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一個少年成長的,有很多因素,可能是生活,也可能是時間。但是成長,不是總意味著,變得更好。可能一個人的改變是出于對于環(huán)境的適應(yīng),可總免不了違背內(nèi)心。這樣以來,真摯的心失去熱血,最后只能甘于平凡,殊途同歸。
周隨萬萬沒想到,每天看起來那么陽光的林逸也會有這樣失魂落魄找不到方向的一天。
沒有了平時的四仰八叉的睡姿,他支著下頜,失神的望著眼前的數(shù)學(xué)習(xí)題冊。
他上課不睡覺了,可也沒什么精神,好像在聽講,也好像在發(fā)呆。
面對著這突然的轉(zhuǎn)變,他不習(xí)慣,周隨比他更不習(xí)慣。
這該死的多管閑事的心,讓她實在是沉不住氣了。
“你最近怎么啦?被欺負了跟我說,我?guī)湍阕峄貋怼!?
林逸看了她一眼,有點想笑,“沒事兒。”
周隨還要繼續(xù)追問,耳邊傳來余杭的聲音,“逸哥,今晚通宵嗎?”
“不了,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
周隨詫異,余杭更是眉凝成川字,嘴張的幾乎能吞下一個蘋果了,先她一步開口,
“啥?”說著,湊過來摸了摸林逸的額頭,“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這也沒發(fā)燒啊。”
余景正在發(fā)語文作業(yè),將本子放在周隨的桌子上,看著余杭,“同樣是愛打游戲,人家成績好的想著要好好學(xué)習(xí),有些成績不好的就…”她搖搖頭,沒有繼續(xù)講。
余杭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余景在說他,“你說誰呢?成績不好怎么啦?以前好多科學(xué)家成績不好,但是天賦異稟,這說明我有潛力,說不定以后我能發(fā)明個什么,得個專利。”他表情欠欠的,沖著余景,得瑟地講,“賺很多錢,就不給你。”
余景掃了他一眼,眼神里沒見半分相信,輕嗤一聲,沒再繼續(xù)搭理他。
余杭走后,周隨也站起身離開了。
不過片刻,她拎著兩個芒果冰激凌坐了回來。
“便宜你了,給你,芒果冰激淋最治愈人了,有什么不開心吃完了就好了。”
林逸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中的冰激淋。
“快點接著,要是一會兒化了滴在我衣服上,我就真揍你了。”
林逸接過冰激淋,吃了一口。
他笑笑,對她說,“小同桌,為什么最近所有人都跟我說玩游戲沒前途,我是不是應(yīng)該戒掉游戲了,可有點兒舍不得呢”
原來是這樣啊。
可以理解,局限的目光只能觸及眼下,沒有一個普通人會在什么也不了解的前提下支持一個看起來只有缺點沒有優(yōu)勢的活動。
不過,你是不知道未來的游戲市場有多么廣大。
該怎么拯救下他這個迷途少年呢?
她想給他科普下他將來的職業(yè)前景,可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什么說服力。
竟一時語塞。
林逸望著她為難的樣子,“原來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不是啊!人怎么能沒點愛好呢?”她開始她的諄諄善誘。
“不過你是應(yīng)該有點改變。”
“不是放棄游戲,而是合理安排時間。”
她認真地盯著他,一副老父親的樣子,“但凡你將一晚通宵的時間留出兩個小時睡覺,也不至于遲到,課上睡覺。只要你課上少睡兩小時,平時少扣點遲到分,你這成績不得沖到第一?”
林逸不知道是剛才的芒果冰激淋真的有讓人開心的效果,還是被他這個小同桌聲情并茂語重心長的這通話逗樂了,反正他的心情沒有那么糟糕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
周隨頓時大驚,撤地老遠,“哎呀!我好心開導(dǎo)你,你還想把冰激淋蹭到我頭發(fā)上!”
林逸嘴角的笑容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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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課間,周隨想到什么,拉住正巧要從身邊經(jīng)過的王皓袁。
“大哥!什么事兒?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危險?”他又將自己胖嘟嘟的臉擰成一團,“我去,最近是不是被人詛咒了,這么倒霉。”
周隨扯扯嘴角,每次看到他這臉,都想伸出雙手給他拉展,一想,重點不是這個!她回神,“你沒事兒,你很好。這么油—,不是,容光滿面,絕對財源滾滾,桃花遍地。我想問你,下周一升旗演講是不是輪到我們班了?”
王皓袁自那次以后,對周隨的話深信不疑,聽到她說自己有好運,心里樂了半天,臉上也掩飾不住頓時布滿笑容,回道,
“對啊。沒人想講,只能我來了。”
“你看,能不能讓我代替你。”
他更開心了,本來也是例行演講,誰愿意干啊。
“大哥,你愿意啊,那你講好了。不過需要自己準備稿子,你確定?”
“嗯。”
這么說定,王皓袁一下子又失去一個擔(dān)子,頓時感覺一身輕松,三步并兩步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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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隨到現(xiàn)在真的不明白林逸為什么會這樣想,難道一個人真的這么輕易就能模糊自己的愛好自己的理想嗎?或許是因為周圍不確定的因素多了,自己也會變得躊躇吧。
但無論如何,她希望自己喜歡的那個少年可以義無反顧的朝自己熱愛的東西一條路走到黑,成為后來的那個高山仰止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
而她,作為一個品格無可挑剔的良好青年,應(yīng)該在必要的時候全方面多角度地做點什么,將這位迷途的少年拉上岸,并帶領(lǐng)著他走向光明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