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祺怎么會怪曲欣欣的惡毒,她是顧清影最好的朋友,她站在顧清影的立場指責他,謾罵他,他都可以接受。他對顧清影的悔恨,怎么會是這幾句簡單的謾罵可以消除的。如果曲欣欣要動手,他也絕對配合,讓她揍個痛快。
“我真佩服你,到現在還能面不改色,江嘉祺,你真的太厲害了!你一點不內疚嗎?一點不后悔嗎?你把她傷害成什么樣?她有抱怨過你一句嗎?她為了給你留顏面,自己離開了海城,她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城市。江嘉祺,你真的不是男人,你怎么能……”
曾向榮笑嘻嘻地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弓腰遞到曲欣欣的跟前,諂媚地說:“我的女王陛下,請你消消氣,吃兩片西瓜,降降火氣!”
曲欣欣白眼一翻,蘭花指一翹,捻了一片西瓜送入嘴邊。
曾向榮快速地放下盤子,雙手捧好遞到曲欣欣的嘴邊,做好接西瓜子的準備。
“別想討好我,我可不吃這一套!”曲欣欣一邊吃,一邊說,“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呢,是吧?我說幾次了?你還跟渣男混在一起,你會后悔的。”
“欣欣,別啊,別呀,大家都是朋友啊!”曾向榮拼命討好,眼睛不斷朝江嘉祺暗示。
江嘉祺說:“曲欣欣,你說過,早晚有一天,會有人收拾我的,我的報應來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但是沒有關系,我不在意,我只想你告訴我她去哪里了,你要我怎么樣,你才能告訴她去哪了?你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曲欣欣把西瓜皮扔進曾向榮的雙手,眼珠子轉了幾圈,神秘一笑:“那行啊,讓你妹跟你妹夫離婚唄,能做到嘛?”
“欣欣,你……”曾向榮吃了一驚,心中泛起了醋意。
“干嘛,你吃醋了?你有資格吃醋嗎,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人什么關系也沒有了!呵,我說的話,幾時不作數了?你非要挑戰我的耐心,那你就自己承擔后果吧!”
“欣欣,你不會真的要跟我分手吧?”曾向榮面色大變。
“對,這就是你挑戰我耐心的后果!”曲欣欣斬釘截鐵地說。
江嘉祺目不轉睛地盯著曲欣欣的雙眼,想起賀宇軒乘坐飛機離開海城的那天,妹妹哀求自己帶著她去追賀宇軒。賀宇軒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了決絕又孤寂的背影……
江嘉彤站在他身邊說:“宇軒哥走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哥,我對不起清影姐姐,可是,她最好的朋友……難道就是好人嗎?不是一樣傷害了她嗎?”
曲欣欣不知道賀宇軒和江嘉彤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賀宇軒已經離開了海城。她本意是為了刁難江嘉祺,讓他知難而退。
“好了,曲欣欣,我今天是最后一次來找你,你不說我不怪你。向榮,都是我逼他的,你別怪他了,我以后再也不會煩向榮了,你們兩個人,我都不會打擾了……”
“呵,現在又裝什么好人,我憑什么聽你的,我跟不跟他分手,由你說了算?你真的太高估自己了。曾向榮,你馬上跟這個渣男,一起離開我家,我們徹底完蛋了!”曲欣欣倏地起身,插著腰叫道。
“你,你……曲欣欣,你真的蠻不講理,真,真像……”曾向榮收起了凄苦的表情。
“我像什么?”曲欣欣眉毛一挑。
“像潑婦!”曾向榮鼓足了勇氣說出口。
這是他第一次說如此放肆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挑戰曲欣欣的權威。他愛曲欣欣,可以用生命去愛她,可是他不能漠視他同樣珍視的友情。如果,他擁有的愛情,需要以割舍掉珍貴的友情為代價,那么他寧可不要這個愛情。
“嘉祺,我們走!”曾向榮的男子漢氣概被激發了出來,他氣勢洶洶地拉住江嘉祺的胳膊,向客廳外走。
曲欣欣沒想到曾向榮居然這么有氣性,與平日里的他,判若兩人。
她淡淡地說:“好啊,跟能人相處久了,變厲害了啊,我看你今天有沒有膽量出這個門,你要是跨出這個門,這一輩子,你都別想我再理你!”說到最后的一句話,她居然還露著十足的笑意。
“向榮!”江嘉祺掙脫開曾向榮的手,“別這樣,你們兩個人好好談談,不要為了我,破壞了你們的感情。”
“感情?有我這么卑微的感情嗎?”曾向榮苦笑兩聲,“算了,我也看清楚了,我根本配不上她,也罷,你失戀,哥們陪你一起失戀!走,我們喝酒去!”
江嘉祺還沒來得及說話,曲欣欣先嚷道:“好啊,你早對我不滿了啊,看清楚我的為人也不晚啊!你們趕緊給我滾,老娘一秒鐘也不想看到你們!”
江嘉祺對曾向榮搖頭,示意他不可以沖動。
曾向榮苦笑著說:“何必呢,好男兒何患無妻?走吧,我們走!”
曾向榮拖著江嘉祺向大門走,態度很堅決。江嘉祺懊悔不已,又無力勸阻。
曲欣欣怒氣不斷攀升,她本來是為了嚇唬曾向榮,好讓曾向榮別再為江嘉祺鞍前馬后的跑了,她料定了他對自己的愛,不會輕易說放手的。想不到,他這次轉性了,不肯再遷就了。
“好,好,好……果然是今非昔比啊!”
“你也不用諷刺了,以后,我不會再打擾你了。”曾向榮握住了門把手,一開門,闊步而去。
事已至此,江嘉祺只能默默地跟著離開。他自己的愛情毀滅了,還連累了好兄弟的愛情也跟著毀滅。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個失戀的男人,窩在家里放肆的喝酒,一個無言獨飲,一個大倒苦水;一個失語傻笑,一個聲音高亢;碰杯,一飲而盡;續杯,一拼到底。男人天生對酒有一種情懷寄托,高興時,把酒言歡,失意時,借酒消愁。
兩人喝得昏天黑地,喝得嘔吐不止,到最后不省人事。第二天,曾向榮頭痛欲裂的醒來,四周黑漆漆一片。他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
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聽到腳底下哐啷一聲響,差點被絆倒,一低頭,原來有不少易拉罐。又走了兩步,又被絆了,原來地上還躺著一個人——江嘉祺!
江嘉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紋絲不動。
昨晚喝斷片了?他拍了拍腦袋,努力地回憶。他本想叫醒江嘉祺,想了想,決定先拉開窗簾。窗簾一拉開,熱情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強烈地刺激他的雙眼。
原來是一個陽光晴朗的日子啊!他笑了笑。
一連半個月,不管白天黑夜,江嘉祺一直賴在曾向榮的家中,不去公司,也不回家,所有的電話,一概不接,所有的信息全部忽略。
曾向榮舍命陪兄弟,豁出去了,請了長假,在家陪著。
“向榮,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是兄弟,就別說這樣見外的話。老實說,高中的時候,我特別羨慕你和賀宇軒,那時候,我就想啊,哪一天,我跟你的關系能更親更近呢?現在我不羨慕別人了。”曾向榮端了一杯白開水遞給江嘉祺,“我跟你共患難,不比賀宇軒差吧!”
江嘉祺接過,喝了一口,又放在茶幾上。
“公司,你真不管了嗎?那可是你奮斗多年的成果啊!”曾向榮惋惜地說,“要是我,我可舍不得。”
江嘉祺苦笑道:“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個人犯了錯,總要承擔后果的!這樣的結果,我認了。那人想要的,我就給他吧!或許,公司在他手里,真的能起死回生,對我的員工也是一件好事吧!”
“怎么會這樣呢,一個公司,你就這么拱手送人啦,我想想都心疼。你說你,怎么會得罪那個人啊!”
“商場如戰場吧,冷酷無情,怪我太天真了,以為還有什么情感可言,簡直可笑!”
“真的因為一個女人嗎?”曾向榮小心翼翼地問,掩蓋不住好奇心。
之前,他就聽曲欣欣說起過,江嘉祺和一個風月場中的女人攪在一起,被顧清影撞了個正著,正因為如此,顧清影才傷心絕望離開海城。
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哪個不是沾花惹草,四處偷腥的?江嘉祺果然也不能免俗啊!曾向榮心里這樣想著。
“你真的相信嗎?”江嘉祺不答反問。
“我,我……”曾向榮尷尬地笑著,“我不好說!”
江嘉祺長長地吐了口氣,無奈地說:“我是好了一回色……”
“啊!”曾向榮雖然有了認定,但是還是忍不住驚嘆,“你,真的啊?”
“我可不想說,是因為什么男人的通病,好色的本性,我犯了錯就是犯了錯,沒必要找借口。”江嘉祺坦蕩地說,“那一次,我是真的好色了,但是,我沒想到,會被別人利用。我栽在一個女人手里確實是活該。以前,我潔身自好,一身正氣,現在呢,我……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恥可恨!”
“不至于不至于,一點點小瑕疵,無傷大雅,瑕不掩瑜,不妨礙大節!”曾向榮說,“你還記得,去年有一個闖入我家中的女人啊?”
江嘉祺當然還記得。
“那個女人,非要說,跟我發生過關系……”曾向榮皺眉道,“我壓根不記得有這回事。”
“那女人后來沒找你?”江嘉祺問。
“也是很奇怪啊,突然冒出來,糾纏了我兩天,我說了很多狠話,她都不肯離開,最后那次,我發狠說‘你再來,我死給你看!’結果,她就真的不來了,消失了。我有時候真懷疑我是不是穿越了,跟她真有什么,但是,這怎么可能嘛!”曾向榮嗤笑著。
“向榮,我突然發現,我們倆為什么混在一起了!”
“呵,我早知道了啊,因為我們無恥嘛?”曾向榮自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