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易再次聽到有關清湘的消息是在三年后了,
彼時楚臨易憑借身好武功和滿腹謀略,已成了駐扎北疆的一名強將,英姿颯爽,峻氣逼人。
四戰夷蠻,匕攘戎狄,于百萬軍中取敵上將人頭,更憑借一已之力抵擋百萬突厥兵,為朝廷筑起一座攻不破的鐵城。
一將功成萬骨枯,楚臨易本以為,自己的一生便是要魂系北疆,再無緣得返故地,直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御批文書呈到了他的手中。
――調令。
楚臨易是在臘月二十一那日返回京城的,那天恰是冷到骨子里的隆冬。
天很冷,雪花洋洋灑灑,行至京城門外的楚臨易,帶領著自己的三萬親兵,騎著戰馬在冰上緩慢地走,飛雪層層密密,萬里冰封。
他是不大去在意這些風雪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天氣里竟見到了她。
風雪冒了頭的城門口,他行之將踏的那一刻,遠遠便見到陸府搖搖的軟轎行至面前,流蘇轎簾的帷布下,是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別數年,昨是今非,騎馬佩劍的楚臨易就這么同她遙遙相望.未曾言語。不過這幾仗歸來反而更平添了幾分沉穩縱有干言萬語涌上心頭也便只沉默地勒緊韁繩,苦離思愁盡掩眼底。“走吧。”
冷風將軟轎中的言語送入他耳中,尤帶絲絲傷切,撩撥起楚臨易心頭幾縷不可名狀的情緒,可終是化作一句無可奈何的嘆息。皇帝為歸來的楚將軍設了一場宮宴,定在臘月二十三,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楚臨易在顧穆清的牌位前焚了三柱香便頭也不回地入了宮。
雪還在下,他披了件貂皮大衣,皮靴踩入雪中發出綿密的輕響,長街上白茫一片,撐著油紙傘的人兒緩步走著。
漢白玉石就鋪在宮前階上,許鼓著一襲深紫的團絨大氅在明長宮外等著他。
“準備好了吧?”后者淺笑,流光溢彩的深眸盯在楚臨易身上,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隱在腰間的佩劍,眉宇疏不散的冷意里帶著鋒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