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玲的固執和執著,最終沒有拗過大劉班長和潘文亮的故意刁難似的工作安排。高玲默默地回到壓力機旁,默許了大劉班長的安排。什么話也不說,撅著嘴,垂著眼皮,順著眼。很像當年的祥林嫂。潘文亮已經離開,扔下伍德貴一個人在擦機器。
“你,去對面!”
“哎。”伍德貴心里一緊。怎么就和我說話了?驢脾氣!倔驢。轉過灣兒來了?
“我讓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記住,不讓你動,千萬不要亂碰。安全是第一位的!”
“好。”伍德貴很聰明。幾天的拖地,也看會了如何操作設備,如何干活。伍德貴跑到壓力機對面,傻傻的等著。并未多說一個字。
“伍德貴”
“哎”
“去模具庫領模具,然后換好。”
“好”。伍德貴并不知道模具庫在哪兒。但是,他不問高玲。雖然不知道高玲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知道高玲此刻心情非常差。拿過寫著模具單子就往東走,沒有多說半個字。
“等會兒,你知道去哪兒?模具庫在哪兒?”
“我能解決”。伍德貴小心的回答。
“模具庫在車間西南角。看好模具號,不要提錯。”
“好。”還是很簡短一個字。沒有廢話。車間里伍德貴能不和高玲搭訕就不搭訕。伍德貴知道:一雙眼睛正躲在暗處,緊緊張張盯著他和高玲的一舉一動。伍德貴的確很聰明,干活也跟利索。十幾分鐘之后,兩個模具就快速的換好。高玲慢慢的恢復了以往的崇拜。和老潘唯一的區別就是:在伍德貴面前,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孩子。啥也不用操心。而在潘文亮面前,感覺潘文亮就像一個孩子。老潘干活也是一股子蠻力氣,僅剩下一股子猛勁兒。老潘很舍得為高玲花錢,雖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大半年前伍德貴總是給高玲一大筆錢,讓自己去買,錢,隨便花。怎么花,從不過問。只是問一句:“錢還夠嗎?”冷冰冰的,不包含任何感情。潘文亮則剛好相反。啥東洗都給買好了。無微不至的體貼呵護,讓高玲感覺自己就是公主。高玲還在胡思亂想,“再干啥?”伍德貴生澀的聲音,不大不小的飄進耳朵。高玲張嘴正準備說話,潘文亮從另一臺壓力機旁閃出來:“兩個人干的很好,呵呵。配合默契……”語調里暗藏殺機。
“還是潘哥領導的好!”伍德貴奉承,學會里拍馬屁。從車隊下來以后。伍德貴就學會了拍馬屁。
“兄弟,吸煙嗎?上班時間允許吸煙……”
一句話提醒了伍德貴。黑著兩只沾滿機油的手,掏出煙盒,遞上一根煙。
“別,別,別啊,我,我,不吸煙。再說,車間不能吸煙。車間外有吸煙區。”
“呵呵,潘哥,多多指教。高大姐,吸煙嗎?”伍德貴裝做剛剛認識高玲。揣起煙盒。
“吸!”高玲冷冷的扔出一句話,黑著臉。
“吸煙,代表著男人之間的一種交流文化;吸煙的女人,代表著一種不吸煙人員無法理解的另外一種個性張揚的女性交流文化。我理解,崇拜,贊成女人吸煙。”伍德貴平淡的說。潘文亮本想過去用自己的權利戲弄一下伍德貴,結果,在聽了他的幾句話之后只能陪著“呵呵”一聲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