠(yuǎn)處在暴雨中洶涌的大海,“但還是來了。”

矢志炊嘴角微微泛起一個弧度,“找我什么事?我可是不會跟男人敘舊的。”

聽到他的回答,男人也是轉(zhuǎn)過身來。

天空一道閃電落下,映照出男人臉上戴著的慘白的面具!

雷聲接著轟然而至,男人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停下四壁環(huán)繞的笑聲,微微低下頭,“真有意思!”

矢志炊看著戴著面具的男人笑話自己無動于衷,他臉上依舊懷著淺淺的笑意,他反問男人道:“真的有這么好笑嗎,寧澤?”

被矢志炊稱之為“寧澤”的男人開始變得沉默下來。

兩人就這樣隔著虛空長久地對視著……男人臉上的面具通體呈蒼白之色,上面是刻畫著詭笑的鬼臉,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的感覺。在密集的雨滴敲打聲下,站在玻璃前的寧澤猶如幽暗中所生出的收魂的鬼魅。

優(yōu)雅,且恐懼。

矢志炊垂下眼眸,聽上去像是帶著些嘲笑的語氣對寧澤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喜歡戴著面具啊?這么多年來,你究竟換了多少張臉啊?”

寧澤聽了也是笑了幾聲,對矢志炊回應(yīng)說:“矢大隊長的中文水平有很大的長進(jìn)嘛!”

“說吧,找我來有什么事?”矢志炊看向?qū)帩桑哪抗夥路鹬贝┻^男人臉上面具的眼孔,“我和你應(yīng)該不算很熟吧。”

“呵呵,”寧澤笑了笑,“你說話依舊是這么的無趣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會招這么多女人喜歡的。是因為曾被我傷你一刀所以對我如此記仇嗎?”

“噢?”矢志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這么說你很自信咯?”

他左手微微握住刀鞘,拇指輕輕下壓刀鐔。無形的鋒利瞬間充斥大廳的每一寸空間,如同繃緊的弓弦正處在將要斷開的那一刻!

“我一直都是這么自信呢。”寧澤回答,臉上的鬼面帶著瘆人的微笑。

他的上身微微俯低,肉眼可見的他正處在蓄勢而發(fā)的狀態(tài)。

兩人的眼神互相鎖定,胸膛緩慢地起伏,像是都在等待著一個可以打破沉靜的時機。

一道分裂天空的電光直劈海面,像是金色的神國火焰直通人間!

“轟隆——”雷鳴聲至!

矢志炊右手迅速地握住刀柄,后腳發(fā)力爆發(fā)突進(jìn)!

寧澤的身影也在雷聲響起的同時間猛地消逝!空氣中畫出一道驚艷的白芒。

——

記錄,2016年1月21日,大阪。

街道上,三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人在燈火下快步走過,與顯得周圍的行人格格不入。

“第31執(zhí)法小隊趕到了嗎?”為首的,臉上長著胡渣的男人用只有他們?nèi)四苈牭降囊袅繂柕馈?

“還沒有,‘風(fēng)妖鐮鼬’沒有帶回消息。”一頭粉色長發(fā)盤扎在腦后的女人回答說,她朝路過她身邊的一位白領(lǐng)男子輕輕地拋了個媚眼,后者停下腳步愛慕的眼色有些發(fā)直。

“風(fēng)妖最后帶回消息的時候我們是走到哪里?”男人又問,花燈在他頭頂舉過,映照出他右眼上有一道縱向的傷疤。

三人走過人山人海的路口,附近的人們似乎正舉行了什么盛大的節(jié)日活動,他們穿著鮮艷,小孩的手里提著吊燈,在三人路經(jīng)玩鬧的人群旁,煙花在路邊噴灑出耀眼的白色花火。

粉發(fā)女人想了想,回答說:“是在月新通,我們那時候剛好走到月新通!要是在確切點來說地話,是在一家名叫‘十八番’的章魚燒店前,那家店的丸子很好吃的,我有朋友住在那附近,每天都要買一份!”

男人沉默了會,開口說:“他們應(yīng)該是陣亡了。”

粉發(fā)女人一驚,另外一個不怎么說話的男人也是稍微地觸動。

“陣亡了?”

為首的男人點頭,目光深邃如雕。

“是的,他們與我們聯(lián)系的鐮鼬應(yīng)該也被抹殺了。”他聲音低沉,“以31小隊的速度應(yīng)該早就到達(dá)戰(zhàn)場向我們匯報情況了,除非是遇到了連匯報的機會都沒有的境地。”

“難道他們是遇到了……”女人眨著眼睛,眼神變得黯淡。

為首的男人肯定地回答她說:“是的,就是這次我們的討伐對象——絡(luò)新婦!”

三人繼續(xù)地快步尋找捷徑,穿過一片又一片鑼鼓升天。

“紗希,你先向總部匯報情況,說明與31小隊失去聯(lián)系。”男人說。

“啊?真的就這樣說嗎?”粉頭發(fā)的女人表現(xiàn)得有些猶豫。

“是的。”

“真的不再等等嗎?說不定很快他們的風(fēng)妖就會傳來消息了。再等一會吧,拓真隊長。”紗希用請求的語氣說。

“我說現(xiàn)在匯報!”拓真說,從側(cè)臉可以明顯地看到他右眼上的那道長長的疤痕。

紗希扁著嘴,臉上有些微紅:“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別這么兇嘛!真是的。”

拓真表情依舊緊皺,只聽他繼續(xù)問道:“自從絡(luò)新婦出現(xiàn)后,有多少件死亡案例了?”

“嗯……自從它從去年9月份出現(xiàn)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積到500多起了受害者死亡事件了。”紗希想了想,回答說,“包括這起公園事件,那就是第584例了。”

拓真沉默了,腳步下意識地加快。跟在拓真身后的二人也隨之將步伐增大。

“矢志炊。”拓真呼喚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同伴。

“在。”矢志炊看向拓真,表情平靜。

“你認(rèn)為這次我們可以成功地將絡(luò)新婦斬殺嗎?”拓真問。

矢志炊將目光投向前方道路上活躍的人群,看著高大沾滿禮花神轎在馬路的中央被舉過,穿著和服的小孩拿著噴射的煙花,煙火與燈籠將與黑夜同色的瞳孔照亮。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矢志炊回答說。

“噢?為什么是百分之五十?”拓真打趣地問矢志炊。

“絡(luò)新婦吞噬了如此多的人類,想必已經(jīng)比它剛出現(xiàn)時更加強大了,”矢志炊說道,“再結(jié)合起之前我們驅(qū)魔院所采取的針對它的行動的狀況,我估計我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可能將其斬殺。”

紗希困惑地?fù)狭藫项^,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

拓真笑了笑,他對矢志炊說:“那你可知道之前我們估算的成功率可全都是低于百分之五的啊,怎么這次就變成了百分之五十?”

矢志炊抿了抿嘴唇,當(dāng)時的這個面容有些青澀的男子露出淺淺的笑容。他回答拓真說:“因為之前的任務(wù)我都沒有參與進(jìn)來,所以才會失敗。”

在拓真微妙的眼神的凝視下,紗希驚訝的臉蛋前,矢志炊繼續(xù)說:“而且對于我來說,沒有失敗的那一半百分之五十,只有成功斬殺惡鬼的百分之一百。”

“快要到了,出事的公園就在前面。”紗希說。

此時,天上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落下了雪。

“舊雪未融,新雪又至。”拓真抬起頭,注視夜空飄下的雪花,“總是這樣吶。”

矢志炊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地仰頭看向空中的飛雪。

這時,他的鼻子猛然抽動,眼神一寒。

一名穿著妖艷的女子在他身邊經(jīng)過,她穿著白色的和服,點綴著曼妙花紋的丸帶勾勒出她纖細(xì)的腰肢。與矢志炊擦肩的那一刻,女子誘惑的眼神對上矢志炊的眼睛。

“散開!”矢志炊在下一秒拔出腰間的佩刀,大喊道。

女子也被他的聲音驚到,踏著木屐的步履變得搖擺且瘋狂,窈窕的身形也逐漸扭曲,黑色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散亂。

“唰——”

長長的步足撕破白色的衣裳從女子的后背鉆出!一看竟有八條,宛如蜘蛛!

“矢志炊!”拓真大喊道。

紗希表情驚恐,雙腿有些發(fā)顫,喉嚨上下地顫抖,像是要拼盡全力地喊出來。

蜘蛛模樣的女子裂開漂亮臉蛋上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朵,鋒利的尖牙白如尸骨。

她抓起兩個尖叫的路人,用尖銳的步足從后背刺穿他們的胸膛!鮮血如泉涌在胸前噴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行人紛紛地尖叫四散,突然的事變發(fā)生在道路的中央。

矢志炊右手握著長刀,咬緊牙關(guān)。

“堅持住,紗希!”拓真大聲地呵斥早已被嚇傻的紗希。

紗希留著淚,鼻子通紅,“抱歉,隊長……真的好可怕,我不行啊!”

蜘蛛女八足支撐地面從而將身體的高度抬起竟有大約4米的高度!她蒼白的手臂撩開散亂在她臉上的黑發(fā),露出八顆排列在臉上的鮮紅的眼睛!

“她就是‘絡(luò)新婦’!”拓真喊道,同時他拔出懸掛在腰間的長刀。

“竟然如此猖狂了嗎?直接在大庭廣眾下展開殺戮!畜生!”矢志炊低聲地說,他雙眼一直盯著絡(luò)新婦。

絡(luò)新婦的八個眼睛各看各處,給三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她抓起地上的兩具尸體,張開排滿尖牙的大口,將他們的腦袋啃下。

旋即她將無首的死尸丟棄在地面上,血跡染紅了瀝青。

“啊嘰嘰嘰嘰——嘰嘰嘰嘰!”絡(luò)新婦的喉嚨里發(fā)出瘆人的叫聲。

矢志炊橫握刀柄,他疾步到絡(luò)新婦的跟前,奮起跳躍將長刀舉過頭頂想要給絡(luò)新婦一記下劈!

然而下一秒矢志炊便感受到胸前受到一股兇猛的撞擊,絡(luò)新婦抬起蜘蛛般的步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雖然說有刀刃在前方格擋,但矢志炊還是感覺身體內(nèi)的骨頭都要被震碎掉。

他被甩在了地上,長刀因被擊打而產(chǎn)生劇烈的顫動,擊打的力道之大以至于長刀脫手之后刀身還在顫動個不停!

矢志炊眉頭緊皺地用左手握住扭傷的右手手腕,他靠在地上咒罵道,“畜生。”

群眾已經(jīng)都已離開了視野范圍內(nèi),他們并不擔(dān)心群眾會因為見到絡(luò)新婦而產(chǎn)生新的恐懼,驅(qū)魔院會有專門的執(zhí)法者去負(fù)責(zé)清除掉見到過妖怪的人的關(guān)于這方面記憶。至于這些執(zhí)法者的執(zhí)行能力與效率的可靠,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小心!”拓真朝著地上的矢志炊大喊道。

矢志炊猛地定睛,四根粗大的蜘蛛步足朝著他的面門襲來,步足上長著帶有倒鉤的剛毛。

黑血濺到男人的臉上,矢志炊看著那個迅速趕來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前張開雙臂,為他擋下這致命一擊!

一旁的紗希流下眼淚,跪倒在地。

矢志炊雙眼的瞳孔也像是被抹上了一層霜,干澀的嘴唇細(xì)微地震顫。

“拓真……隊長。”他看著擋在他身前的魁梧的身影,后者用雙手死死地鉗住穿透他胸口的步足。

拓真艱難地扭頭,他嘴角流淌著鮮血,對身后的矢志炊露出一副艱難的笑容。

矢志炊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快!殺了這家伙!”拓真一改臉色,壓緊牙齒對矢志炊下命令道。

矢志炊一愣,然后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他連忙撿起身邊的長刀,后腿發(fā)力,俯下身子在拓真的身旁掠過,瞬間地來到絡(luò)新婦的跟前,眼神掠過寒光,反手將刀身在空中畫出一輪彎月!

絡(luò)新婦穿透拓真的四根長足被長刀切斷,光滑的切面噴出紫色的濃漿。

拓真便也失去支撐,仰面倒在了地上。

矢志炊快速調(diào)整,鋒利的眼光鎖定絡(luò)新婦的脖子……

“惡鬼滅殺!”他輕輕吸氣。

雙手緊握刀柄,刀身在月下帶著幽冥般的青光,斜向上地撕開冰冷的空氣!

絡(luò)新婦的牙齒瘋狂地摩擦發(fā)出吵鬧的聲音,口的深處傳來虛弱的呻吟。

下一秒,它的頸部噴灑出環(huán)狀的黑血,長發(fā)散亂的女人的頭顱脫離了它龐大的身體,冷冷地落在尸身一旁的地面上。

“結(jié)束了……”矢志炊低下頭,黑發(fā)遮掩下的眼眶里流出一道淚痕來。

他站在原地,右手的長刀崩掉了大半,上面沾滿了怪物粘稠的黑血。

紗希張著嘴巴,眼神里滿是意猶未盡的驚恐。

“啊啊啊……”她爬到倒在地上的拓真的身旁,眼淚花掉了妝容。

矢志炊松開握住刀柄的五指,殘缺的長刃掉落在瀝青地面上,發(fā)出一段清脆的金屬聲。

他走到紗希和拓真的跟前,屈膝跪下。

拓真用已經(jīng)不怎么凝聚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矢志炊,露出帶血的微笑,他一直都是睜著眼。

“矢志炊,驅(qū)魔院需要你這樣的人。”他開口說,每吐出一個字都溢出一口鮮血。

紗希拼命地擦著眼淚與鼻涕,眼眶如同浸泡在水缸里。

“在這次任務(wù)執(zhí)行之前,我已經(jīng)向上級提出了申請了……下一任的執(zhí)行者隊長,我推薦了你。”拓真邊說邊眼淚,但他依舊保持著笑容,雖然他笑得很難看。

“我知道,剛來到驅(qū)魔院要競選隊長的時候……你差一分沒被選上,心里一直很不服氣,”拓真說,“但如今,終于可以如你所愿了。”

矢志炊低著頭,一聲不吭。

“雖然那些家伙確實很討厭……但只要做你自己認(rèn)為對的事情就好了,”拓真說,“我說的對吧,矢志炊隊長?”

他臉色蒼白,絡(luò)新婦的步足全都插入了拓真身體的要害。

他垂下頭,再也無力地抬起了。

嘴角流淌來鮮血粘稠地滴在他黑色的風(fēng)衣上。他死了。

2016年1月21日,驅(qū)魔院執(zhí)法部門隊長“長谷拓真”在執(zhí)行任務(wù)面對“魁”級目標(biāo)絡(luò)新婦時因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失血過多而被確認(rèn)——死亡。

同年,5月3日,驅(qū)魔院確定了新的執(zhí)法者隊長,名為“矢志炊”的男人登上舞臺。

“看來還是晚來了一步。”

男子的聲音從前方不遠(yuǎn)的路口處傳來,他說的是中文。

矢志炊微微抬頭,散下的黑發(fā)間,他的眼神冰冷而兇橫。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此時的他也用中文朝路口站著的那個男子發(fā)問。

只見那道身影慢慢地向他們走來,路燈將他的模樣慢慢地展現(xiàn)在眾人的眼中。

男人戴著赤色的天狗面具,黑色的眼洞里深不見底,仿佛吹拂著來自深淵的幽風(fēng)。

矢志炊的額頭滲出幾滴汗珠,跪在地上的紗希也是屏住了呼吸。

“你們是驅(qū)魔院的?”那人開口問道。

矢志炊沒有回答,他不清楚對方的來路與意圖,緊張的是他現(xiàn)在手中沒有武器,自己的長刀已經(jīng)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損壞,若是對方在這時候朝自己攻來,迎接對方的只有自己的赤手空拳。

“不說話?”那人笑了笑,“看來驅(qū)魔院的人都是冷漠這一說看來是真的的呢。”

“你到底是誰?”矢志炊冰冷的發(fā)問,他剛剛承受了深沉的悲痛。

長谷拓真和矢志炊是同期進(jìn)入驅(qū)魔院的,在加入這個以斬鬼為宗旨的秘黨時,他們倆還是處在美好的青春少年的年紀(jì)。拓真和矢志炊在進(jìn)入驅(qū)魔院之前就已經(jīng)相識,他們都就讀于東京大學(xué)。二人在其各自擅長的專業(yè)里都取得十分優(yōu)異的成績,同是作為校內(nèi)的尖子生,互為校友的他們在一場知識辯論賽上所結(jié)識。

拓真和矢志炊也漸漸地成為了朋友,在課余之時兩人常常約在一起打球、吃飯,拓真喜歡和矢志炊談?wù)撔@里漂亮的妞,而矢志炊則每次都表示對這方面不怎么感興趣。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身體里都流淌著妖族血統(tǒng)的緣故,這種異于常人的特殊感,讓他們心有靈犀。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血脈,才讓他們的命運從此聯(lián)系。

矢志炊凝聚瞳孔,里面爆發(fā)出兇狠的目光,他再次說道:“回答我。”

戴著面具的男人歪了歪頭,因為面具的緣故所以矢志炊看不到他臉色的表情。

“九宗,現(xiàn)任執(zhí)法者隊長,寧澤。”他說。

矢志炊的表情有些詫異:“九宗?”

“九宗的人怎么會來這里?”矢志炊問。

“對外部人員保密,你沒必要知道。”寧澤說。

矢志炊一臉冷漠地看著寧澤,開口說:“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善茬……你身上帶著妖物的氣息,比我迄今為止遇到過鬼的氣味還要濃。”

“你的感知很靈敏啊,嗅覺也不錯。”

“紗希,把你身上的武器給我。”矢志炊對一旁的紗希說。

紗希擦了擦眼淚,連忙取下腰后掛著的雙槍,扔給了矢志炊。

伯萊塔92F型手槍,矢志炊看著手中紗希扔來的兩把槍支,雙手交錯地給手槍上膛。

這款由意大利伯萊塔公司在1985年研發(fā)的手槍被美軍選為新一代制式軍用手槍,由于它優(yōu)異的性能與良好的環(huán)境適應(yīng)性,在手槍的眾多槍械里力壓群雄。而經(jīng)過驅(qū)魔院裝備部的改良,其全面的屬性更是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彈夾里裝備的更是最新的‘青鷺之息’的驅(qū)魔子彈,青鷺之息在驅(qū)魔院里的傳說是由神鳥“青鷺火”掉落的羽毛所制成的武器,青鷺火在夜間飛翔時羽翼會發(fā)出幽藍(lán)色的光亮,在RB神話中這種鳥被是為保佑五谷豐登和家人平安的神明,其羽翼上散發(fā)的藍(lán)焰能給予妖物與惡鬼疼痛難堪的灼燒!

矢志炊將兩把伯萊塔垂在大腿兩側(cè),眼神犀利地觀察著前方的寧澤,裝備有“青鷺之息”的槍膛內(nèi)閃爍著點點藍(lán)光。

“你這是想要殺人嗎?”戴著鬼面的男人問。

矢志炊回答:“我殺的只有鬼。”

寧澤冷冷地笑了幾聲,然后說:“我這么和你說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雖然不習(xí)慣用槍,”矢志炊看了看手中的雙槍,“但對付你我覺得還是接受的。”

寧澤不動聲色,矢志炊抬起一支伯萊塔,槍口上的準(zhǔn)星鎖定寧澤臉上的面具。

寧澤不以為然,他扭頭看向倒在路邊的人形蜘蛛的尸體,問矢志炊:“這是你干的?”

矢志炊面不改色,持槍的手臂伸直,槍口對著寧澤。

“好吧……”寧澤嘆了口氣。

忽然,矢志炊猛地睜大眼睛!一只赤紅的鬼面在眼前化作一道虛影,下一秒他持槍的左臂上的衣袖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在裂開的衣服中濺出。

“鋮——”是刀劍回鞘的聲音。

寧澤此時已經(jīng)處在了矢志炊的后方,戴著面具的他淡淡地說:“下次可不要再把槍對我了。”

一旁的紗希也是完全的發(fā)懵,她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家伙的動作!

幾乎是在一瞬間,寧澤就閃現(xiàn)到了矢志炊的身后。

矢志炊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放下了武器,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矢志炊!”紗希哭叫道。

寧澤將戴著面具的臉轉(zhuǎn)向躺在紗希雙腿上的拓真。

“愿逝者安息。”

他輕輕地留下這句話,然后就離開了,直至他被黑暗吞沒,矢志炊也沒有轉(zhuǎn)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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