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丁詩怡的思念,期待已久的重逢就擺在眼前,我怎么可能錯過。
我們緊緊擁在一起,彼此感受著心跳,那股熟悉的幽香再次襲來,很快便令我陶醉。
我不敢開口說話,因為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夢,每當我開口說話的時候,總會在無意中醒來。如果是夢,那就永遠都不要醒來,就這樣抱在一起,永不分離。
“天佑,你發(fā)什么呆?”
馮若琳已是心急如焚,而白明新卻高呼著“蠱惑”,手指著棺木:“俯首稱臣,千萬不要看她的眼睛,否則將陷入萬劫不復。”
“哥,你說什么,蠱惑在哪里,什么是蠱惑?”
“快……快去喚醒他們,遲了將無可救藥,蠱惑來了……蠱惑來了……龍頭……龍頭……。”
白明新發(fā)瘋一般的吼著,由于情緒激動,再加上體質虛弱,很快又昏了過去。
馮若琳聽說蠱惑,哪里還能坐的住,直接沖上橋,飛一般的奔向石臺。
瑩兒和蘇蓉也想去,好在白如玉及時阻止,這兩個女人才沒有沖動。
馮若琳拽著我便一陣呼喚,甚至打著我的耳光,可我仍是毫無反應,依舊沉醉在溫柔鄉(xiāng)。
雞眼明一臉笑容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一邊打著呼嚕,一邊吧嗒嘴,看樣子多半是在吃大餐。
馮若琳用盡辦法,可我還是沒有醒來。
忽然,那六根石柱動了,原地旋轉了數圈,六顆龍頭齊齊對準了咱們三人,馮若琳轉過身凝神戒備,可還是防不勝防。
六顆龍頭的口中齊齊噴著煙霧,馮若琳一陣頭暈目眩,咱們三人很快便倒在地上,而我的美夢也是戛然而止。
蘇蓉驚叫一聲便要前去搭救,白如玉和瑩兒也沒了主意,她們還沉浸在白明新所說的“蠱惑”,關于這蠱惑到底是什么,瑩兒也說不上來,她只知道,這種古老的巫蠱之術一直就是個傳說。
煙霧在石臺附近盤旋,很快便自行散去。
蘇蓉用力甩開了白如玉,只聽得一陣軋軋之聲,石臺處的墻壁緩緩升起,一位長發(fā)遮面渾身是血的人沖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兩人,這三個人渾身是血,其中還有一人失去了右腿。
“是他們!”
白如玉將蘇蓉又拽了回來,她已認出,這三人就是王兵等人,馬志強整條右腿已斷,若非王兵架著他,可能早就摔倒在地。
原來這石臺乃是另有玄機,誰又能想到,石壁上還有一道門。
忽然,一陣密集爬行聲傳來,跟在王兵等人身后的竟是滿地的蜈蚣,這些蜈蚣清一色赤紅,足有筷子那么長。
追到石門位置,這些蜈蚣居然主動停下,昂首怒視著眾人。
“媚兒,別跑了,那些該死的蜈蚣沒有追上來。”
那位叫做媚兒的女子坐在地上劇烈喘息,渾身上下已是血跡斑斑,又看不出是哪里受了傷。
王兵靠近棺槨,抬起腳輕輕一踢,石門重重落了下來。
馬志強面色慘白的躺在地上,虛弱道:“王兵,你又救了我一次。”
“先別說話,我?guī)湍阒寡!?
王兵從背包里掏出止血藥和紗布,忙活了半天才幫馬志強止住血。
“王哥,我不干了,咱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王兵洗去手上的血,輕輕點著頭:“這次又折損了三個隊友,我王兵實在是對不起他們的家人。”
媚兒霍然起身:“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王兵正處于悲傷,一眼瞥見地上三人,正要前去查看,而我正從噩夢中驚醒,嚇了王兵一跳。
丁詩怡在我面前忽然消失,而且是七竅流血,這是我做過最可怕的一次夢。
王兵拍了拍胸膛:“衛(wèi)老弟,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劇烈的喘息著,額頭冷汗涔涔,方才的夢境是如此真實,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雞眼明和馮若琳也相繼蘇醒,咱們三人的表情一致,驚慌中透著一股茫然。
“衛(wèi)老弟,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被王兵的連聲呼喚所驚醒,看來他還不知道蟲寨已經覆滅,不過說起蟲寨覆滅,與王兵可是有著直接關系。
雞眼明冷哼一聲:“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王兵皺著眉頭:“兄弟,這話從何說起?”
雞眼明見我沒有阻止,高聲道:“是你們與巫族狼狽為奸滅掉了苗族,怎么敢做不敢當。”
王兵沒有否認:“我們的確答應了大巫師,那也只是幫她登上寨主之位,至于滅掉苗族,這又是怎么回事?”王兵頗為不解的望著馬志強,只見他眼神躲閃,硬著頭皮道:“王哥,他說得沒錯,苗族那些勇士已被咱們槍殺。”
王兵震驚了片刻,喃喃道:“你們殺的和我殺的沒什么兩樣,咱們被大巫師利用了。”
聽王兵這話的意思,他確實不知實情,這件事也是另有蹊蹺,多半是馬志強和大巫師之間達成了交易。
媚兒忽道:“咱們走吧!快離開這里。”
“你是齊媚兒?齊云鵬的妹妹?”
齊媚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是,我叫齊媚兒,是齊云鵬的妹妹,你是誰?”
我笑著吹了吹劉海,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真是齊云鵬在搞鬼。
當我聽說齊媚兒的時候,就已經把她和齊云鵬連在一起,畢竟都姓齊,應該是有著什么關系。
這位齊云鵬深愛著蘇蓉,最大的障礙就是白明新了,他和蘇蓉乃是近鄰,在別人眼里是青梅竹馬,就連白如玉也早已把蘇蓉當成未來的嫂子。
齊云鵬自然把白明新看成是眼中釘肉中刺,偏偏白家的實力在江南無人能及,齊云鵬只能想這種辦法來除掉白明新。
這一切還算合情合理,欠缺的只是證據,為了能夠找到答案揪出那位幕后黑手,索性問道:“是你把白明新帶到這里來的?”
齊媚兒面色突變,眸中閃過一抹狠戾:“我才不認識什么白明新。”
“可我卻聽說,是你把他帶入蟲寨。”
齊媚兒一時無語。
“王兵,你們第一次來蟲寨的時候,白明新是否與你們同船?”
王兵點了點頭:“沒錯,白先生的確與我們同船,他是媚兒的朋友,說是到這里游山玩水,至于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咱們也就不得而知。”
這次齊媚兒想賴也賴不掉了,真相離我推斷的已是越來越近。
齊云鵬以拓展生意為由將白明新誘到云南,而后齊媚兒又以游山玩水將白明新騙到蟲寨,其實就是想借蟲寨之手來除掉白明新,只要情敵一死,齊云鵬就少去一位競爭者,自然而然就得到蘇蓉。
說來說去都是愛情惹的禍,一個人為了愛情可以不擇手段,甚至走向極端,齊云鵬就是最好的例子。
“齊媚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明知蟲寨險惡,偏要帶白明新前往這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是什么人?這件事和你有什么關系?白明新自愿前來,關我什么事。”
白明新自愿前來,聽起來就覺得好笑,這位齊媚兒也真是厲害,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
這時,白如玉等人靠了過來,將咱們對話也是聽得一清二楚,這位大小姐也是精明之人,怎么可能放過罪魁禍首:“你是齊媚兒,齊云鵬的妹妹?”
齊媚兒道:“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蘇蓉并未見過齊媚兒,但她卻知道,齊云鵬確實有位妹妹,只是一直未曾見過。
白如玉怒望著齊媚兒:“是你把我哥帶到的蟲寨?”
“是他自愿來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白如玉憤憤道:“我哥身中活人蠱,你為什么不去白家相告?”
齊媚兒道:“白明新不是好好的回到家了嗎?他自己惹下的風流債又怨得誰?我可沒有義務去你們白家相告。”
這一切看似合乎常理,只有我和馮若琳知道,齊媚兒在說謊,至于她真正目的,當然是希望白明新死去。
我知道事情真相,可又不便說出,畢竟還沒有真憑實據,貿然說出等同于打草驚蛇。
就在白如玉和齊媚兒爭辯之時,我的體內忽然傳來一陣蠕動,這種感覺就像有蟲子在動,隨后便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終于體會到白明新的痛苦,這種痛根本就無法承受,那種鉆心刺骨的滋味兒確實沒人能抵得住。
疼痛之下,我順勢倒在地上,緊咬牙關沒有哼出一聲,身上衣服也已被汗水浸透。
馮若琳和蘇蓉同時將我扶了起來,我搖了搖頭,忍受著毒蟲啃咬著臟器。
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這樣就不必忍受著痛苦。
“天佑,你到底怎么了?”
馮若琳已經急哭了,蘇蓉則是摸著我的腕脈,忽然驚叫一聲,嚇得久久無語。
我手臂上的皮肉正在有節(jié)奏的凸起,誰都看得出,皮下有東西在蠕動,而且從形狀來看,很像是剛剛破蛋而出的幼蛇。
我用力推開了蘇蓉和馮若琳,在石臺上左右翻滾,試圖以這種方式來延緩疼痛,可效果卻不是很好。就在我忍受不住的時候,一聲慘叫打破了寂靜,雞眼明瘋狂撕扯掉衣服,狠狠抓著自己的腹部。
這絕不會是巧合,我第一個就想到了蠱惑。
白明新曾經提醒過,不要看她的眼睛,難道是棺木中的那位女人,方才我確實看向她的眼睛,這才會產生幻覺,還有石柱上雕刻的龍,正是口中噴出的煙霧才導致咱們中了蠱惑。
我終于明白蠱惑的道理,原來是棺中女人的眼睛有股神奇力量,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產生幻覺,其實這才是真正的蠱惑,至于龍頭釋放出的煙霧就是活人蠱。
由于注意力的轉移,身體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聽著雞眼明那撕心裂肺的叫聲,我很自然的望向馮若琳,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只見她面露痛苦,捂著腹部倒在地上,十指狠狠摳著地面,指甲已滲出了血。
“若琳,嘗試著轉移注意力,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
馮若琳強忍著痛苦,閉上眼睛才發(fā)現,自己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光。
她滿臉痛苦的朝著我爬來,咱們各伸出一只手緊握在一起,她緊咬紅唇艱難的靠近我,雙臂緊緊纏住我的脖子,與我緊緊摟在一起。
我們躺在地上,看上去很不雅,可此時此刻又哪里顧得上這么多。
瑩兒看著王兵等人,雙眼變得紅潤,眼前浮現出族人倒下的瞬間,而兇手就在眼前,此仇又怎能不報。
眾人注意力都在我和馮若琳的身上,瑩兒悄悄打開了盒子,先是在蜘蛛面前指了指馬志強和齊媚兒,隨后念著聽不懂的咒語,那只五彩斑斕的蜘蛛迅速躍了出去,悄無聲息的向馬志強爬去。
雞眼明的叫聲回蕩在洞葬穴,震得灰塵簌簌而下,只聽得一陣入水之聲,雞眼明掉入了水里。
冰冷的水侵入肌膚,雞眼明渾身一顫,先是摸了摸腹部,隨后一臉驚詫:“這水能夠止痛,老衛(wèi),快下來呀!”
他高興的手舞足蹈,在水中連聲呼喚。當看到王兵等人面露恐懼的時候,雞眼明才感覺到不尋常,低頭望去,上身已爬滿了水蛭,正慢悠悠的朝著皮膚深入。
這種滋味就像萬針戳體,而且水蛭越來越多,下肢也是一陣疼痛。
他拼命地爬了上來,除了頭部無恙,整個身子被水蛭包圍,連一點皮肉都看不到。疼痛之下,他雙手亂拂,這樣不僅沒有拂掉水蛭,反而刺激到它們,迅速向體內鉆去。
雞眼明發(fā)出殺豬般的叫聲,而我也被好兄弟的慘叫所驚,立馬從沉醉中清醒,哪里還顧得上疼痛,趕忙來到雞眼明身旁:“雞眼明,你一定要忍住。”
“老衛(wèi),如果是好兄弟的話,就請你給我來個痛快。”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么死去,一定要忍住。”
“你他娘的別廢話了,快給我一槍。”
我靈機一動,想起了小時候所看到的一幕,于是便脫下鞋子,一手一只鞋,朝著雞眼明的身子一頓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