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一段時間后，果然像宋易杰說的那樣，把宋易杰和辛然送到一家藥店門口就停下了。

下了車，辛然有些遲疑地看著宋易杰：“宋易杰，你有事瞞著我。”

宋易杰被這句話驚得一愣，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在說什么啊，吃錯藥了？”

辛然笑了笑，兩手抱在胸前望著宋易杰：“我看你一直皺著眉頭，心里肯定有事。還有，為什么外勤律師里面就我們兩個實習的被派出來。搜集證據不應該是警察做的事么？就算是被告人需要，那也應該搜集他的不在場證明，總之就是要盡力證明被告的清白，對嗎？”

宋易杰第一次見辛然說這么多話，有些驚訝地說：“對啊，你說得對。可是，如果被告人不是清白的呢，他是有罪的，我們怎么辦？”

“你不會要說我們現在搜集證據就是為了掩蓋他的罪惡吧？這也太胡扯了吧。”

“當然不是，如果被告人是無辜的，我們就要證明他的清白，為他辯護。如果被告人有罪，我們就證明他是有罪的。”

辛然一臉無奈地說：“可是去法庭的又不是我們，對于領導們來說，我們只是個小嘍啰而已，這些證據會被怎么用，我們也不知道啊。”

宋易杰又不覺低著頭笑了，“辛然，你變了啊。是不是感覺我們對彼此更熟悉了啊，你現在比之前開朗多了，而且你變得更聰明機靈了，還是這樣的你最可愛。”

辛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轉向一邊，低聲說：“什么啊，我說的是實話好吧。就算我看起來很天真，但我也不是白癡啊。社會復雜，而人心又險惡。算了，趕緊走吧。一會還得回去交差呢。”

宋易杰和辛然來到了被告人朱杰曾經工作過的藥店，這家藥店是市內最大的醫院禾仁醫院的附屬藥店，里面賣的很多進口藥還有保健品是在其他地方買不到的。

進門之后，宋易杰給藥店前臺出示了調查許可證明，便被請到了經理辦公室。

宋易杰做事毛躁，還沒坐下打招呼，就先開問：“您是這家藥店的經理是吧？怎么稱呼呢？”

辛然看了宋易杰一眼，示意他禮貌一點。

經理笑著說：“請坐，有什么事我們坐下談吧。”

宋易杰這才坐到沙發上，與此同時辛然也拿出本子準備記錄。

經理坐下之后便開始有些不安，結巴著說：“我是這家藥店經理，我叫李···李凡。”

宋易杰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切入主題接了上去：“那李經理，朱杰是您這兒的員工對吧？請問他平時主要負責什么工作呢？”

辛然在一旁看那個李經理緊張得一直搓手，便安慰道：“李經理，我們不是警察，您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來了解一下朱杰的工作，僅此而已，希望您配合一下。”

李凡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緩緩開口：“實不相瞞，警察之前也來找過我，他們說朱杰涉嫌故意殺人罪。可是朱杰平時在工作上非常認真，他主要負責清點貨物，查驗是否有過期變質或者違禁的藥品，然后記錄入庫的藥品賬單，以及一些稀有藥品的存放。就這些。”

辛然一邊記錄一邊觀察老板的神情變化，看看有沒有在說謊。

而宋易杰卻只顧問問題，而且好像有心事的樣子，“那如果出現違禁藥品或者不合格的藥品，也是他來負責處理嗎？”

“這個不是，我們有專人送到藥監局處理。這個醫院規定不能安排私人處理，因為有些藥品是和毒品有很大關聯的，另一方面也是以防有人私藏違禁藥物。”

辛然不禁感嘆：“這樣啊，怪不得禾仁醫院能成為市內最好的醫院，藥店管理都如此嚴格。而且這么多年連一起醫療糾紛都沒出現過，真厲害啊。”

李凡扶了扶眼鏡，搖著頭說：“其實也是很慚愧啊，我實在想不通像朱杰這樣的好員工怎么會犯這樣的罪。他在我手下工作一直都是很優秀的，我也跟他講過年底會提拔他做主任。可現在事情竟然變成這樣了。還好沒有波及到醫院的聲譽，不然我們藥店也要關門歇業了。”

這時，辛然目光投向宋易杰，見他并不打算開口，便接了過去：“那您了解朱杰平時的為人嗎？比如說家庭關系，人際關系什么的。”

“他的家庭這個我不是特別清楚，他從沒提過他的家人，但是員工履歷上寫著他有一個妹妹。他人緣還是很好的，為人比較隨和，辦事也實在。”

辛然撇了宋易杰一眼，見他又在低頭想事情，便繼續了和李經理的對話。

“朱杰平時有抽煙酗酒的習慣嗎？”

“這個沒有，他很老實，一天大部分都在這里工作加班，吃飯的話就去對面的面館，從來不抽煙喝酒。”

“關于他的妹妹，您知道多少呢？”

“只知道他妹妹叫朱笙，現在還是個學生吧。具體是高中還是大學我就不清楚了。”

辛然笑了笑，本想開口卻被宋易杰搶了先：“那就這樣吧，今天我們就到這里吧。謝謝你啊，李經理。如果有需要的話，今后還可能得麻煩您。”

“沒有沒有，應該的。”，說著李丹便和宋易杰禮貌性地握了一下手。

離開藥店之后，辛然試探著問宋易杰：“你有心事嗎？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該是經歷了多大的悲傷才會讓這樣善良老實的人做這么恐怖的事。”

“恐怖？難道這個案子還有什么隱情嗎？不是說綁架然后滅口嗎？沒有變態殺人手法吧。”

“其實還有更精彩的情節，不過這個過程很血腥的，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說著宋易杰順勢瞄了一眼辛然手中的筆記本，“記得怎么樣了？夠詳細吧？”

辛韻然撅著嘴巴用質疑的眼光看著宋易杰，宋易杰不僅沒有躲閃，反倒迎著辛然的目光而去，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仿佛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這樣望著仿佛能看到星辰大海一般。

許久，辛然忽然緩過神來，看向一邊，問宋易杰：“你少岔開話題，對我你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不說多年好友的話，我們也還是合作伙伴好吧，不管是內幕還是什么暗箱操作之類的我都要了解清楚，你也不準隱瞞。你當我未成年小姑娘啊，這世界上什么丑惡的事我不知道啊。”

“是嗎？那我就告訴你，綁架，下藥，活體解刨，買賣器官？最后自首。”

“自首？資料上沒寫他是自首啊，況且自首還會請律師辯護證明他的清白嗎？而且他也沒有承認自己的罪名啊，況且你說的這些目前并沒有確鑿證據，也好像并不存在買賣器官吧？”

“不管怎么樣，找到一處證據，其他的也就一起出來了。他想自首，但是被人制止了，進了監獄以后，他猶豫了，所以才沒承認自己的罪名。目前最大的困難不僅是證據不足，還有幕后主導者，也就是說有人想保住他，故意銷毀了證據。不過這個人應該很厲害，這么久都沒查出來他是誰，一點線索都沒有。”

回公司交了差，宋易杰說要去醫院找他爸便先走了。離開時，辛然偶然聽到同事在議論什么。

“你們聽說了嗎？董事長的兒子好像和盛世集團的千金訂婚了。”

“盛世集團？哦，我知道了，就是那個盛華集團吧，好像最近剛改的名字。為了慶祝什么改的名字好像是。”

“對對對，而且他女兒也是學法律的，不過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盛世集團的老總很在意他女兒的隱私，在網上可是一丁點消息都搜不出來，甚至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她女兒常年在德國待著，難怪記者們也沒有什么線索。我這也是聽主管說的。”

聽到這里，辛然不覺心里一驚，自己父親的公司改名字倒沒什么，關鍵是和FTI集團的聯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