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課程表。”韓沐將文件遞給餐桌對面的白若飛。
白若飛放下筷子,接過韓沐遞來的文件。
“這些課程主要都是網絡上完成的,你掃一下第一頁上面的那個二維碼,下載九宗專屬的打卡軟件,下載好后晚點我再教你具體怎么操作。”韓沐說。
白若飛看了一會文件,便把它放在一邊,“好奇怪的課程表,一眼過去寫的要不是人就是妖。”
韓沐用筷子扒飯,咽了幾口回答說:“習慣就好,我們要學的基本都是這種東西。”
“下載好那個軟件后,要是有任務派給你的話里面就可以看到,你就在軟件里接收任務就行了。”
“我要是上學了呢?我可能沒有這么多時間去做這些任務噢。”白若飛問。
“你放心,他們會安排其他專員去處理的。”韓沐說,“除非這件事必須要你去,你就不得不請假了。”
“請假?”
“拜托老弟,我們負責的可是這個世界的平衡啊!學校作業、工作什么的,能和這個比嗎?你要為了全人類著想而不是只顧著自己。”
“好偉大……”白若飛已經習慣了九宗這套偉大的說詞。
韓沐大口地嚼著白若飛買回來的燒雞上的一只雞腿,是不是贊嘆幾聲。
“這雞是哪家店的!真好吃!”
“你是來輔導我的吧,可不是來當吃貨的啊。”白若飛喝湯。
韓沐夾起一條魚干,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這不耽誤。”
“我這人一般都是混吃等死的,我的格言就是‘翻山越嶺只為吃’!天生吃貨,沒辦法。”
白若飛搔了搔頭,在思考著眼前這家伙會不會就在這幾天把自己一個月的伙食費給花光。
“那天晚上你歌唱的挺好。”
白若飛臉上畫過一條條黑線,“別提這事了。”
“真的,我覺得你唱的挺好聽的。”韓沐說。
“有多少人知道那個唱歌的人是我?”
“基本,九宗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吧,嘿嘿,我們學院里的娛樂消息傳得很快的!比5G還快!”
白若飛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你認識路子涵嗎?”白若飛問。
韓沐聽了后回答說:“肯定認識啊!她是我師姐,我們關系挺好的。我、唐筱柒、還有她都是朋友。況且師姐她和唐筱柒一樣,都是學院里為數不多的一級專員。”
“她那晚好像不在,所以她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韓沐白了白眼,說道:“想啥呢?我們有學生群聊的,什么八卦都在群里可以看的明明白白,怎么會存在有人不知道這件事呢?你也太小看九宗的時代步伐了吧。”
白若飛臉都紅成了蘋果,他現在只求眼前這家伙閉嘴。
“吃完飯你掃一下我微信,加個好友,我拉你進群。”
——
“我靠!”白若飛盯著九宗學生群里的聊天信息,眼睛不由得直了。
他作為新生被整蠱上臺唱歌的那次直接被管理員推上了熱議的“置頂”,不僅如此,點開進去還有白若飛現場演唱的高清視頻可播放,標題是“新生歌王實至名歸!”
看著視頻里自己略顯囧迫的表情和麻木的身姿,褲子下是眾人看不到的顫抖的雙腿,討論觀看人次兩周內達到了驚人的2萬!離譜是九宗學生也就5000人左右,大哥你們給我這視頻刷了2萬次點播量!?你們都是閑著沒事做啊!白若飛想把自己埋起來的心都有了,這叫屋漏偏逢連夜雨打一成語——雪上加霜!舊事重提,這簡直就是往自己傷口上撒鹽吶!白若飛二話不說把自己群備注給改了,換作一個自己亂編的名字。
現在畫質都這么清晰的了嗎?拍自己視頻那人用的是手機還是專業攝影?白若飛在舞臺上連他臉上的汗毛都在鏡頭里清晰可見。讓白若飛更氣的是……竟然他喵的還給我搞鬼畜版本!這配的什么音樂,原本白若飛唱的《ありがとう》被惡搞替換成了《忐忑》!?好家伙,真別說,看得竟沒有一絲違和感!噢這該死的操作,把白若飛本人也給看笑了!但這是邊笑邊哭的那種。
他心里暗暗發誓死也要揪出那家伙的ID!反手就是一個舉報。
“熱鬧吧,群里大部分學生都很活潑的。”韓沐坐在床上對書桌前的白若飛說。
看著學生群里一秒幾十條的對話,白若飛內心復雜。
“我現在只想退群。”他淡淡地說道。
窗外夜色漸濃,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
韓沐洗完澡便躺在了白若飛的軟床上,后者坐在書桌前思考人生。
“別人高三在拼命地學習備戰高考,而我的高三荒唐地變成了拯救世界……”白若飛坐在書桌前,兩手十指交叉托在下巴上。
他說這句話很突然,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
躺在床上的韓沐瞅了一眼白若飛的背影,微笑地說道:“高考……怎么說呢?它最重要的不是考你學了多少東西,能拿到多少分,而是靠你的心態吧。復習階段認真點,如果你基礎不是很差的話,多做一下題,聽老師講解,其實考的也不會很差的。這東西說難確實是難,高考肯定難,不難也不會拿出來給你當高考了對吧。師兄我問你吧,你高考是為了什么?”
白若飛沉默了會,他還是回答了韓沐:“為了考上好大學咯。”
“那考上好大學之后呢?學習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找份工作唄。”
“你說的很對嘛,師弟。”韓沐笑道。
“怎么,這有錯?”
“沒錯。”韓沐說,“因為這是很多人都會這么回答。”
白若飛沒有說話。
“我覺得哈,只是我覺得。”韓沐說,“我覺得學習應該是有心而發去學的,而不是被迫。”
“說得倒簡單,如果沒有考試這種東西誰想去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公式什么的?”白若飛撇撇嘴。
“你說出這句話,就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韓沐說。
“猜想?你想什么了?”
“你是屬于‘處于被迫時間久的人’,只有這樣才會對這些本來新鮮的事物感到厭惡。”韓沐說,“換句話說,其實無論是物理還是數學公式什么的也好英語語法也罷,它們本來并不是會給你一種無趣的感覺的,你仔細想一下,你第一次接觸到數字和單詞的時候,你那時心里的感受。”
被韓沐這么一提,白若飛還真的就回憶起了那積塵在記憶深處很久的印象。
“我想應該不是抵觸的吧。”
白若飛慢慢地點了點頭,他看著書桌前窗外的街道,一聲不響。
“其實啊,教育也是有它的弊端的,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東西對吧。師弟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也早就發覺了吧。”
白若飛被韓沐這么一夸覺得腦子昏沉沉的,雖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心地在夸自己。
“師兄我也是上一年高考的,其實你現在的一切迷茫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按照自己的方法走下去就行了。該努力的努力,該放松的還是得放松。”
“那你高考是為了什么?”白若飛開口說話。
韓沐笑了笑,回答說:“為了考上個好大學。”
“這和我一樣啊。”
“哈哈,所以我才說嘛,很多人其實都一樣的。”
韓沐雙手枕在后腦勺,繼續說:“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不同。”
白若飛看向床上的韓沐,后者看著天花板。
“在這過程中,請別丟掉了自己的心。”
少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不再像先前的那樣輕松,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個“請”字顯得異常沉重。白若飛呆呆地看著韓沐,后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有點疲憊。
“你聽我這一番話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很牛掰的人?”韓沐輕輕地說,“但我并不是。”
“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人啦。”他說完這句話,許久不再吭聲。
在這一刻,白若飛覺得眼前的這個和自己認識沒多久的師兄和自己有點相似,說不出來,但仔細體會就總能生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
餐廳內,服飾端正的服務生們在過道上來來往往地端盤子。耳邊縈繞室內樂隊演奏的美妙藍調,聽起來十分抒情與讓人放松。
隨著最后一道“XJ大盤雞”被妙齡的女服務員端上13號桌,兩人也開始清洗碗筷準備開動。
“駱小姐你約我來是想說什么嗎?”孔時吾問,他洗好餐筷,把它們整齊地擺放在身前。
對面的駱倪換上了一條修身的綠色魚尾晚禮服,女人的姣好身材被勾勒得十分清晰。禮服上面點綴著一些閃耀的裝飾,在頭頂上吊燈的照射下像是密密麻麻的鉆石。她用銀叉叉起一塊抹醬牛排放進自己的碗里,右手拿刀配合著左手的叉子對牛排進行“分解”,優雅的將一小塊牛排肉放進自己的嘴里。
她拿起一塊口布輕輕地擦拭唇邊的醬汁,后回答道:“我找你出來約會。想聊什么隨便。”
孔時吾聽駱倪毫不保留地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頓時心生羞色。
他尷尬地嘴角微微地翹了翹,不知如何接下話。
“你不吃嗎?還是說你喜歡看著我吃?”駱倪丹唇微啟,笑得很嫵媚。
孔時吾用筷子夾起兩塊雞肉,端起碗筷咀嚼。
“皮帶面與湯汁一起攪拌均勻吃比較入味,你試一下。”駱倪對孔時吾說。
孔時吾按照她說的做,將大盤雞雞肉搭配皮帶面吃,果然感覺很美味。
“這東西叫皮帶面?”孔時吾看著碗里浸泡著湯汁的面問。這是他第一次吃這種面食。
這種面嚼起來十分有筋道,但也只有搭配恰當才能吃得舒服。
濃郁的湯汁里漂浮著一些土豆塊,孔時吾夾起幾塊吃覺得雖是配菜但味道也很好,土豆塊把湯汁吸收的很充分,口感酥酥糯糯的!
“你開車來的嗎?”駱倪問。
“怎么?”
“介不介意喝點酒?”
孔時吾搖頭,回答說:“開車不能喝酒。”
“就一點兒,不會有事的。”
孔時吾還是搖頭,他拒絕的很堅定:“一點也不行。”
“好吧。”駱倪沒有得到同意,有些失落。
她招呼服務員走過來,兩位侍者似乎早有準備地拿來了一個冰桶和一些瓶瓶罐罐。
他們走到桌前,在冰桶里加入檸檬薄荷,后倒入一瓶啤酒、奶啤與石榴汁,調配完成后收拾好桌面便轉身離開。
“這是什么酒?”孔時吾好奇地問。
“大烏蘇。”
“XJ的那種啤酒?”對于這個酒名孔時吾認識,但他沒有喝過。
這種啤酒始于上世紀80年代,源自天山北麓的WS市。在XJ,無論是繁華的城市還是邊遠的村鎮,烏蘇啤酒的身影總是隨處可見,隨著市場的逐漸擴大,它已然成為了美麗XJ的一張名片。關于這種酒還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說法,就是被人們稱它為“奪命大烏蘇”。它之所以能獲得此稱謂不僅與它本身的酒勁大有關,主要是由于它有趣的包裝。
烏蘇啤酒的包裝的外觀設計十分粗獷,猶如維族朋友的性格是那樣的豪邁奔放般。包裝上首先看到的是四個大大的字母“WUSU”,十分簡約。但當你把瓶子倒過來便會發現,那四個字母變成了“NSNM”,好像在對將要飲它的人說:“弄死你們!”
孔時吾看著駱倪手中托著的酒杯里的深色啤酒,心里有些忐忑。
“你不是開車來的嗎?這酒聽說酒勁很大的哦,如果你待會還要開車我還是勸你別喝了吧。”他說。
他們這間餐廳的店內環境異域風情濃厚,應該是店主特地將它打造成XJ風格的餐飲。不得不說,這家店將設計完成得很好,孔時吾坐在里面代入感十足。墻壁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酒類,聞著周圍的菜香,讓人食欲大增。
駱倪看了一眼孔時吾的臉龐,眼神像是在嗤笑面前的這個男人。
“醉了大不了你載我回去。”說完,她便舉杯抿了一口。
孔時吾低下頭用餐,鼻子總能聞到杯中啤酒的醇香。
“你沒有男朋友?”過了片刻,孔時吾小聲地問。
他眼睛盯著碗里的菜,沒有抬頭去看駱倪。
“沒有。”對方傳來回答。
孔時吾遲緩了會兒,說:“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女人不缺男朋友。”
“什么叫‘像我這樣的女人’?你把話說清楚。”
孔時吾理了理衣領,看上去有些吃力。
“呃,我就是覺得你不應該沒有男朋友。”他把話說得很勉強,也許是因為緊張。
“噢,為什么呢?”駱倪問,“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
孔時吾漲紅了臉,他低著頭回答:“因為你長得……挺好看的。”說完,他大口地喘氣。
如果此時地上有個洞,我想他一定會鉆進去。
駱倪以笑作為回應,她沒說什么。繼續悶下幾口啤酒,啖著小菜。
“執法人應該很累吧,駱小姐?”又過了不知多久,孔時吾忽然說。
餐桌上的菜基本也都所剩無幾,只剩下兩塊牛肉,和幾塊大盤雞外加幾根生菜。
倆人一直都在吃,沒怎么交談。孔時吾很少抬頭看駱倪,而駱倪則是端著杯子喝酒,時不時用帶有眼影的漂亮眼睛看一會孔時吾。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緣故,駱倪的臉上泛起了誘惑的酡紅。而孔時吾當然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但無論如何他都很難抬起眼眸看面前的這位女人。
“很累,比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要累多了。”駱倪回答道。
“我可以申請讓你過來執行部體驗幾天,你看怎么樣?”她打趣地說。
孔時吾直搖頭,回答說:“我還是算了吧,以我的血統和身體素質撐不了多久的。我從一開始來到九宗被分配到的就是研究部們了,對于基本的格斗什么的我都沒有接受過教育。”
“真可憐,”駱倪回答,她看著孔時吾的雙眼,臉上紅得水潤,“那要是碰到什么緊急情況豈不是要我一個女人來保護你的一個大男人了咯,哈哈。”她捂嘴輕笑,笑得別有一番成熟女子的風韻。
“你今天上午闖入會議室的行為很反常,你能告訴我原因嗎?”孔時吾還是把他內心的糾結說了出來。
駱倪不笑了,她把酒杯放下,雙手托腮地看著對面的這個男人,眼睛上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后者這次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是她沒見過的堅定與執著。
她忽然又笑了,歪了歪腦袋,后又端起酒杯。
“可以呀,沒問題。我告訴你。”駱倪喝了一口啤酒,這是到底是她的第幾杯酒了,沒能數清。
“……”
“我來呢,是為了那個叫白若飛的新生,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唔。”
“你也知道,九宗里的血統評定共有五個標準,從高級到低級依次是一級、二級、三級、四級與五級。”
孔時吾點點頭。
“執行部的專員一般都是處于二級以上的血統等級,二級以下的則是被派遣給其他部門。”
“……”
“而一級是目前為止的最高級別,一級專員在學生中的占比極少,他們的資源對于九宗來說很寶貴,他們作為執法者的王牌被當作精英來培養。”駱倪說。
“而那位新生白若飛,”駱倪夾起為數不多的雞肉,“是零級。”
孔時吾心里咯噔一下,他并不震驚,因為對于白若飛是前所未有的零級這件事他在上午已經震驚過了。在駱倪沒到達會議室之前,他和宋天教授就已經擅自打開了白若飛的檔案,檔案里的等級專欄用黑色墨粉打印得清清楚楚——零級!當時孔時吾和宋天就愣住了,這是第一次見到從未有被劃分過的等級。
如果一級是“最高級”,后面的二三四五的等級逐漸降低,那么以此推算的話,“零級”就有可能是比“一級”還要高級的存在!一級專員體內的妖血占比已經達到了人類最高能承受的百分之四十,并且百分之四十是被官方認準的黃金比例。妖族血統在體內的比例越高,能運用的靈力也就越凝聚且越強大。但是一旦妖族血統超過了人類所能承受的范圍,那么人就很有可能轉變成妖,或者面臨嚴重的生命危險。血統等級按照妖血比例進行劃分,血統等級越高則妖血占比越大,如果“零級”是作為比“一級”還要高級的存在的話,那白若飛的體內的妖族血統豈不是超出了最高的限制!?那么白若飛隨時都有可能變成異類,而不再是人。
血統,神明與墮落者的一線之差。
羲和修曾經和他這樣講過。
但孔時吾不知道的是,羲和修與宋天說過白若飛體內并沒有妖族血統。
所以對于目前白若飛尚處于穩定的情況,孔時吾只能暫時地認為“零級”有可能是最低級,而不是超越一級。
“你沒有看到檔案你是怎么知道的?”孔時吾問,因為上午駱倪并沒有得到白若飛的檔案,所以她應該不知道這個秘密才對。但他剛說出這句話,他就后悔了。
果然,駱倪皺了皺眉,臉色紅潤的她直勾勾地盯著孔時吾的眼睛:“怎么說你知道白若飛是零級這件事?”
孔時吾猛地搖頭,強制自己鎮定,表情平靜地回答:“不,我并不知道。因為學生的血統等級只有在檔案里才會有表明,我只是感到奇怪,你分明沒有拿到檔案你卻知道白若飛的血統等級。”
駱倪笑了笑,“噢。”
男人小心地呼出口氣,心里懸著的石頭落下。
“你怎么知道我沒看過?”
“唔。”
駱倪喝完杯中剩下的啤酒,女人的臉上的紅暈如同桃花般美艷,她圓領的禮服露出一抹胸前的雪肌,在燈光的斜照下尤顯風韻。她應該是喝醉了,眼中的神采在酒意的熏陶下更是嫵媚。
她捎起耳邊的發絲,說道:“你怎么知道我沒看過呢?我當時可沒說我沒看過啊,嘻嘻。”
說完,駱倪抬手招呼服務生。
“你又要干嘛?”
“酒喝完了……”她指著空空的酒杯對孔時吾說。
孔時吾連忙把駱倪抬起的手臂給摁下,“你都喝成這樣了,還喝?”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駱倪嬌俏地朝孔時吾吐氣,后者的鼻子瞬間被濃烈的酒氣充盈。
服務員走了過來,孔時吾只好跟他說是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