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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豆腐房內的約定

正在這時他們看到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有點眼熟!他倆趕緊躲在旁邊的一棵老槐樹的大洞里面。這棵老槐樹是清末年間栽種的,現已是八十多歲高齡的老爺爺。周身要五六個大人才能環抱,大洞里面可以藏三四個小孩。彩霞小時候經常和小朋友們在這里捉迷藏!

“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晚上別做針線活,眼睛都紅了!”

“你別管我,你自己趕緊回去,今天晚上刮西北風,你路上多艱難!明天晚上就別來了,天氣預報里說有雪呢!”

“我在屋里也睡不著,還不如找你說說話。”

彩霞和大明四目相向,明白了一切。大明從樹洞里面閃出來,橫在小軍和麥芽中間。小軍和麥芽驚愕道:“誰?”

“你倆今晚走不了咧!”

“大明!你半晚上不回去,來這干啥呢?”小軍認出了大明。

“彩霞呢?”麥芽明白了,直接挑明。

“啥彩霞白云的?我不知道!”

“你來我堡子不是為彩霞為誰?”

彩霞已經來到他們身后。“麥芽,風這么大!你忍心我家都立到這?趕緊叫我家到豆腐房里暖和暖和。”

大家來到豆腐房里,彩霞把所有的小凳子小木墩搬過來才剛夠四個人落座。頓時豆腐房顯得異常溫暖、熱鬧。

“你倆都沒吃過我家的豆腐腦吧?”

他倆摸了下肚子點頭,真的餓了。這時麥芽從剛剛泡發的大缸里撈起一把黃豆,嘆口氣:“不行,剛剛泡的豆子,這會還磨不成!”

“算了,我倆也不餓!”

“要不我給你倆做油煎豆腐吧!”

彩霞環顧四周,“哪里有油啊?”

麥芽紅了臉,是啊忘記了。

“要不我給你家做辣椒油拌豆腐吧?”

“要不我回去取油去!”

“算了吧,大晚上讓屋里人看見咋說呢?”說話間麥芽就端上一大海碗辣椒油拌豆腐,豆腐還是熱的。大家風卷殘云,沒幾分鐘一碗就完了,麥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太少了,我再切一碗!”

小軍和大明相視一笑!

“你倆倒挺浪漫的,透風的豆腐房都讓你倆變得溫暖如春!”大明調侃道。

小軍低頭不語,紅了臉。

“你真不去上學咧?將來就做豆腐房的大掌柜?”彩霞問道。

“我想做上門女婿可人家有兒子咋會輪上我?一提起物理、英語來我就頭疼,還不如我抗幾袋面解恨!”

“奧,你有大廠子等著你繼位呢!我咋忘了?”彩霞酸酸地說道。“你打算將來讓麥芽跟你做啥?抗面袋?”

“我可沒想過讓她做啥,干不干啥都能成,反正只要她高興。”

麥芽端著碗過來,手里拌著豆腐,嘴里說著:“我不著急,家里弟弟妹妹還碎,離不開我呢!再過兩年吧。倒是你倆這是干啥去了?”

“我倆去河邊背英語,回來晚了,今天第一次,就這么巧讓你們撞見!剛好都餓了。”

“你們以后可要考上北大、清華要不然都對不起今天的豆腐!”

“我們不敢想頂尖的一流院校,只要能考上師范學校就行!”

“那肯定沒嘛噠!”小軍贊道。

小軍緊緊攥住大明的手,麥芽和彩霞也搭上去,四只手在這寒夜里緊緊地握在一起,八只眼睛里燃燒著青春的火焰。看見豆腐房套間里的連鍋炕,大明眼睛就亮了,用手一摸還發燙,跟小軍說:“要不咱倆把這炕收拾一下,就不回去了,四個人還能打升級!”

“沒有被子,讓我倆上哪去變被子?”彩霞說道。其實被子是可以解決地,關鍵是不想讓屋人看見生疑。他們就坐在小凳子上顧不上冬夜的寒冷,一直諞到子夜時分才各自散去。

彩霞回到家里,睡覺時撇見箱蓋上的鞋底子,哎,到現在忙的都沒有再納過一針。作業都寫完了,明天可以納一天!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彩霞就穿好衣服,顧不了洗臉梳頭就坐在被窩里開始納鞋底。直到天大亮彩霞才覺得腿有點麻,她下床開始梳洗、打掃衛生。天氣陰沉沉地,爸媽和姐姐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吃完早飯就拉著車去會上。彩霞說:“媽,今天天氣陰的這么重,可能要下雪,還是別去了?”

“都做好咧,不賣就壞了,今天媽賣便宜點,早點回來。”

他們走后,彩霞掃完院子,洗完鍋碗又開始她的針線工程。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天竟然亮起來,彩霞欣喜地以為太陽出來了,推開白紙糊的上面粘著各種剪紙的窗格一看,外面竟然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她趕緊收拾一下,就往會上跑。

一路上不斷留意著兩邊拉架子車的人,可是直到她跑到街道上也沒有發現家人的身影。她放眼望去雪地里只有寥寥幾個攤位,偶爾幾個行人也僅僅是路過。她飛速地跑到街道另一頭才看見風雪中的家人,便趕上去催促他們回家。

“再等等,賣一點是一點!”

“媽,回去吧,哪還有人啊?等也是白等。”

“來都來了,再等等。”

“豆腐腦賣完了沒?面皮還剩多少?”

“豆腐腦今天快很,面皮還有不少呢!”

“面皮咱拿回去慢慢吃吧,以后要聽天氣預報。”

“給我來五份面皮!”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抬眼一看,原來是大明!

“你咋來啦?”彩霞又驚又喜道!

“呵呵,我來逛會呢!”

“給他多弄點,也別收錢了。”翠茹嬸跟彩霞耳語道。

“這么多啊!錢就別找了!”大明看著盆子里的涼皮驚嘆道,早把一塊錢遞給彩霞。

“沒事,反正準備收攤了,錢就不收了!”

“不行啊!這么多呢!”大明把錢塞進彩霞手里。“你給我裝個大碗吧,讓我帶回去吧!”

“你在這不吃?”

“不了。帶回去給媽跟弟弟妹妹們吃。”

大明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雪又說道:“趕緊回去吧!我幫你家收拾。”

彩霞看了看父母說:“回吧!沒人了,凍病了劃不來!”

彩霞父母點頭默認,彩虹就趕緊把碗摞在一起往車子上裝。

大明幫著裝完車子,雙手扶住車轅往肩上套上襻繩拉起車子就走。后面彩霞、彩虹和爸媽幫著推。彩霞一家走在無邊的雪塬上,心里卻是春天般的溫暖。

回到家里,把大明送走后,翠茹嬸讓彩霞給麥芽家端了一大碗涼皮、給轉娣嬸子家端了兩大碗、給我家和其他四鄰都端了一大碗。

給麥芽送面皮的時候,麥芽正坐在炕上繡枕頭。走近一看,天藍色的布上繡著白色的云朵下面是盛開到天際的白蓮花、碧綠的荷葉、停在水邊的小舟以及幾棟白色的小洋樓掩映其間,簡直就是一副水鄉人家的畫卷!

“這么漂亮的畫做枕頭真奢侈,就應該裱起來掛在屋里!”麥芽贊嘆道。

“不漂亮能行么?我光找樣子都費了好幾個禮拜呢!”

“看來是使出了殺手锏!”

“那是自然,不能讓人小看了咱這的姑娘娃!你說是吧?”

“整個村子都知道你麥芽是個能能娃!誰能比得上你呢?”

“我也要讓塬上人都知道這是名不虛傳的!”

“小軍就是你的大喇叭!你的聰明才智要是再用到學習上肯定無人能敵!”

“我本來學習就是不錯的,最起碼在前十名里頭。”

“可惜呀!這個世界又少了一位多才多藝的大學生!”

“但是又多了一位民間藝術家!”

“藝術家,幫我繡個東西?”

“弄了半天你這是在給我下套呢!”

“我實在是太忙了,又要補前面的課還要學好現有的課,下學期就中專考試了,太緊張,實在是顧不上!”

“等你結婚我給你繡一套枕頭!現在著啥急?”

“一套就想把我打發咧?你可知道我將來可是前途無量呢!將來可以給更遠的人傳揚你的美名!”

“那就兩套!”

“結婚是結婚現在是現在,你就先繡一個讓我驗收一下,好的話再給我準備嫁妝吧。反正你肯定比我結婚早,要想我出力就先把好事做到前頭!”

“驗收?你不就想先讓我給你繡個先用著?至于誰先結婚那倒未必,說不定你還在我前頭!”

“隨便你咋想,這個東西我是要定了,就看你的心意咧!結婚么咱等著瞧!”

彩霞笑著扭頭就走,麥芽也不客氣連下熱炕送客的意思都沒有,任由彩霞消失在疾風暴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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