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這個元枝喊不出名字的村莊待了有兩天,元枝才漸漸的對江悅放下一絲戒備。不過也是,從小生活在官宅里,雖說元大人給了元枝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是,為了躲避那些心懷鬼胎的小人,元枝可謂是下了不少功夫,就連一向親近的元大人都沒看出來。
想到元大人,元枝不禁有些擔心,爹爹應該不會怪她的吧,應該不會,元枝有些心虛。
不過,元枝還放心不下的還是扇扇跟車夫。
可······元枝低頭看著自己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自己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被逼婚,掉坑里,被野豬攻擊,眼下還斷了一條腿。
不行,她不能再這么坐以待斃了,扇扇還下落不明,山莊的人沒有接到自己,怕是爹爹也知道了自己“失蹤”的事。
眼見元枝就要拖著那條傷腿下床,門突然開了,江悅就站在門外。這是元枝默許的,再說了,這是別人家,總歸是要收起點性子來。
“元妹妹,你怎么起來了!”江悅慌忙地朝元枝跑了過來,然后攙扶著她的身子把她扶到了床上,元枝一臉尷尬。看著元枝的舉動,江悅很生氣,“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的傷當回事,干脆這條腿你也別要了!”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了。
這是元枝第一次被江悅甩臉色。
看在元枝漂亮的臉蛋上,江悅對元枝一向都是有求必應的,可她這次是真的惱了,哪里有人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
自從元枝來到江悅家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還一直念叨著跟自己同行的丫鬟,要不是腿腳不方便,江悅想,元枝一定會醒來就去找他們了。
如果,有人也能這樣念叨自己就好了。
想到自己無父無母的悲慘身世,江悅不由得悲從中來。
不過,眼下卻是要好好跟元枝道歉。
“對不起,元妹妹,我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的,我只是看不慣有人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江悅一臉真誠地看著自己,元枝倒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接了一句“不不不,江小姐說的沒錯,都怪我太心急了,忽略了你的醫者之心。”
江悅倒也不是真的生氣,眼下元枝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些責備的話,只是替她往上蓋了蓋被子。
“元妹妹不必擔心,左右這兩天敬一哥哥就會回來,你就放心吧。”
江悅的話倒是安撫下了元枝焦躁的心。
這天晚上,敬一果不其然的到了江悅家,白天的時候他走不開,等到傍晚才回來,又怕村里人看到會說閑話,所以,敬一等了好久,等到天黑了才緩緩到了村口江悅家。
一進門,敬一就被江悅直接拉到了元枝住的屋子外,敬一看著如此舉動的江悅,倒也沒說些什么。
等人進去的時候,敬一還暗自慶幸,幸好剛才江悅敲了門,不然,自己可是要攤上一個登徒子的稱號了。
天已經很晚了,元枝的休息時間一向很準時,所以江悅帶著敬一來的時候元枝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元枝迷迷糊糊的朝外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竟然透過窗子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身影,嚇得她趕緊披上了外衫,然后扯過身旁的手帕圍在了自己的臉上。
“元妹妹,我把敬一給你帶過來了。”江悅知道元枝不方便,所以走到了桌案前將燭火點亮。
敬一聳鼻,怎么聽這話像是帶犯人上堂似的。
元枝又被江悅的豪爽嚇到,不注意掐了自己一下,一時間雙眼含淚。
江悅看到又是在心里贊嘆元枝的心地善良,那么關心自己丫鬟的能有幾個主子。
“敬一大哥,聽說是你救了我,多謝。”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敬一看不到元枝的模樣,只看到她在黑夜里閃閃發光的雙眼,一時間竟有些呆了。
江悅是個急性子的,受不了他們倆這么磨磨唧唧的。
“敬一哥哥,是這樣的,元妹妹是想問你,你看到她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她身邊的丫鬟跟車夫。”
敬一被江悅的話拉回現實,然后在元枝希冀的目光下點了點頭,“當日救你的時候,我是看到了一個車夫模樣的男人,不過他已經沒了氣息。”然后敬一撓了撓頭,“不過,我只見到了一個車夫,你說的丫鬟,倒是沒見到。”
聽到車夫消息的時候,元枝心里咯噔了一下,因為她的任性,一個無辜的生命就此隕落,她沒害過誰,可車夫卻因她而去,甚至,她連車夫的名字都不知道。
聽到前面的時候,元枝還希望會有一個好消息,至少告訴她扇扇還活著,只不過她的身體也不方便,所以才不能來看她,可,為什么扇扇不見了?
“你是說,你沒有見到扇扇?”
元枝有些激動,就要從榻上下來,江悅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了要下來的元枝。
“元妹妹,你冷靜點,你別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
敬一想不到元枝會是這個反應,他們官家不是最不把平常百姓放在眼里了嗎?不過是個丫鬟,怎么對她如此上心?或許她是不同的。
“我確實只見到了你跟逝去的車夫,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那丫鬟貪生怕死自己得了空逃了出去。”
怎么說呢,現在的敬一是帶了一絲捉弄的語氣,可元枝絲毫沒有注意到。
“不可能,扇扇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絕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敬一也知道不可能,那么深的洞,連他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尚且難以逃脫,更不要說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了。
后來的幾天,元枝便安心待在江悅家里養傷,期間還找敬一幫忙給自家莊子送去了書信,表明自己現如今的情況,可一封回信都沒有。
元枝心里著急,她總覺得什么事情是自己掌握不了的變故,而那事情好似發生了一般,但要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只是憑直覺,眼下,只有養好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