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一點半，岷江警務辦公室。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錄音騷擾，小滿已經昏睡在角落的沙發上。

袁楓坐在梓博身邊，一人一只耳機，梓博邊聽邊做記錄。

錄音中的夢話，基本上都是媽媽和兒子之間的對話，大多數是媽媽在揍兒子，或者恐嚇威脅兒子。

看來母子關系很不融洽！

袁楓不由想起那天來認尸的母親——李白云！確實有些與眾不同，至少和絕大部分失去兒子的母親不太一樣！

突然，耳機內的一聲“咔嚓～”打斷了袁楓的思緒。

什么聲音？

又是一陣寂靜，大約半分鐘！

袁楓看了看梓博，梓博示意他繼續聽。

“從哪一年開始……照片上的你都不笑了，好像不開心……”

袁楓和梓博對視一眼，兩人直挺挺地坐起來，慢慢靠近電腦，就像是靠近點兒能聽得更清楚一樣。

這次不是媽媽和兒子的對話！

很長的一段話，中間依舊有含糊不清的地方。這次聽起來有點蘇北口音，沒有提高聲調，語調低平。應該是一個男人，說話有口音，很可能是上點兒年紀的男人！

這個人是誰？

錄音中陷入一陣沉默！隨后……

“每天都不開心……以前我不懂她為什么這樣，后來我終于知道了！……因為你！你是她的噩夢，我是你的幫兇……你這個魔鬼！”

噩夢？魔鬼？幫兇？

錄音中那晚雨下得很大，雨水敲擊玻璃窗的聲音摻雜在錄音中。雖然有雨聲的干擾，可還是能聽得出是李謙自己的聲調和語氣，隨后他加重了呼吸，喘著粗氣，嘴里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耳機里傳出悶響。

他在干什么？好像是捶床！夢里跟那個男人打架？

剛剛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她哭了嗎？”李謙哭著問，幾秒鐘后，他更加激動地哀嚎起來，“她一定哭了！她肯定害怕！……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又是一陣劇烈的喘息聲，這一次他仿佛更加兇猛了！

“我殺了你！你去死吧！魔鬼！”

“咔嚓～咚～”

又是什么聲音？

說話的聲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李謙粗重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李謙漸漸變得平靜，不再哭泣了，呼吸似乎也平穩許多。

袁楓瞪大眼睛看向梓博，“最后那個聲音，是什么？”

“不確定。那晚的雨聲太大了，音軌分離和降噪處理后，也還是沒辦法確定具體的聲音來源?！辫鞑┮膊淮_定錄音里的“咔嚓”聲到底是什么。

這段錄音的日期是“0601”，距離李謙投河自殺相距大約一個月。

袁楓低頭深思片刻。

“把這些錄音剪出來，標清楚日期，明天送到英姐那里去?！?

“楓哥！”

“嗯？”

梓博猶豫地開口，“真的有必要重新調查這個案子嗎？”

袁楓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等著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李謙的精神鑒定報告是周婷心理診所出據的。這個周婷，是個非常厲害的心理醫生。我曾經在一次心理學研討會上見過她，專業水準極高。李謙在她的診所接受了將近一年的心理診療，她開出的這份診斷報告有絕對的參考價值。雖然她認為李謙的病情有好轉，但是焦慮癥和抑郁癥使他選擇自殺的可能性是極高的。”

袁楓轉身向座位走去，看見角落里的小滿睡眼惺忪地坐著。

“楓哥，你該不會是也相信那個神婆的預言吧？”她迷迷瞪瞪之間聽見了梓博和袁楓的對話，就開口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她毫無意外地收到了兩個人的白眼兒。

“雖然我也覺得姜雪的預言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小滿看了看袁楓，有瞥了一眼梓博，問了一句，“夢話，能當真嗎？”

在李梓博眼中，她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妞！直到今天，她終于像一個智力健全的警察了。

袁楓沒想到在這一件事情上，兩個人難得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他揚了揚嘴角，沒說話，在辦公室里踱著步子。

小滿說得也沒錯。

夢話，確實不能當真！

可李謙為什么要記錄自己每一天的夢話？

只是自己聽嗎？還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他在夢中模仿的人，魔鬼？幫兇？都是他的臆想嗎？

假設真的有那些人，他們是誰？

夢中的那個爆揍他的母親，是他的母親李白云嗎？

這些跟他的死有沒有關系？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李謙單純的噩夢而已？

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沒那么簡單！

梓博看著他踱來踱去，不由嘆了一口氣！這個案子怕是非查不可了！其他都好說，他就是擔心袁楓帶著這堆夢話去市局找鄭英，那個可怕的女人會不會殺了袁楓？

袁楓轉身準備走，又突然停下腳步，交待小滿，“你送梓博回家?！闭f完轉身下樓。

“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小滿隨手抓了抓頭發，抱怨一句，瞥了一眼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拿起車鑰匙，招呼梓博，“走吧！”

董小滿去年畢業后分配到岷江派出所。李梓博雖然是比小滿早畢業一年來的岷江派出所，但年紀比小滿要大三歲，只因為他多讀了三年碩士。

相較于小滿的高挑健碩，梓博只有175cm的身高顯得非常瘦弱。小滿剛來派出所的第一個月，兩個人一起抓捕一個慣偷，小滿生生追了那小偷五條街，最后對方體力耗盡也沒能甩掉她。等小滿把人抓住后，回頭找梓博，發現他才跑了一條街就吐了。她只能一只手押著小偷，一只手攙著梓博回的所里。

梓博雖然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警察，可自己的身體素質一直不怎么樣。體能不達標只能另辟蹊徑，最后他選擇了犯罪心理學專業，憑借著專業成績極好的優勢才勉強進入公安系統。可每次到了關鍵的時刻，他的體能劣勢就會暴露出來。

小滿卻恰恰相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能動手的她一般不動腦，因為那顆頭也確實不好使。久而久之也就達成了一定的默契，但凡需要動腦的，都是梓博來；需要跑腿的，都是小滿上。

時間長了，保護梓博，似乎成了小滿的日常工作。每次加班太晚，小滿都要把梓博安全送回家。誰讓李梓博是所里僅有的心理學高材生，需要重點保護。

2

市局刑偵處辦公室。

袁楓把梓博剪輯好的錄音播放了一遍，事情的原委跟鄭英匯報了一遍，然后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大概意思就是這個案子有問題，需要重新調查。

鄭英這個女人，可以說是A市公安系統的傳奇人物?，F任刑偵大隊隊長。那些年她還在一線的時候，經手的都是大案要案。她手下的人，辦案能力也是一流，袁楓就是其中一個，可其他人都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袁楓連個副科都沒混上。

這怪他自己，脾氣過于耿直，無非必要的時候，他總喜歡有話直說，不懂圓滑處事。哪有領導喜歡這樣的下屬呢？眼瞅著快三十的人了，不但職稱評不上去，人還是個光棍兒。以至于每次鄭英看見他就來氣，也是恨鐵不成鋼?。?

按理說，投河自殺這樣的小案子輪不到鄭英過問。但因案子涉及到了納稅大戶海鳴醫藥，所以市局領導下令由她親自督辦，務必要將這件事查清楚，給社會一個交代。這才有她親自寫了一份結案報告存底，并且已經通報社會。

事情剛過去一個月，她最看重的，也是最沒出息的部下袁楓，卻要觸她眉頭，要求重辦！

鄭英怒目圓睜，單手叉腰，指著袁楓的鼻子怒斥，“你到底要干什么？”

“這案子有疑點，咱得再查一查！”

“查什么？”鄭英怒吼。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法醫劉建斌，此刻正給老婆鄭英剝橘子。聽見鄭英吼得聲音有點過大了，他忍不住輕咳一聲。

“這個案子都結案一個月了，又是市局領導特意交代的，還有什么可查的，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你是閑得沒事兒干了嗎？”鄭英聽見老公的咳嗽，試圖耐下心來好好說話，可是說著說著火又上來了，“你說你，一天天有點正經事兒嗎？”

“這錄音筆里面記錄的內容，很可能跟李謙的死有關系?！?

“你拿著一堆夢話來跟我說案子有問題，你腦袋是被門夾了嗎？”鄭英眼睛快要蹬出來了，如果袁楓不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人，她可能要拔槍了。

鄭英這話也沒毛病，這夢話說到哪兒也不能當真?。「鼊e說作為警察，拿著一堆夢話來推理案情了?？善瑮骶褪沁@么軸，這么多年了，只要是他覺得過不去的事兒，他就一定要堅持到底，這也是他為什么仕途不順的原因！

“英姐，這案子沒看上去那么簡單，必須要再查一查！”袁楓心里尊敬鄭英，但并怕她。有事說事兒，根本不太在乎她是不是生氣，畢竟鄭英也沒有真的揍過他。

鄭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破口大罵。

劉建斌卻突然出聲，“到點兒了！今天不是給歡歡開家長會嗎？再不走就遲到了，孩子又該不高興了！”說話間，劉建斌推著鄭英往外走。

袁楓見事兒還沒說完，人就要走了。他趕忙上前要攔住這兩口子。

劉建斌卻伸手擋了他一下，“小袁，今天就這樣。明天晚上來家里吃飯，我給你做大閘蟹！”說完使勁兒沖袁楓擠眉弄眼，讓他別再說了。

袁楓知道劉建斌看似軟弱，其實最有辦法說服鄭英。今天的事兒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只能等明天晚上再說了。

可就憑他一個人，怕是說服不了鄭英。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眼瞅著到點下班了。袁楓抓住時機，先聲奪人，宣布晚上要請客。

“今天晚上咱們去吃大閘蟹！”他笑呵呵地對梓博和小滿說。

“真的嗎？”小滿喜出望外。

梓博沒說話，定定地看著袁楓。以他對袁楓的了解，他不可能這么大方！

事有反常必有奸！

袁楓笑呵呵地又說了一句，“今晚英姐家的劉大廚請客！”

小滿的笑容瞬間僵了，“哦，那個……楓哥，我……今天我媽過生日，我得回家！我就不去了，你們多吃點兒！”說完轉身坐在椅子上，假裝看手機。

“哦，那……行吧！祝阿姨生日快樂！”

“謝謝，楓哥！”小滿假笑。

“梓博，咱們倆去！”袁楓沖梓博咧嘴一笑。

“楓哥，我……”

“必須去！”袁楓收起笑臉，堅定地說。

梓博皺眉，“小滿媽媽上個月剛過完生日！憑什么她可以不去？”

小滿伸手甩他頭上一本書，“上個月是農歷，今天是陽歷！”

袁楓拍拍梓博肩膀，“要說服英姐，得用這兒！”說著他點了點太陽穴，“小滿沒有，去也白去！今晚就靠你了！”

所謂能力越高，責任越大！梓博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小滿無情地嗤笑一聲。

只要不讓她去見英姐，說她什么都無所謂！

小滿覺得今晚一個搞不好，那個女人真的會開槍崩了袁楓也不一定。

螃蟹再好吃，也是命要緊！媽媽今天必須過生日！

3

晚上的螃蟹雖然很鮮，可李梓博是真的咽不下去。

鄭英坐在餐桌前，雙眼怒瞪，就像是要生吞了袁楓。

袁楓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著案件的疑點。

劉建斌坐在對面，一個勁兒地給梓博加菜，就好像這頓飯只有他們兩個人吃一樣。梓博在此之前和法醫劉建斌只有一面之緣，當時他只覺得這位劉法醫很隨和，年近五十卻保養的非常好，看著特別年輕，所里的人不管什么年紀都稱呼他“劉哥”。后來還是董小滿告訴他，劉建斌的老婆就是鼎鼎大名的鄭英，他簡直難以置信！

今晚受到劉建斌的熱情招待，梓博看著碗里的螃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剛拿起一只蟹腳準備啃一口，鄭英終于爆發了！

“夠了！”隨著她重重地一掌拍在餐桌上，人也騰得一下站起來了。

一瞬間，劉建斌扔掉手中的螃蟹，袁楓立馬閉嘴，兩個人四雙手牢牢地按住餐桌。動作之快，只怕慢一秒桌子就被鄭英扔到客廳去了！

梓博原本已經送到嘴邊的蟹腳也驚到了，緊張地推了推眼鏡。

幾個人屏住呼吸，等著鄭英下一步動作。

“媽！”

突然冒出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怎么了兒子？”

稚嫩的聲音打斷了鄭英的嘶吼，上一秒的兇神惡煞全都不見了，此刻的鄭英一臉微笑地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好吵啊！”說話的是鄭英的兒子，歡歡。

歡歡今年九歲，鄭英和劉建斌都是年僅半百的人，算得上是老來得子。歡歡出生后，鄭英依舊忙于工作，平時都是劉建斌帶孩子。劉建斌不但把孩子的生活照顧地妥妥貼貼，這孩子學習還特別的好，讓兩口子省了不少心。

鄭英自覺虧欠兒子太多，所以日常對兒子有求必應，言聽計從。

“對不起，兒子！媽媽錯了！媽媽小點兒聲！”鄭英連忙給兒子道歉。

這一瞬間的變臉讓梓博意想不到。

“爸，給我拿兩只螃蟹進來?！?

歡歡沖著劉建斌要螃蟹，卻在轉身回房間時，不經意間與袁楓對視一眼。

兩個人心照不宣！

歡歡的出現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年初過生日的時候，袁楓花了2000多給他買了一套樂高。這孩子也是講義氣，知道他媽一見到袁楓就開始數落個沒完，平時就經常幫他擋事兒。剛才聽見他媽的嗓門兒比平時還要高出一截，估計袁楓肯定又攤上事兒了。于是，他就出來溜達一圈，順便吃點螃蟹。

袁楓欣慰地點點頭，心想這錢沒白花！

歡歡端著螃蟹回房間后，鄭英的火氣也下去了。

“你只要能給我一個正當理由，這事兒我就讓你辦！”鄭英這也算是退了一步。

袁楓一只手拍在了梓博的肩膀上，示意他給點兒專業意見。

梓博偷偷瞥了一眼鄭英，趕忙挪開眼神，正好對上了在對面的劉建斌。此時的劉建斌又開始啃蟹腳了，果然是見慣大場面的人！

劉建斌沖他擠了擠眼睛，那意思好像是讓他放心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梓博看著劉建斌啃蟹腳，也跟著放松了一些。

他推推眼鏡，深吸一口氣，“就李謙的夢話錄音來說，他確實有比較嚴重的心理問題。除了由周婷心里診所開出的抑郁癥診斷證明外，他的夢囈也很嚴重！而且……”說到夢話的時候，梓博還是有點兒心虛，畢竟鄭英最生氣的就是袁楓拿著這些夢話跟她找茬兒。

劉建斌又沖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而且，他夢話中的內容，很可能跟他童年的一些經歷有關系，應該是非常痛苦的經歷，才會給他留下這么揮之不去的陰影?！?

“所以呢？”鄭英突然問了一句。

梓博輕咳一聲，“所以，即使是自殺，也可能是在受到某種外界強烈刺激的情況下，加重了他的心理疾病。不排除有人利用了他的心理疾病，對他進行蓄意謀殺！”梓博終于說完了，長長地出一口氣，也不敢抬眼看鄭英。他瞥了一眼對面的劉建斌，見他一邊兒吃著蟹肉，一邊兒點頭，似乎是很認可他的話。

“所以，英姐，這個案子還有疑點，不能這么輕易地下結論！”袁楓見鄭英沒有了剛才的暴躁，趕快開口。

鄭英瞪他一眼，轉身在客廳內走了幾步。

現在幾個人就等她的一句話了。

“其實……”劉建斌啃完一只蟹，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準備開口說點什么，又盯著老婆的背影看兩眼。見鄭英回頭看他，那眼神是命令他有話就說，他會意，繼續說，“那個尸檢是我做的。今天上午，我又翻了一遍那個尸檢報告?！?

三個人盯著劉建斌，等著他往下說。

“他應該……不會游泳！”

談起工作來，劉建斌還是相當嚴肅的。既然請袁楓來家里吃飯，就是想幫他爭取鄭英的同意。當時他做尸檢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很少有自殺者的尸體會是那個樣子。

“那又怎么樣？”鄭英問。

“他肺部腫脹程度和肌肉僵化程度，從落水到溺亡，時間很短。這和一般投河自殺的人，有點區別。至少在平江市來說，這些年來，很少見！”劉建斌說出結論。

“你什么意思？”鄭英有點急了。

梓博又咳嗽一聲，準備發言，“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假設一個人不會游泳，那他對水的懼怕會遠超出會游泳的人。在選擇自殺方式的時候，他選擇投河的幾率要低很多。畢竟鐵了心要自殺，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和精力給自己做下水的心理建設。跳樓或者服毒更容易一些。不然，到了河邊，后悔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鄭英聽了梓博的話，又在客廳來回踱了幾圈，回頭盯著袁楓。

“一周時間，你必須拿出有力證據來！”最終，鄭英還是妥協了。

袁楓就知道，鄭英絕不是礙于上級威嚴就置真相不理的人。

總得來說，她還是講道理的，只是脾氣差！

“沒問題！”

正經事兒談完了，袁楓準備開始吃飯，低頭一看，桌子上螃蟹都讓劉建斌吃完了。

“劉哥，還有嘛？”

“有有有，在鍋里放著呢！”劉建斌起身走進廚房，把給他們兩個留著的螃蟹端出來。

他太了解這倆人的脾氣了，正經事兒沒談不完，是不可能好好吃飯的！要是一早端出來，那現在不都涼了嗎？

梓博這一晚上也沒吃什么，等到走的時候，劉建斌還特意給他們倆帶走了一些螃蟹。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離開了鄭英家。他覺得一周時間太短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證據，可見袁楓倒是一臉的淡定。

“楓哥，一周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嗯。”

“那萬一沒找到證據怎么辦？”

袁楓輕笑一聲，“能怎么辦？大不了再來吃頓螃蟹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