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與李楓徹徹底底的將自己曾經所受的氣，以及現在面臨的恐懼發泄在了陳陽的身上。
蕭塵看著兩人以及躺在地上，千瘡百孔的尸體，微微搖了搖頭。
果然，人性就是如此，即便是修士也脫離不了恃強凌弱，在強者面前搖尾乞憐，在弱者面前自視甚高的本性。
陳陽如此，現在他的手下柳明與李楓亦是如此。
“蕭公子，蕭公子，我們殺了陳陽，求求你，放了我們……”
兩人爬到蕭塵面前，抓住蕭塵的衣角，哀嚎求饒道。
死亡的恐懼完全支配著他們內心，現在他們僅僅只是想要一條活路而已。
蕭塵蹲下來，看著兩人道：“確定要我同時放了你們兩人？”
“要知道，陳陽的父親可是星竅境的強者，現在陳陽死了，陳明道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他追查下來，你們兩怎么說？”
“難道你們就不怕其中一人會率先將所有責任推到對方身上去，自己茍且偷生？”
蕭塵一連串的話語在兩人耳邊響起，每一句話都直擊他們的內心。
陳陽死了，他那星竅境的父親陳明道必定會追查到底。
作為唯一活著的兩人，陳明道必然會查到兩人的頭上。
到了那個時候，誰先將責任推到對方的頭上，那誰就有機會活下來，而另一人恐怕是會被陳明道折磨到生不如死。
柳明與李楓兩人耳邊回蕩著蕭塵剛剛所說的話，目光再次變得腥紅狠辣起來。
盡管兩人平時十分要好，但是誰都不敢保證對方不會在生死關頭出賣自己。
當兩人目光再次碰撞之際，心中最后那一點信任瞬間崩塌。
“不，只能活一個，那個人是我。”
兩人幾乎同時大叫，原本癱軟的身體再次爆發出力量。
兩人相互撕扯起來，柳明死死的扯著李楓的頭發。
而李楓也是瘋狂用嘴撕咬著柳明的耳朵。
“呲啦”
李楓猛然一咬，鮮血瞬間溢滿他的嘴，他硬生生將柳明的耳朵咬了下來。
與此同時，柳明抓著李楓頭頂上的一撮頭發，使出渾身力氣，硬是將李楓頭頂上那撮頭發連帶頭皮的撕扯下來。
“啊啊啊”
鮮血瞬間從李楓頭頂之上每一毛孔中緩緩滲透出來，比之死亡還要可怕的疼痛蔓延兩人全身。
“不，我不能死。”
李楓狂后，開始撕咬柳明的手臂，一道道齒印深入柳明的手臂中，鮮血一滴滴從齒印中滲出，滴落地面。
柳明完全不在乎手臂上的疼痛，一嘴向著李楓的脖子處咬去。
牙齒成了兩人最后的武器，劍就擺在他們面前，但是誰都沒有用劍的機會。
再這樣的撕打下，劍不過是累贅而已。
蕭塵看著這最原始的戰斗，不由得一陣惡心，在李楓頭皮被撕下來的剎那，以蕭塵的心性也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蕭塵不在去管兩人，向著九重山深處走去。
柳明與李楓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他們兩人已經完全瘋了，就算活著又能怎么樣？
蕭塵的離去并沒有讓這兩只野獸的戰斗停止。
柳明死死咬住李楓的喉嚨，而李楓同樣撤下柳明的一條手臂，有這撕扯下來的手臂不斷向著柳明心臟出戳去。
一下、兩下……
血洞越來越大，直至看的見血洞中柳明的心臟在撲撲跳動。
柳明死死咬住李楓的脖梗，一點點嚼爛李楓脖子處的血脈筋肉，咬開李楓的氣管。
李楓用盡自己最后一絲力氣，再次高高舉起那條手臂，向著柳明心臟插去。
與此同時，柳明終于要斷了李楓的氣管，讓其斷氣身亡。
“啊啊啊……我贏了，我活下來了……”
柳明躺在地上，大聲吶喊，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充滿力量。
可是，他沒有察覺到的是，此時自己的心臟中插這一條手臂，而且，那手臂就是他自己的。
之所以能夠大喊，也許就是因為回光返照吧。
柳明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但是他的嘴中依舊喊著：“我贏了，我活下來了。”
只不過，這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他自己也聽不到了。
良久過后。
一陣風再次吹過這片空地，一片片落葉飄飛，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
再看去，空地之中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殘肢斷臂，縱橫捭闔。
柳明與李楓齊齊躺在地上，兩人身上全是各種撕咬拉扯的傷口，也許最慘的莫過于兩人吧。
為了生的希望，自己摧毀了相互之間的信任，但是最終誰也沒能夠活下來。
蕭塵已經離開，他不在乎這里的景象如何慘，這里空氣如何血腥。
如果他敗了，那他的下場與這些人一樣，死無全尸。
真以為那只要蕭塵交出驚魂木和萬年寒鐵，陳陽就會放過他？簡直就是吃人說夢。
誰會將一個強大的敵人放走，讓他以后來報復自己？
陳陽不會，蕭塵更加不會。
萬寶齋，拍賣會場中。
此時幾大星竅境強者還在激烈的競爭著。
“三萬靈石。”九玄道人怒聲道。
十幾人幾乎爭的面紅耳赤，沒有人在意到九重山中發生的事。
“三萬一千。”七月仙姑道。還好她沒有將靈石用在那煙雨練心訣之上，否則現在她根本沒有叫價的資格。
“三萬二千。”
“三萬三千。”
極天道人、黑夜風塵、陳明道等人連續加價。
場中眾人看的一陣舒服，只覺得再這么叫下去，這幾個星竅境強者非得在這里打起來不可。
萬元同樣在旁邊為他們捏了一把汗，價格叫到了三萬靈石，那可是一個宗門所有的底蘊了啊。
他甚至都懷疑這幾個老東西到底拿不拿得出如此多靈石來，莫非是亂叫價吧？
突然，陳明道所在房間中傳出一聲聲巨響。
“嘭”
陳明道一掌將自己所坐的椅子排碎，沖出包房，騰空而起，向著九重山中給去。
修為到了星竅境，就可御空而行，陳明道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顯然是發生了什么急事。
“哎，叫價別跑啊。”極樂宗的張掌教大叫道。
可是陳明道完全沒有一點兒理他的意思，頭也沒回飛出了拍賣場。
“這是怎么了？”眾人頓時議論道。
“誰知道呢？我才要么就是老爹從棺材里爬出來了，要么就是兒子死了。”
“哎，你別說，還真像那么回事。”
……
眾人所說這話，不可謂不毒，但是有誰又能夠說什么呢？
畢竟，這話可是從幾個星竅境強者口中說出來。這要是換了別人，誰敢說？
“算了，算了，別管那老不死的了。老頭我仗義，再加一千靈石，三萬四千。”極天老祖道。
“老子也加……”
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響拍賣會中幻影絕殺陣陣盤的爭奪。
另一邊，陳明道尋著一個方向而去冥冥中，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兒子出事，而且開始危及生命的那種。
“啊……到底是誰？老夫要他死……”陳明道一邊飛行，一邊怒聲大喝。
到底是誰敢對他陳家之人出手？要知道，他就這么一個兒子！
若是他的兒子出事了，他必定與動手之人不共戴天！
半刻鐘后，陳明道來到了這處空地中。
此時，滿地的尸體，擺在他面前，汩汩血水流過他的腳邊。
他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自己的兒子陳陽來。
陳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小百處，整個身體已經被劍穿成了蜂窩。
“啊啊啊……”
陳明道將陳陽的尸體抱在懷中，不斷怒喝，他恨，他恨自己來晚了，沒能救下自己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死之前，該多絕望？
一滴滴眼淚從陳明道的眼中流下。
多少年了，他陳明道即便是面對生死考驗，何曾流過一滴眼淚？沒想到再次流淚之時，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該死，無論是誰，我定要將其找出來，將其挫骨揚灰，讓其勇墮輪回。”
陳明道眼中恢復一絲清明，開始仔細查看起來。
首先是陳陽身旁的兩柄長劍，只要略微對比就能夠知道，陳陽身上的傷大半是兩柄長劍造成。
這長劍他也看到柳明與李楓兩人曾用過。
再看去，柳明與李楓兩人的死狀，比之陳陽還要慘上三分。
“陣法？”
以陳明道的見識，自然能夠看出此處曾被人布置過陣法。
一堆堆靈石碎屑，再加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陣紋氣息，都足以讓陳明道看出布置此陣的人才是主謀。
憑柳明與李楓兩人，別說他們實力不如陳陽，就是有實力，給他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
“哼，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陳明道仔細辨認氣息，向著蕭塵之前離開的方向而去。
星竅境的感知實在太敏銳了，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但是陳明道依舊能夠看出蛛絲馬跡。
也怪蕭塵沒有好好處理現場，否則陳明道也難以發現什么。
此時的蕭塵，還在從林中閑庭信步，好似絲毫不擔心陳明道會追上來一般。
“人心不足，貪心使然，釀造仇恨，冤冤相報。”
蕭塵呢喃念著，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這話，是在說陳陽父子，也是在說自己！
他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事情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誰又能夠咽下那口氣呢？
也許只有古書中的圣人賢者吧。
但天下有真正的圣人賢者嗎？就連上一世救苦救難，平盡天下大亂，救世人與水火的平亂天尊都自認不是什么圣人賢者。
天下，又有誰敢說自己是真正的圣人賢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