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中很大，相比于任書敏以前念的S中，大了不止一倍。

任書敏進學校的時候校園里到處都是朗朗的晨讀聲，看不到一個學生的影子。

有路癡屬性的任書敏一個人在諾大的校園里找致遠樓著實費勁，她兜兜轉轉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路上偶爾有幾個老師路過任書敏身邊，她也沒敢開口向他們求助。

對于像任書敏這樣成績不好的學生來說，幾乎都有個通病：害怕和老師打交道。

當她好不容易找到致遠樓的時候，下課鈴聲正好響起。

真的是……任書敏看著從教學樓里傾巢而出的學生，無奈地嘆了口氣。

……

“你就是任書敏？”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操著一口摻雜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問她。

“是。”任書敏點頭。她看著面前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疑惑他手里拿著的轉學資料上面不是有她的名字和照片嗎。

大人們都喜歡明知故問嗎。

任書敏偏頭看向放在男人手邊的一沓眉頭上打著紅色分數的試卷，最上面的一張是120分、滿分。

“唉、你這成績……”張文松看著任書敏過往成績單上那一欄欄的“及格”，他皺眉道，“你都高三了怎么突然想轉回來念書的？”

任書敏掃了眼張文松那張快皺成篩子的臉，她垂下頭輕聲說：“我沒有S市的戶口，我得回到戶籍所在地才能參加高考。”

張文松推了下滑到鼻翼兩側的眼鏡，他對任書敏說：“我們埔中可沒不像S市注重所謂的素質教育，在我們這里只有兩個字——讀書。我們埔中每年高考至少有十幾個人能考上清北，那考上985、211的人更是不勝枚舉……”

任書敏低著頭不吭聲，她靜靜地聽著張文松對她張口閉口“我們埔中的”、“我們埔中的”。

她在想，她以后是不是可以跟別人炫耀她在埔中念過書。

張文松注意到站在面前的女生有些心不在焉，他輕咳一聲，說：“反正你到六班后給我好好學習！人家可是年級里數一數二的尖子班，你去了可別托人家班級后腿！”

任書敏聽后微微蹙眉，她沒想到林勇會給她安排進所謂的尖子班里。這事估計也是母親委托他幫忙的吧，任書敏想起了臨走前林靜對她的叮囑，心里沒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要不是你舅舅跟我關系好，就你這成績哪里能進得了六班啊！”張文松揚聲道。

任書敏抬頭看著張文松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她只覺得好笑。

那天晚上，她站在窗口往下望見林勇把一個塞滿了紅色鈔票的信封遞給坐在車子里的人。車窗搖下、那張被路燈映襯得格外清楚的臉，不就是此時正坐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嗎。

“行了行了，我跟你們班主任說過了，你先去班級吧，”張文松朝任書敏擺擺手，問她，“你自己能找到班級吧？”

任書敏想也沒想地立馬點頭：“能的。”

就算不能也不會麻煩你的。

教導主任領成績不好的轉學生去尖子班報道，怕是第二天閑言碎語就能把她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