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停職
- 獨一無二的隊長先生
- 糖一韭
- 3349字
- 2021-07-21 09:00:00
回到A市后,沈國棟自掏腰包請了一隊所有的隊員吃飯。本來他們還叫了陳文竹,但聽說他們在佟村發生的事之后他自己覺得沒和大家同甘共苦,就沒跟著一起過來。
沈國棟脫去那一身制服,就像個老師似的坐在眾人中間。這頓飯雖說是慰勞一隊,但實際吃起來卻沒那么輕松。他特意多點了幾瓶啤酒,回來的時候看到桌上的火鍋已經咕嘟咕嘟開了好一陣,竟沒人往里放吃的。這是一頓注定郁悶的飯局。
沈國棟拿過滑嚴的杯子給他倒了啤酒,隨后又站起來挨著個給隊員倒酒,他們攔著他,可他還是堅持讓在場每個人的杯里都有酒。
別的桌打得火熱,開始傳來哈哈的大笑聲、劃拳聲和小孩的哭鬧聲,可他們的桌上竟出奇的安靜。
沈國棟打頭舉起酒杯,“我知道你們辛苦了,所以還是要敬各位一杯。”
生氣歸生氣,郁悶歸郁悶,大家還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要是放在平時,肉一上桌許剛早就開始囫圇吞棗了,今天真就一點也吃不進去。
沈國棟道:“這陣子呢,大家就先休假一段時日,你們不是很久沒有休過年假了嘛,正好帶薪休假。大許帶著老婆孩子好好出去玩玩,你們剩下的該回家看父母的看父母該搞對象的搞對象,踏踏實實的。”
呂一達一口揚了杯里的酒。休假,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停職。自他工作這么久以來還是頭一次趕上停職,不過用許剛的話來說他們還得感謝上級。如果不是用“休假”的話,那就是真停職,不僅不能工作還要配合調查。
他沒忍住還是脫口而出,“沈局,那我們什么時候能回來上班?”
沈國棟想讓氣氛盡量顯得輕松一些,“呵呵”一笑指著呂一達,“你看這小子,你還真是熱愛工作啊。”
滑嚴無奈苦笑,這次一隊被停職的主要原因還是怪他,把一切想得都太簡單沒能控制局面不說還用了那樣的審問手段。兄弟們相信他的結果就是集體回家。他端起一盤子肉學著以往許剛的模樣,“呼啦”一下全倒進鍋里。
沈國棟拍著呂一達肩膀寬慰他:“這話雖然不能這么說,但還是得告訴你。就等到有下一個案子發生的時候。”
呂一達悻悻,“哦,知道了。”
沈國棟也往鍋里扔東西,一時間鍋里一下就滿了,“行啦,我知道不是你們的責任,委屈你們一隊了。現在開始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別不服氣。”
氣氛最終得到緩解,隊員們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沈局請客,不吃白不吃,還得吃垮他。
沈國棟跟他們時間長了怎會不知道他們心里那點小九九,又要來菜單點了幾樣,看到主食上面的點心看了眼滑嚴。他徒弟那點事他平日里通過小道消息還是聽說了很多,雖然他自己沒告訴他,不過作為師父還是得關照一下。況且對方還算是他故人的女兒。
拿過菜單給他,小聲道:“滑嚴,來,給筱晴也點點兒吃的。”
滑嚴推辭,“不用了,我回去給她做。”
沈國棟一聽有點驚訝,倆人還住在一起了,這小子真是鐵樹開花一針見血嘛。“師父請客,甭和我客氣。”
吃過飯之后滑嚴叫了一輛車給沈國棟送回家,一隊的幾人都還不想回家,過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工作。以前葉筱晴沒住在滑嚴家里,有時候為了方便滑嚴就會把他們帶回家分析案情,但現在聽說兩人住在一起,誰也不敢再開口說要不就去滑隊家里。
有些事情如果不說出來滑嚴也覺得不好過,想了想覺得葉筱晴不是會別扭的人,還是提議,“去我那吧。”
于是六個人兩輛車,一起回到了滑嚴的住處。
葉筱晴一開門就見一個壯碩的身軀站在門外,一個口袋擋在他的臉前。再往后看,身后跟著一群人。
“許哥,你們來啦!”葉筱晴迅速拿了拖鞋把人讓進屋里。
許剛道:“妹子打擾了,沒學習吧?”
葉筱晴搖頭,“沒有呀。”
蘇心融手里也有一袋吃的東西,和許剛的點心不一樣,那袋是她特意在路過便利店時候買回來的零食,和崔欣異口同聲道:“筱晴打擾了。”
葉筱晴接過東西,“還是你們懂我。”
許剛道:“怎么,我這袋可是沈局給買的,你不喜歡?”
葉筱晴一看是各種顏色的點心,“喜歡,都喜歡。”
滑嚴走到身邊,和她耳語,“我擔心他們想太多,還是回來聊一聊。不會打擾你學習吧?”
“說什么呢,我是輕易能被打擾到的人嗎?你們聊吧,我去切水果。”葉筱晴還真有點女主人的意思,招呼他們坐下,自己就到廚房里忙活起來。
許剛看了看曾經干凈的像沒人住過的房間,感慨道:“哎呀,有人啦。”
崔欣“噗嗤”笑了一生,決定還是去幫筱晴。
滑嚴道:“說說吧。都有什么疑慮什么感慨今兒個全說出來,明天開始好好放假。”
葉筱晴聽到他說“放假”兩個字,手里切水果的刀頓住,小聲問崔欣,“你們放假了?”好端端的怎么說放就放?
崔欣趕快做了個堵住嘴的手勢,抻著脖子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我們停職了,來,這邊跟你說。”生怕被許剛他們聽到,崔欣可不敢當著他們的面再說這事。
呂一達舉手,“老大,你覺得彭薇的姐姐彭蓉到底和這個案子有關系嗎?”
滑嚴想了想,給了個最中肯的答案,“死無對證。但我認為即使沒有直接關系也存在間接關系。沒有人認出那塊手表是屬于彭蓉的,大家都以為就是彭薇的那塊,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清醒的劉秀芝卻看了出來,這一定令彭蓉非常震驚。這點上我比較傾向彭蓉可能和妹妹有非常大的矛盾,比如吃穿用度或男朋友。如果彭蓉是第四名嫌疑人那很有可能她只是想嚇唬一下妹妹。”
“如果彭蓉也是其中一名勒索犯,那么她和徐景還有佟澤到底是不是同伙關系?”他繼續問。
“你不要忘了,一開始徐景說過那封勒索信是自己寫的,而且我們經過筆跡鑒定也發現兩者的相似度很高。但有一點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曾有一個住在南村公園附近的路人告訴我們徐景曾問過秦家店鋪晚上還開著門嗎?顯而易見,他已經很久沒有經過那里了,對秦家店鋪是否在晚上還開張完全不知。可勒索信里的卻說得很明白晚上在秦家店鋪見。”滑嚴拿出手機,里面還有當時他拍的勒索信。
蘇心融道:“這么說勒索信很有可能是他在別人的口述下寫的?”
“現在這么看來也不是沒可能。”
“難道徐景真的和本案無關?”
滑嚴回道:“那倒不是,還有一種可能。他為了排除嫌疑特意到南村公園附近找路人幫忙做了證明。”
許剛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哥哥,他那個哥哥徐巖到底怎么回事?”
呂一達道:“這個我知道。”
“說。”
呂一達學著滑嚴的模樣,一手杵在膝蓋上,“他不是說我們拿他哥哥威脅他嘛,并且我們得知他哥哥是有家室的人每個月都會給他生活費,也就是說徐巖是他們家唯一的經濟來源。我在想會不會是有這個可能,實際上是徐巖做的,徐景在替他哥哥頂罪?”
許剛一笑,“不錯嘛,有模有樣。”
滑嚴見葉筱晴切好水果,自覺地過去幫忙拿過來,“一達這個設想很好,這也就證明了后面劉秀芝死前留下的遺書問題。假設兇手是有家室和收入的徐巖,那么他一定是受雇于某個反對派,和佟澤或彭蓉一起殺害彭薇后被徐景發現。徐景這個人是無賴不站在任何立場上,所以他最終一定的選擇就是幫助他哥哥洗脫罪名。至于遺書上的“不想被追著不放”的意思,我想應該是劉秀芝長期忍受著家里被反對派的威脅甚至是和部分支持派的同流合污。劉秀芝知道女兒的死因,出于內心的煎熬選擇了自殺,因為她知道一個女兒死掉后面還會有她另外一個女兒和兒子又或是她自己。”
許剛嘆氣,“哎,只是她不知道彭蓉跟著她一塊死了。”
蘇心融目光深邃,“所以這也就說明了徐景的突然翻供。他確實和某個反對派的上級有關系,張宏文一來他就翻供了,很明顯是有人在刻意幫助他。”
馮遲半天沒說話,他覺得自己插不上嘴,可聽到這事他忍不了,“所以我們才會被迫終止。”
室內一時靜默,只聽到許剛嘴里脆生生嚼蘋果的聲音。
呂一達也吃了一塊,嘴里嚼著問:“老大,這事真的和上面有關系嗎?”
滑嚴拍了拍他肩膀,既然終止,既然停職,一切盡在不言中,多說無益。他站起來從冰箱里拿出幾盒酸奶遞給呂一達一盒,有意安慰這個熱情工作的小伙子。
“筱晴說草莓蘸在這個酸奶里好吃。”說完把剩下的分給他們。
彭薇的死亡案件就這樣被終止在了一隊的手里,幾天后關于最終嫌疑人徐景的審判又有了新的進展。和上次不同的是,就在二審當天,整個B市的農村出現了大規模的農民集合抗議活動。他們舉著牌子高喊“拒絕改革派”、“拒絕故意征用土地”和“還我土地”等等口號。場面一度混亂,卻引來大批記者的跟蹤報道。對于征用改革土地的反對派而言,這無疑是一場沉默之后的爆發。
而徐景也在辯護律師張宏文的幫助下爭取到了活下來的機會,經過二審對他的審判,徐景為合謀作案,介于本案主謀已死,徐景只承擔勒索綁架罪,最終判決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而那個夾雜在商業和政治利益之間無辜而死的女孩,她死亡的真相卻隨著終止調查永遠淹沒在塵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