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遞出兩壇酒和兩只燒雞,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此刻的我正滿面笑容,又遞上胡老爺子最心愛的東西,怎么也得多多關照。
果然,胡老爺子開壇聞了聞,一臉興奮:“陳年花雕,兩只肥美的燒雞,你小子可是有備而來啊!老夫雖然很喜歡這兩樣東西,但是無功不受祿,請帶回吧!”
我知道胡老爺子這是客套話,面對誘人的禮物又豈有不要之理。我鄭重說道:“日前多虧海娃子,我才如愿找到了三姑子,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胡老笑納。”
海娃子早就暗暗吞著口水,心心念念的燒雞就在眼前,豈能讓它溜走,趕忙說道:“爺爺,是孫兒幫了大哥哥忙,這些禮物咱們收著也是理所當然。”胡老爺子輕哼了一聲:“八成是你這小兔崽子給出的鬼主意,既然是這樣,老夫也就不再客氣了。”說完便當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好酒啊!果然是好酒。”一旁的海娃子和哥哥早就動手撕開一只燒雞,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胡家老小吃相雖然難看,卻也反應了滿洲百姓的不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胡老爺子主動問我“年輕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怕是又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我被人看透了心思,堆著笑臉:“胡老爺子明察秋毫,晚輩佩服佩服,實不相瞞,這次還真有事情想要麻煩您老。”
胡老爺子捋須道:“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事,說說吧!到底什么事。”
我把九菊一派入駐東北,包括使手段奪取商會,擄走白顏玉,以及長明山一事詳細講出。
吃驚的可不止胡老爺子,兩個小的也都憤憤不平。
胡老爺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憤怒起身:“這幫蠻子竟敢把主意打到長明山,真是欺我華夏無人么?海威,去助衛先生一臂之力,對待異國術士不必手下留情。”
那叫海威的少年應了一聲:“爺爺請放心,膽敢犯我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
我雖不了解這位海威小老弟,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就沖這番話,我也要給他豎個拇指。
畢竟是華夏子民,理應同仇敵愾,既然打開一扇溝通的門,這就好辦多了。關于三仙姑一事,我也只能舊事重提,其實在我看來,三仙姑才是真正的主謀,很有可能是九菊一派最早進入東北的術士,不僅法力高強,而且善于偽裝,這顆毒瘤不除,將會影響整個局面。
胡老爺子憤憤道:“連海娃子都追蹤不到此人,修為確實不低,你們這些小輩可要格外小心,莫要著了道兒。”
馮若琳道:“多謝胡老爺子,晚輩們記住了。九菊一派在東北大地撒野,早晚會遭到報應。”
雞眼明罵道:“這些小鬼子作惡多端,遲早會哭著回老家。”
胡老爺子頷首道:“時間也不早了,海威,收拾一下跟衛先生出發吧!記住,可別丟了咱們胡家的臉面。”
海威應了一聲,回去換了身衣服,背著一個帆布包:“衛大哥,咱們出發吧!”
告別了胡家,我向海娃子許諾,下次再怎么忙也要給他帶一些糖果。這次實在是太過于匆忙,也根本沒買到糖果,這也是我第一次失去信用,而且還是對一位孩子,甚至很多年以后,每當我想起這件事就會感到心痛,這也是我人生中永遠也洗不掉的一個污點。
海娃子笑著搖了搖我的手:“大哥哥,能吃到你買的燒雞,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至于糖果,海娃子不敢奢求。”
我心痛如刀割。多么天真的一個孩子,連塊糖果都不敢奢求,我摸了摸他的小臉:“放心吧!等大哥哥回來,給你弄一籮筐的糖。”
“真的嗎?”
當時日本人不允許滿洲百姓吃細糧,糖果之類優先提供軍隊,多余的運往本土,民間想要搞到也實屬不易,更別提買賣了,這和當時吃細糧一樣,都會遭到懲罰。
不管怎樣,我還是把這件事應了下來。海娃子高興地拍著手掌,甚至提出要和咱們一同前往。其實我也想帶上海娃子,畢竟他的預感很強,可胡老爺子卻不舍得讓海娃子走。
告別了胡家,我們一行四人來到船上,雖然是艘木船,卻也是燒油的船,好在我駕駛過船只,對于航海也并不算陌生。
看了看時間,我駕駛船只一路北上。雖然速度有限,好歹也是艘船,而且又提前出發,所以在時間上占了優勢。
我憑著航海的經驗,識別著緯度,很快就到了預定地點,馮若琳等人佯裝著打魚,無論怎么看,咱們都是一些守法的漁民。
我估算著時間,同時向遠處眺望。按時間來算,現在的碼頭已經戒嚴,全面已經禁運,只要海面上出現一艘船,必將是押解白顏玉回京都的船只。說實話,我的心里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就像馮若琳說的,萬一是三姑子下的套,我們可就全部中計了。其實我也是在豪賭,而且押上了四個人的性命,一旦失敗,咱們這些人將無一生還。
“老衛,你他娘的真以為日本娘們兒會幫咱們?”
雞眼明就是這樣,不說話也就罷了,只要一開口肯定能點到我的痛處,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相信我的直覺,其實三姑子并非壞人,不過是從小接受到九菊一派的教育,使其變得冷漠,甚至過于忠誠,其實骨子里還是比較善良。”
馮若琳哼道:“你認識她多久了?整得好像很了解人家似的。”
雞眼明呵呵一笑:“瞧見沒,有人吃醋了。”
一旁的海威聽得一臉懵,一會瞅瞅馮若琳,一會又瞅了瞅我,最后不解地撓了撓頭,心中恐怕有一百個問號。
這也不怪海威,畢竟馮若琳一身男裝,唇上粘有標志性的胡子,怎么看都是一位帥氣男人。
就在我們嘻笑打鬧緩解氣氛的時候,海威忽然一臉嚴肅:“聽,有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