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全神貫注地查看可欣的工作筆記。
“雷老師回來了!”中天的聲音很興奮,“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解釋了沒有及時跟我們聯系的原因,問我們今晚是否能去他那兒。”
“我沒問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我手頭還有事情要處理,搞定了再給你電話。”
玻璃門被敲響,我抬起頭,是季肖同。
他關上門走了進來,停在我辦公桌對面問:“有沒有時間聊聊?”
我示意他坐下,問詢地望著他。
“聽說你失憶了。”
“是的。”
“我想這也許是老天給我的機會。”他撓撓頭,樣子憨憨的,“如果你覺得有什么能幫你找回記憶的,盡管問。”
“謝謝你啊!”我的聲音不覺柔軟起來,“我想問問......可欣,嗯,我跟露露的關系怎么樣?”
他有點意外地看著我,“你們關系很好啊,經常一起吃飯逛街什么的,就是你們女生說的閨蜜吧。”
“露露有男朋友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有人說她跟許總走得挺近。”
“許總成家了嗎?”
“好像是有家庭的,不過沒聽他本人提過,我也不太能確定。”
“你能再說說我落水那天的情形嗎?盡量詳細一點兒。”
“沒問題。露露知道我想追你,”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臉色,繼續說,“前一天她來找我,說看在我是真心實意的份上,為了閨蜜的幸福,愿意幫我的忙。我當然很高興,請她出主意,她說都想好了,她會約你去船上賞月,然后我再開摩托艇上船,她找個理由先撤,留下我們兩個在船上慢慢聊......”
我拼命保持不動聲色,聽他講。
“本來露露說等她發定位給我我再過去,摩托艇到你們小船那兒估計也就15分鐘左右吧,我想與其干等著,不如先在湖面上轉轉,要是偶爾碰上了,不是顯得更自然嗎?湖面上的船也不少,不過都不是你們。我想你們可能不愿意跟人扎堆,往湖中心去了,就也往中間去。然后聽到老遠傳來‘撲通’一聲,好像是什么落水的聲音,我想別是誰掉水里了吧,就朝那邊開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結果竟然就是你們的船。我開近了,看到露露趴在船頭往水里看,就意識到是你掉下去了,還看得到你的頭發,我趕緊下水,把你撈上來了。”
“露露沒想法兒救我嗎?”
“當時我沒往那方面想,不過后來也覺得奇怪,照理應該馬上把船里的救生圈扔給你。”
“她看你救了我,有什么反應?”
“幫忙把你拉上船了,就......挺正常的。她還說船上有棚子,放船上好。你懷疑她?”
“怎么會呢?”我趕緊打岔,“就是從那時候起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想問問清楚呢。嗯......,我在公司表現怎么樣?”
“很好啊,斯文漂亮,又謙虛客氣,協調能力強,許總很器重你的,走哪兒都帶著你。”
“許總在集團還有助理的吧?那位常來嗎?”
“沒到我們這兒來過,所以我們都沒見過,不過聽說挺拽的,不好打交道。”
“唉,你看我現在都不記得了,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展工作了。”
“沒事的,你有不清楚的就問我,再說每個項目本來都不一樣,從頭來就行了。”
“嗯嗯,幫大忙了。順便問下,露露帶的市場部3組業績怎么樣?”
“勢頭挺猛,我們頭兒老說許總把好干的活兒都給3組了,不過客觀地說,露露的確挺能干的,酒量也好。”
“你怎么不追露露?”話剛出口我就覺得不妥,不過也收不回來了。
“我說實話你可別生氣,露露優秀是優秀,不過那種跟哪個男人都要好的做派,作為老公或者男朋友哪受得了啊!”
男人哪,就是這么小家子氣!你們不知道女人比男人可忠貞多了么?你們之所以能對女人這么評頭論足、挑三揀四,還不是因為這終究是個男權主宰的世界嗎?女人為了適應為了生存,不也得做出很多委曲求全的改變嗎?
季肖同看我不說話,也沉默下來。
電話響了,我接起來,許遠霖交代了幾項工作給我,我都記在筆記本上了。
放下電話,我對季肖同綻開微笑:“真的謝謝你,肖同,說不定下來還得經常麻煩你,中午請你吃飯好不好?不過還是得提前說清楚哈,我們就是好同事好朋友,你千萬別誤會好嗎?”
他的眼睛閃了一閃,說不清是什么情緒,但他堅定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