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一個地方吃飯,身邊有一群人正在圍觀一個男人,他們聽說他經歷過一場戰爭,正起哄著讓他講一講當初發生的故事。
那個男人神情有些恍惚,臉上麻木,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從他開口的一瞬間,我感覺好像有一種力量拉扯著我。
等我緩過神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變成了那個男人,一開始還會有點疑惑,有點荒謬,自己怎么突然變成男人了?
但是沒過多久,我就忘了自己是誰,完全沉浸到故事當中,這個時候我就是他,他經歷過的一切我正在經歷。
“我”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身材適中,相貌端正,喜歡戶外運動,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最近一直在A國旅游。
今天像往常一樣來到人擠人的集市上準備買點吃的,然后無意間從地上撿到一張紙,我看到上面有一些字,是中文的,上面寫著:貨物,雞,包裹,承重不可超過70斤。
我想這什么東西,有點看不懂,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張紙,聯想它們之間的關系。
旁邊不遠的地方有家買生禽的,老板正在罵罵咧咧:“這次的貨不太好,太容易死了!”
說著拿了一個特大號的黑色袋子,交給伙計:“這是那家旅館要的雞,你拿去給他們。”
那個漆黑的袋子裝了一大包東西,看不見里面有什么,不過一動不動的,應該是殺好的雞吧,我隨意打量——那個伙計馱著袋子來到前面100米左右的小旅館,把袋子交給坐在前臺的男人,男人面相狠戾,手上夾著雪茄,揮揮手讓下面的人把東西帶下去,然后抬頭隨意瞥了我一眼,站起身走了。
我突然看見旅館招牌下面有一行小字:承重不可超過70斤。
這是什么意思?
我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為什么旅館會有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標語?為什么時常往旅店供應“黑色袋子里的雞”,一個小旅館需要供應這么多肉雞嗎,聯想到那袋東西看起來不會超過70斤……
那些人看起來很熟練…老手…貨物…70斤…人口販賣?!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強裝鎮定——這種地方的地頭蛇基本是有組織的團伙作案,必須想辦法報警。
正當我這么想的時候,人群突然暴動起來:有人拿著槍在集市上殺了一個人,大家人擠人全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跑回家或大喊著找人,我顧不上其他,只能跟著跑到另一條街上,然后目睹之前那條街上出現了很多士兵,他們無差別攻擊,就像一群蝗蟲,只要經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屋子里躲著的人被他們找出來拖到街上槍斃,不管怎么哭喊求饒,他們絲毫不理會,殺完以后一群人猖狂的互拍肩膀大笑。
我連滾帶爬的跑到一群矮房后面,這里我沒來過,也根本不熟悉,還好他們這的房子,特別多小路和小門,讓我可以左穿右竄的不被抓住,這路上我在一個房子里遇到了我的姐姐,她看起來比我鎮定一點,這給了我一些力量。
我強壓心頭的恐懼,姐姐拉著我,到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曾經一個熱鬧的城鎮,現在人都死光了,整個城鎮硝煙彌漫。
我才從各處拼湊的消息里得知,就是之前在旅館堂中抽雪茄的那個男人,原來他是人販子組織的頭子,道上名字叫雞包,他搭上了S國長官的線,他們狼狽為奸互為互利,S國發動戰爭以后,許多戰爭孤兒都被人販子們悄悄販賣到其他國家,暴利營檔得來的大頭被那個長官拿走,雙方靠著這個過得如魚得水。
現在他們那群人還在搜索一些漏網之魚,我和姐姐艱難的東躲西藏,跟條泥鰍一樣哪里有縫鉆哪里,有時候士兵在堂前,我們就躲在堂后,等他們走了我們又爬窗戶鉆出去,時常像是行走在鋼絲線上。人少了以后這讓我們兩個變得特別顯眼,也讓他們感覺怒不可遏,好像幾只老鼠一直抓捕不到一樣擾人心煩。
這段日子一直籠罩在陰雨天氣里,心弦一直被繃死緊,時常上演著你追我趕的游戲,短短幾天我就和姐姐一樣疲憊不堪,心累身更累。
有一次我們跨過窗戶進入到一個房子,準備躲進其中一間小房間中,爬到二樓打開最靠里的那間房間,剛一打開里面的惡臭直接把我熏暈了一瞬,隱約看見有灘東西在地上,圍聚了很多蒼蠅,有一群蒼蠅被門打開的氣流驚起,還往門縫里飛過來,讓我措不及防的被蒼蠅糊了一臉。害怕聲響被傳出去,我趕緊關門,這時我隱約聽到外面有聲音,趕緊牽著姐姐的手悄悄移到了旁邊的閣樓上。
上了閣樓我們還沒來得及躲起來,就發現有個大媽抓著一個麻布袋從另一邊的梯子爬上來,我躲在她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只憑一個低矮的雜貨擋住,姐姐更是根本沒來的及躲,只能縮在我們來時的樓梯邊,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大媽一手毫不費力的抓著袋子,一手扶著梯子,這個閣樓很低,她只能半彎著腰,嘴里念念叨叨的,抓著的袋子被打開,原來里面是一個三四歲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孩子看起來已經沒了呼吸,眼睛緊閉,眉頭微微皺起,全身慘白的,是個混血寶寶。她當著我的面把孩子從袋子里翻出來,然后像扔垃圾一樣從閣樓的小窗戶扔下去。我才想起來,窗戶下面剛好是條河。
她沒有往旁邊多看一眼,扔完就拿著袋子慢慢爬下去了。不等我們悄悄離開,她又爬上來慌里慌張的看著我朝下面大喊:“這里有人!這里有人!!”
樓下的那群人蜂擁而上,我和姐姐再也等不了,往走廊沖下去,下面都是人,姐姐為了我從大門的反方向往外面跑出去,吸引眼球,她跑之前推搡著我進了旁邊那個隱蔽的小房間,她讓我從旁邊那個房間的窗戶跑出去。
我顧不上許多,從窗戶跑出去之后,躲在周圍一個房子里,想找機會救姐姐。
姐姐被那些人抓住后,因為長相貌美,被獻給他們的上級。我救她的過程中也被抓了,因為我長相中上,最近又留了一點頭發,有些人把我當女人調戲,有人想強上,姐姐沖過來幫我解圍。她被他們帶走了,她命令我不要亂動。我此時深刻的認識到自己一點用都沒有,除了拖后腿什么也不會。
(以下是當時真實情況:當時救姐姐反被抓的時候,這個主人公和他姐姐好像都被侮辱了,但是主人公不愿意回憶,所以我只有一點點感覺,而且侮辱的時候,我沒有他的視角,我一直留在之前安置他的房間里。就好像肉身去經歷一切苦難,靈魂依舊停留在原地從來沒有移動過。直到主人公被送回來,我才又成了他。然后看到姐姐被打后,露出來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臉上也有幾處輕微血腫,然后是她站在門口對我說那些話——就是下面這句。)
姐姐臨走前笑著哭泣,她說“這里是距離出去最近的地方,等下就是最好的機會,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遙馬亡,也一定要逃出去。”
我清楚的知道姐姐這一去很可能回不來了。我從姐姐的暗示里找到這個房間的暗洞,從這逃了出來。
(下面是上帝視角)
這里有個房子全是木板做的,里面根本沒有什么遮擋,被趕來的好幾個士兵翻箱倒柜的破壞,只剩下一張床可以躲。他們從床下拖出一個驚慌失措的瘦小子,他驚恐的看著士兵,說不出話也一動不敢動,然后士兵砰的一槍打死了他,他躺在地上,頭下緩緩流血,眼睛還睜的大大的,里面裝滿了淚水和恐懼,他好像還不明白怎么自己的生命這么賤,為什么他這么快就結束了短暫的一生。他死之前想了什么?子彈打進腦子里有什么感覺?士兵們不管,后面的那群士兵嘻嘻哈哈的看著,好像同伴只是打死了一只小貓小狗,他們不是兵,他們更像是匪,那個開槍的士兵打死瘦小子以后,還泄憤似的,對著床下空無一人的木板墻掃射出了一排的槍孔。
(下面是正常視角)
逃出來以后他們很快被發現少了個俘虜。姐姐被遷怒,被他們殺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此刻虛弱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了。
盡管已經預見,但是結果來臨之時,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難過到說不出話來,飲泣吞聲地一次次回想起小時候和姐姐一起生活的日子。我緩了很久,忍著悲痛,想方法殺死一個士兵,穿上他的衣服,然后上了一架直升飛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我隨著直升機降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突然飛機上有個人發現我不是他們自己人,他們只有兩三個人,我把趁他們沒準備,殺死他們以后來到了一條街道。到處有人在搜羅,我馬上快和他們碰頭,然后有個年輕女人開著豪車停在路邊,我假裝是她朋友,坐到了車上,我別無選擇。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精致而高貴的氣質,端莊而不做作,長發白裙宜喜宜嗔。
我把頭發放下來遮住眼睛和臉,假裝累了在睡覺。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么沒有趕我下去,還幫我敷衍那群士兵,她把我帶到了她的酒店樓下,我聽到別人叫她名字,才發現她就是那個長官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