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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家

葉筱晴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第一次坐在觀察室里對著單面鏡觀看審問嫌疑人的全過程。雖然滑嚴囑咐了好幾次就用眼睛看,記不住的可以讓呂一達記錄,但她還是忍不住這摸摸那碰碰的,就連手記筆錄的紙張她也覺得好奇。

單面鏡后就是審問室,徐露露坐在里面一聲不吭。滑嚴和許剛對視了一眼也沒說話,雙方繼續(xù)耗著。

葉筱晴對那面只有在連續(xù)劇里才能看到的單面鏡十分好奇,走近了幾乎把臉貼在上面,想要看看對面是不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哈了一口氣,用手又涂又抹,像老干部視察似的最后認可的點點頭。

呂一達尷尬地咳了一聲,“筱晴,那個……后面有監(jiān)控。”他用筆撓著耳后,實則給她指墻角的監(jiān)控。

葉筱晴瞄了一眼,坐回椅子上,“一達哥放心,我又沒偷東西,就是看看。況且我是顧問,他們不會以為我是不相干人等。”

呂一達笑笑,“妹子你真有意思。”

兩個人對著傻笑了幾秒鐘,葉筱晴指著單面鏡問道:“這到底是什么原理?”

呂一達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一種光學原理的反射現(xiàn)象,在比正常鏡子鍍了相對要少的銀之后,利用房間內(nèi)的昏暗對比,我們就能看到另一面。”

葉筱晴聽得很認真,“還說你不知道,都解釋得這么清楚了。”

呂一達撓撓后腦勺,“我們曾經(jīng)做過幾個酒店偷窺的案子,都是這種情況。單面鏡后面裝置了攝像機……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講這個。”話說一半,他臉上泛起兩片紅暈便不再說了。把電腦重新亮起來讓自己冷靜。

不就是拍了片子有什么不能說的?葉筱晴搖搖頭,一達哥太嫩了。

“筱晴妹子,你大學選修的身體語言?”呂一達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是啊。”她隨口回答。

“那你怎么對這方面了解得這么通透?”呂一達在上警校的時候跟著導師去聽過來自美國刑偵教授的講座,因為覺得對于破案非常管用,所以他特意學了這門科目。看葉筱晴這么輕車熟路,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

葉筱晴腦子沒轉過來,壓根沒想到話在這里等著她,趕快往回找補,“我,我同學是學這個的,我經(jīng)常陪她去聽課。我們雖然學的是法醫(yī),但多接觸一些有利而無害不是。”心中感到抱歉,這么單純的一達哥,對不起了。

這時候?qū)γ娴膶徲嵤依飩鱽砘瑖览潇o的聲音,像極了一位老師在讓隱瞞錯誤的學生說出真相。

“徐露露,希望你可以把我們不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葉筱晴頭次見徐露露本人。真如傳說中的那樣,小小胖胖的一個女孩,皮膚是天生的古銅色,頭發(fā)不管不顧的戳在脖頸處。該怎么形容呢,仿佛一個拖把沒有整理好后凍出的造型。

徐露露雙手放在桌下交握著,她緊咬著嘴唇,在做著最后一次內(nèi)心的掙扎。說還是不說,可是警察究竟想要問什么,他們知道了什么又不知道什么,她該從哪里開始說?

瞬間徐露露身上暴露出藍色的霧氣。

滑嚴道:“殺害趙佳琪的嫌疑人我們至今都沒有找到,所以現(xiàn)在要開始對接觸過她的所有人進行談話。你可以仔細想想最近都發(fā)生過什么,比如9月28日當天放學你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又見了什么人?徐露露,我們需要你的不在場證明。”

徐露露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許剛的眼神。他正嘬著牙花子用手點著桌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給人一種兇神惡煞的感覺,和他平時憨憨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滑嚴和許剛戴著的耳機內(nèi)傳來葉筱晴的聲音,“再說一次需要她的不在場證明。”

許剛看了眼滑嚴,臉上露出專業(yè)性笑容,“姑娘,我們需要你的不在場證明。你說清楚,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再問別人。”許剛想打消她的懷疑,他做這行十五年第一次遇到嫌疑人是一名未成年的孩子,很多話都沒法按照本該有的態(tài)度問出口。

“她在猶豫。”葉筱晴道。

滑嚴靠著椅背這會兒也坐不住了,他們沒有時間和她耗下去。葉筱晴的分析恰巧證明徐露露的心理防線即將突破,時機就是現(xiàn)在。

“9月28日放學你在哪里?”他追問。

徐露露張開口卻未能發(fā)出一個字,喉嚨干澀,拿起桌上的紙杯喝了口水。等她冷靜下來回答的卻只有兩個字,“回家。”

“從學校出來直接回家了?”滑嚴挑眉。

點頭。

“放學后你有沒有見別的人?”

搖頭。

“徐露露,我們把你叫來是讓你配合我們工作的,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許剛覺得自己已經(jīng)對她做到了充分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徐露露不敢抬頭,“我,我害怕。”

滑嚴道:“你不用害怕,慢慢說。”

葉筱晴靜靜地看著她沒再說話,想讓她們倆繼續(xù)問下去。

徐露露緩緩說道:“28號那天本來我和佳琪說好一起去學習的,我成績最近又掉了很多,再這樣下去就會被老師趕回普通班去,所以佳琪最近放學后一直在幫我補習數(shù)學和英語。”

“有提高嗎?”滑嚴問。

徐露露“嗯”了一聲,本來她以為到這里就結束了,抬起頭發(fā)現(xiàn)滑嚴和許剛似乎還在等著她說后續(xù),硬生生接道:“數(shù)學最近明顯好了很多,至于英語,佳琪說叫我多背單詞自然就會懂很多。”

“真的。”葉筱晴喃喃道。

雖然聲音小,可屋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呂一達還是聽清楚了。他也認同她的說法,并且絲毫不懷疑葉筱晴判斷的來源,“的確是。”

滑嚴也聽到了耳機里葉筱晴的判斷,身子往前傾了傾。原來之前趙佳琪家對面的那對老夫妻說最近每天五點的時候都沒有見過趙佳琪是因為她去幫徐露露補習了,而并非她自己去輔導班了。思路慢慢清晰起來了,現(xiàn)在他們必須找到徐露露的動機才能順藤摸瓜。可是趙佳琪對她這么好究竟是哪里刺激了她?

“我聽說在上周趙佳琪曾經(jīng)弄壞了你的鋼筆,為此你們兩個人還吵了一架,有這事嗎?”

徐露露道:“有,但是我們很快就和好了。那是我媽媽在我生日時候送給我的,雖然我和爸爸一起生活,但穿的衣服都是媽媽給買的,那支鋼筆是唯一一次她買給我的學習用品……那之后她,她就嫁人了。”

滑嚴道:“你媽媽嫁人之后就沒有再送你禮物嗎?”

徐露露有些落寞,“嗯,有了弟弟之后她就幾乎不怎么和我聯(lián)系了。這兩年開始生日也沒有給我打來電話。”

她的自述讓滑嚴有些感慨,他的家庭是完整幸福的,一家人的關系甚至和家里的保姆都是非常融洽的,有好幾次他老媽出國玩還帶著保姆阿姨。不管自己有多么忙,不管他老媽有多么煩家里那三個“不能自理”的男人,還是會不厭其煩的打來電話或者寄東西過來。對于徐露露的悲傷,滑嚴沒有感受過,但這樣的事情他能理解。

徐露露也只是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她渴望家庭的圓滿幸福和父母的關愛。某種意義上,這樣的她反而和家庭美滿卻得不到父母在身邊噓寒問暖的趙佳琪有些相似。只不過趙佳琪的父母并非不管她,這難道就是徐露露的殺人動機嗎?

許剛聽完也有些難受,決定回家好好對孩老婆和孩子,就從今晚上開始。

徐露露續(xù)道:“佳琪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我其實當時真的很生氣,真的以為是她弄壞的。但上課的時候我就想到那支鋼筆時間那么久了早到了該壞的時候,之前我用了幾次就開始漏水,只不過到佳琪手里恰好壞掉了。不能怪她,該怪我那么珍惜它卻不把它留在家里。后來佳琪覺得過意不去,還送了我另外一個牌子的鋼筆當做補償。”

滑嚴把話又帶了回來道:“你的意思是28號那天你們本該在放學后一起學習,可是并沒有。”

“嗯。”

“為什么?”

徐露露雙手拽著運動服的下角,“那天佳琪身體難受,上體育課還被孫老師說了,所以回家的時候我就告訴她我有事就不學了。”

葉筱晴一針見血說道:“假的。”

滑嚴點頭,心知問題就出在放學后。“你們在學校說的這件事嗎?”

“嗯,我們邊說邊出的校門。”她頓了一下,“我們兩家其實距離也不遠,每天放學都會一起走。會在福運超市前面那個路口分開各回各家。”

滑嚴追擊:“王婭同學不和你倆走嗎?”

“王婭家在反方向。”

和滑嚴一起辦案這么久,他一張嘴說話許剛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在電腦上敲了一行字。“王婭嫌疑排除。”

“之后呢?”滑嚴問。

“之后就回家了。”

“直接回的家嗎?”他又重新問了一遍。

而這次徐露露卻說:“去了趟家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些三明治和零食。”

“便利店叫什么?”

“大地。”全部提問徐露露都迎刃而解。

在另外房間的葉筱晴早已看不下去,“啪”地一下用手拍在桌子上,滿嘴謊話。

滑嚴聽到了一聲響,側臉看了眼單面鏡,“那家便利店你經(jīng)常去嗎?”

“嗯,就在我家不遠的地方,順著騎一百多米就是我家小區(qū)。”

滑嚴從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個證物袋,里面放的是他們在學校徐露露鉛筆盒里拿回來的那支藍色的刻刀筆。“這是你的刻刀吧,我們在學校找到的。除去學校這些,你家里也有嗎?”

徐露露又拽住衣角,“有……”幾乎沒停頓,接著道:“沒有。”

“到底有沒有?”

她回答:“本來有,我一直在家里做那些東西的,最近一直學習不好怕受影響,我就把它們鎖在了學校的儲物柜里。家里的……有很多壞了的就想著買新的,舊的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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