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汐回來后情緒就不對,既有失落也有難過。她百感交集。
要是平常江欒肯定能立馬察覺,不過剛見完林姝他心亂如麻,沒有那么敏感銳捷。
兩人各懷心事,但都面上不顯,依舊笑容滿面。
“木汐......”江欒突然喊她。
“怎么了?”
“我說我想跟你過下去,是認真的。”他說的珍重而篤定,像是一句承諾也像是給她的一個空口憑證。
他話語溫柔而堅定,眼里含情脈脈,純粹的不摻一絲雜質。
如果不是剛見到他和林姝抱在一起的畫面,李木汐就要信了,信了他鏡花水月的真情。
剛跟初戀情人你儂我儂,轉身就對另一個許下承諾,我想跟你過下去。保持著名存實亡的法律上的夫妻關系各過各的,這也叫,我想和你過下去。
就像江欒執(zhí)著著等林姝一個解釋,李木汐也執(zhí)著于江欒對林姝的情。當初她提離婚的時候,江欒親口向她承認他忘不了林姝。就像現(xiàn)在,她仍然覺得江欒忘不了林姝。
藕斷絲連,舊情復燃。
她不想自己越陷越深。
“嗯。”李木汐只是簡簡單單回答一個肯定,表示她知道了。
江欒還想說什么,這時燈光突然滅了,只余一束光照射在簡易的高臺上。沈廷易拿著話筒,向大家鞠了一躬:“春冬輪替,人生數(shù)載,恍然如夢。今天是我親愛的父親沈道海八十壽辰的日子。父親多苦,如今幸得松鶴常春,晚年幸福安康。因家父身體不適,特由我全權代理,感謝今夜大家的到來與祝福,如有招待不周,請海涵......”
沈廷易還在說著什么,但此時的李木汐卻聽不進去。沈家人還在輪番獻詞祝壽,李木汐的目光驀地釘在了高臺周圍隱隱約約亮光灑落處一個身形姣好的人身上。
是林姝。
她下意識看向江欒,但在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清他的眉眼,表情。
過了好一會,頭頂?shù)乃У鯚舨胖匦铝亮耍骰位蔚牧凉鉀_擊著剛適應黑暗的眼睛,李木汐本能拿手擋住眼睛。
適應光明,她才拿開了手。前方,她看到一男的背對著正和林姝交談。林姝低著頭我見猶憐搖搖頭。
江欒也看到了,不過目光一觸即分,他的手想要攬過李木汐的肩膀:“走吧。”
李木汐小幅度側身避開了他的手。
“我看到了。”
江欒收回手:“什么?”
李木汐不想自欺欺人,她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說出的話不帶一絲溫度,但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看到了林姝......”
江欒有些頭痛,他一瞬間想了許多,最終只是說:“我跟她沒有關系了。”
李木汐似乎是在思索這句話,其實她心亂的很,一團糟。但她還有許多疑惑沒有問出口。
“我可以相信你嗎?”
江欒心猛的一刺痛,像是一根刺插進去拔出來也會有傷口,李木汐難已毫無芥蒂的交付信任和真心。
李木汐不是喜歡他嗎?他以為她的喜歡還會繼續(xù)下去,他只需要揮揮手,李木汐還是會向他走來。但當她問出“我可以相信你嗎”這句話時,他才意識到,他們直接隔了太多太多的是非和誤解。
他是做了什么,逐漸消弭她的真心。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江欒說,“把喜歡的人往外推,你有想過那個人的感受嗎?”
李木汐不置可否看向他。
“你真的好狠的心。”江欒撥開云霧方見真相。回過頭來消味,才發(fā)覺李木汐是有多殘忍,從頭到尾,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什么都不說,她明明是個局中人,卻像個冷漠的旁觀者。
李木汐不確定他都知道些什么,她只覺得呼吸一窒。
江欒牽過她的手,手掌干燥溫暖。從前江欒也牽過他的手,但木汐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血液沸騰心臟在胸腔跳得厲害。
雖然時間地點都不合適,場景氣氛都不合適,不適合剖白或是告白,但是江欒想把感情說開,給她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我以為我說的夠明白了。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你不說,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我不知道現(xiàn)在還算不算遲,但是......”
只要是對的人,在哪里都是合適。
李木汐突然就懂了。
他都知道了。
江欒一直覺得只有情到深處才會不由自主說出心中所想所念,他覺得一句我愛你太重,他從來不會輕易給承諾,給不起,怕辜負了別人。
他不是一個隨意輕浮的人,他有自己的考量,可是他面對李木汐,第一次有了想要給出承諾的沖動。
一句我愛你太過直白肉麻,他說不出口。
“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他說。
他說的輕,話語重。
我們可以隨隨便便許諾別人我想照顧你,可是很少有人會許諾一輩子。一輩子太長,承諾太重。
李木汐不知道后來她是怎么度過壽宴和回家的,只覺得一晚上都暈乎乎的,也許是酒太醉人,江欒的話語太誘人,她像沉溺在一個甜美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