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瀟放下小白,轉身來到沈亦墨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
“沈亦墨?”
過往的一切如圖畫般呈現在他面前,當年的那些情感重新回到他的體內,那一幕幕都是他的回憶。
沈亦墨感覺自己像被什么東西壓著一般,心口處沉甸甸的,連呼吸都無法順暢。明明早已釋懷,可心里為何還是這樣難過?
恍惚間,他聽見有一個聲音在急切的呼喚著他,這道聲音使他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些許。
他面前的畫面開始分崩離析。
沈亦墨艱難的睜開眼,在一片昏暗的視野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紅色的身影,她離得極近,他仿佛又聞到了一股花香,不似夢境里的梅花那般攝人心魄,而是淡淡的清香,總是在不經意間撩人心弦。
顧瀟瀟見他醒后一直呆呆的看著自己,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就是這呆子樣才會這么吃虧!
“看什么,還不起來?”
顧瀟瀟彈了下他的額頭,見他終于回神一般,內心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孩子還沒傻。
沈亦墨扶墻站起來,他環視了一圈周圍。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山洞,當然忽略掉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的話,實在是不能再普通了。
沈亦墨撫摸著符文的紋路,發現那并非是畫上去的。
這里所有的符文都是被人為的雕刻上去的。
“這是幻陣,專門用來迷惑他人心智的東西。”顧瀟瀟看了眼墻上的符文,總結出了答案。
“幻陣多用朱砂繪就,可是這是血。”
沈亦墨轉過身來,給她看自己手指上沾染上的紅,這血顯然已經干涸了,顏色偏暗,這里的洞壁上都是這種顏色,這得有多少人命喪于此啊。
顧瀟瀟臉色一沉,“用血畫的陣,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
人血中匯集了天地精華,對各種生物都有裨益。可當以血來畫符時,意義就不一樣了,若是普通陣法說不準還有增益作用,可對于這幻陣來說,無疑是加重了它的戾氣,讓人在無知無覺中成為這陣法的盤中餐。
“我們先離開這。”沈亦墨看向這個洞內唯一的一個出口。
他們應該是被傳送到這的,而這出口無疑成了他們現在最后的出路。
顧瀟瀟點頭應予了這個提議,沈亦墨率先走了進去,顧瀟瀟提起小白緊跟其后。
走了沒多久的距離后,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洞壁攀附上他們。
顧瀟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她堂堂一個魔尊,為什么要過的這么憋屈?要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她早就開了個空間裂縫一走了之了!
“你……”
“你……”
倆人同時開口說道,俱都一愣。
“怎么了?”沈亦墨停下來,轉身看向她。
“沒,我就是問問你冷不冷,這里怪奇怪的。”
顧瀟瀟摸了摸洞壁,感覺像是摸到了一塊冰。
沈亦墨沉默了一會,伸出了一只手。
“?”
“拉著我就不冷了。”說完后,眼神到處瞟,就是不看她。
顧瀟瀟看著眼前的沈亦墨,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孤立無援的孩子,也不知道后來是如何到了乾坤派的,鬼使神差的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相貼處溫暖異常,薄薄的繭子輕輕咯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的感覺身體在逐漸發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陽氣嗎?顧瀟瀟震驚的睜大了眼。那我也是吸了陽氣的人了,魔生完整了!
沈亦墨只是虛虛的貼著她的手,臉上在稍許昏暗的洞內一片緋紅,還不等他適應過來,顧瀟瀟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直接讓他整個人抖了三抖。
這還是第一次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可這個女孩子還沒有半分害羞的樣子,反倒十分主動,他該怎么辦?
顧瀟瀟本不需要沈亦墨這么多此一舉,她大可用自己的內力來發熱,但她懶散慣了,有這么一個捷徑不走白不走。
“對了,你要跟我說什么?”
沈亦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了幾口,待心態調整好后,他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然而話一出口,顧瀟瀟仿佛就想到了答案,他在說自己的過去。
“那個幻陣里,我可以感受到另一個人的氣息,不屬于那段時間里的人。”
顧瀟瀟無奈只好承認了,“那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怎么就進去了。”
沈亦墨身體僵直了一瞬,氣氛陡然尷尬起來。
顧瀟瀟松開了他的手,在那瞬間沈亦墨內心里居然閃過一絲慌亂,就好像他當年被那樣趕出了天機堂一般。
顧瀟瀟與他換了一個體位,走到了前面,她徑直牽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沈亦墨,過去終究是過去,不要讓它左右你現在的日子。”
沈亦墨低頭看著倆人相牽的手,顧瀟瀟的手帶著點冰涼的感覺,可是這股溫度卻讓他覺得很舒服。
“我們每個人走到今天,所付出的東西可不是能以價估量的。別人有仇于你就去報,有恩就還以恩。世上遺憾萬千,更重要的是現在。”
顧瀟瀟就那樣牽著沈亦墨慢慢走著,小白安靜的趴在她的肩頭,洞內一時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不過,哪怕我看到了,我也不是你,不能代替你說什么,但起碼請你記住,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了。”
沈亦墨抬眸愣愣的看著顧瀟瀟的背影,她只到他肩頭的模樣,卻率先走在這昏暗的地底,為他開著前路,給他帶來了光。
“你知道為什么我對魔修不像其他人那樣有那么大的惡意嗎?”沈亦墨喃喃道。
“因為你傻。”顧瀟瀟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倆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沈亦墨哽了一下,對她這回答無可奈何。
“說說吧,為什么。”顧瀟瀟決定還是得賣他一個面子,不用回頭她都知道,他現在肯定是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因為曾有一個魔修有恩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