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赟，你最近還好吧。”

“還好，只是有時還是會恍惚，沒想到自己也會和其他皇子那般，去爭斗。”四皇子說著，語氣里微微嘆息著。

“阿赟，我相信你。”蘇鈺轉過身，對劉赟鄭重其事地說著。

“嗯。”四皇子劉赟和蘇鈺相視一笑，雪地里是兩行并排的腳印。

今年的雪來的早，下的時間也長，風有意無意地將雪花吹氣，梅花簌簌地開著，上面是還沒來得及掉落的雪。冰天雪地里，開的甚是妖艷。

琉月來到陛下宮里，陛下還沒睡，琉月進來時沒讓李公公傳報，青葉和宋將很識趣的在外等候。外面的雪下的緊了，青葉伸手接雪，涼涼的，宋將將披風給青葉披上，以免著涼。

琉月的腳步很輕，進來時那孤寡的陛下正對著窗外發呆。年老的陛下看著外面紛飛的白雪，目光眷戀，白雪落在斑白的頭發上，看起來既落寞又遙遠。琉月拿起掛著的大氅，輕手輕腳地為陛下披上，陛下也沒動，只是神色暗淡地問了一句：“你愛看雪嗎？”琉月頓了頓，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陛下，陛下繼續說著：“你娘她很愛看雪，也是最愛這下雪的日子，大雪飄零，你娘可以看一整天，你娘畫技不好，又最愛畫畫，你娘畫的最多的是紅梅，畫的最好的也是紅梅，紅梅傲雪和你娘一樣。”陛下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管琉月是否真的在聽，琉月無言，只靜靜的聽著，窗外的雪又下的緊了，偶有淡淡的梅香飄過來。

“天冷，還望陛下早些安歇。”琉月淡淡的開著口，行禮退下，陛下還是看著窗外，沒了聲音，也許是在回憶曾經失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這些琉月或許知道又或許不懂，只是又有什么關系呢，對于琉月而言，想的太多反而會讓自己陷入迷惑的境地。

出來時，李公公給琉月撐了把傘，雪下的更緊了，風卻是體貼人意地變小了。琉月見青葉犯困，便讓宋將和青葉先回去，自己則是在宮中賞雪，今夜的雪委實下的很好。

琉月一個人慢慢走著，雪地上是孤孤單單地一串腳印，雪壓枝頭，弱枝垂下來，上面是零星的幾朵梅花，將開欲開，倒是別有一番滋味，琉月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梅之高潔，卻又冷傲至極。

“琉月。”蘇鈺站在琉月身后輕輕地喚了一聲，聲音里是隱藏不住的欣喜，琉月轉頭正對上那一雙亮如星辰的眼。

“琉月，你這傘是陛下宮里的，那你應該向陛下問完安了。”蘇鈺說的小心翼翼，看著琉月卻是目光柔亮。

“嗯。”琉月看著蘇鈺淡淡地說了個嗯字，眼里卻是隱隱有笑意。

“那我們一起賞雪，這雪很好看。”蘇鈺也不等琉月說，直接將自己的傘收了，奪過琉月的傘，和琉月共撐一把傘。

“你的傘大些，倆個人一起，不會太冷。”蘇鈺說著，可說老實話，明明是蘇鈺的傘更大些，琉月看著蘇鈺解釋著，輕笑出了聲，蘇鈺也笑了，眼睛卻是看著琉月。

“好，今夜的雪景實在是不該被辜負。”琉月說著，往蘇鈺那邊靠了靠，蘇鈺心中竊喜。蘇鈺將傘往琉月那邊傾斜，枝頭上的梅花透著幽幽的清香。

宋將和青葉出了宮，本要直接回公主府的，結果青葉又餓了，宋將無奈，卻還是和青葉一同去了長街上。天冷，人不是很多，倒是酒館人很多。

“宋將，我們去喝點酒吧。天這么冷，喝酒可以暖身子。”青葉抓著宋將的袖子，撒嬌道。宋將本來是要拒絕，可是青葉那期待的眼神實在是讓宋將沒法拒絕，最后在冷風中，宋將很艱難的說了句好。青葉一看宋將答應，直接甩開宋將的袖子，向酒館奔去，宋將看著青葉，無奈又好笑。

“小二，上你們這最好的一壺酒，還有送些招牌菜過來。”青葉一進門就吆喝著小二，反正宋將會付錢。

“得勒，客官您請。”小二一看客人自然是高心的，當下就去了后廚。

宋將和青葉落座，菜上的很快，沒一會就上齊了。青葉一看美食美酒，眼睛都泛著光，宋將搖了搖頭，實在是無奈。

“青葉，你這些吃的下嗎？小心回去肚子又不舒服了。”宋將好心提醒著，手卻是在往青葉碗里夾著菜。

“宋將，你這個人太無趣了，這冬日冷冷的，這好酒好菜都是熱乎的，怎么能可以辜負呢。”青葉說著，獻殷勤的為宋將倒了一杯酒。宋將接過酒杯，好酒，不錯。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宋將和青葉兩人酒喝的卻是越來越濃。

“宋將你知不知道，你這人最是木訥了。平時話都不愿多說一句，真是不知道當初山腳下吳大娘的女兒是怎么看上你的。”青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指著宋將說道，語氣中卻是一種濃濃的撒嬌感。宋將看著面頰微紅的青葉只覺得青葉可愛死了，看著看著，便忍不住伸出了手撫上了青葉的臉，青葉已經醉了，只是呆呆地看著宋將，也不反抗。

“青葉，不是我木訥，是你不解風情。”宋將很溫柔地說著，很溫柔卻又是一種無奈。青葉的酒實在是喝的有些多了，然后，栽了。宋將眼疾手快，在青葉要倒下時，迅速接住了青葉，口中喃喃地說著：“青葉，我好喜歡你的。”青葉眼睫微動，卻是沒醒，宋將嘆了口氣，從腰間取出一兩銀子，便抱著青葉出去了。

外面的雪還在下，雪落在地上，屋檐上，也落在兩人身上。

蘇鈺和琉月兩人走的很慢，賞了雪也看了梅花。

“琉月，這樣的日子很好。”

“嗯？什么日子。”

“下雪的日子。”蘇鈺看著琉月說著，將琉月肩上的雪掃掉，動作輕柔，語氣溫柔，眼神柔亮，琉月看著這樣的蘇鈺，心動是會繼續的，何時心動的呢，琉月不記得了，只是今夜的雪，今夜的二人都是互相心動的。

“嗯，日子會一直好下去的。”琉月說著，笑的溫柔，目光同樣柔亮。

今夜的雪真的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