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淚水已經糊了一臉，容遇痛苦地看著床上掙扎的人，心像刀割一樣，疼得他說不出話，渾身發抖。

“容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喝了進去，女皇扭頭看著身旁跪著的人，聲音微弱。

容遇立刻湊了上去，哆嗦著唇，只知道掉眼淚。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她忍著疼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道：“可……可這孩子……無辜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悲痛的情緒洶涌而至，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大聲地痛哭出來，“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瑤兒……是個不錯的孩子……”胸口起伏，她大聲喘息著：“可為什么……為什么是沈靈犀……”

她心疼柳瑤，可理智的那一面總是告訴她，她不能這樣。

沈靈犀是她心理永遠的痛，若非如此，她與容遇這半生又怎會疏離成這般模樣。

聽到柳瑤快不行的消息，她不止一次的落過眼淚，卻也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不可以心軟，絕對不可以。

可是現在……都無所謂了……

如果她能活下來，她愿意重新接納柳瑤，愿意和從前一樣對她。

那畢竟是……她最心疼的小女兒。

蕭澄抱著柳瑤匆匆趕到皇宮的時候，柳瑤掙扎著醒了過來。

“到了……”她還有些迷茫，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拼命要坐起來，但總是做不到，額頭上冷汗直冒，也不肯蕭澄幫忙。

“你這是做什么？”他心疼她，她現在的狀態相比于正在生產的女皇來說，根本差不了多少，都是就剩一口氣的樣子。

他也不顧她的意愿，將她抱起，直沖進了女皇的宮殿。

寢宮大門緊閉，時不時從側門有產婆端著血水出來。

為了避免女皇生產受風，除了必要的人，其他人都得在門口等候。

柳瑤心急如焚，一時間撐不住又昏了過去。

宮人們搬來座椅，他將她摟在懷里坐了上去，望著不遠處的宮殿大門，眉頭皺成了一團。

柳寧安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地帶著陸嵐禾趕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宮殿外跪了一地隨時準備替補的宮人們，而蕭澄靜靜地抱著柳瑤坐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怎么樣了？”柳寧安提著裙子跑上前去，看著大門那邊，語氣焦灼。

就算是女皇偏心，以前不怎么喜歡她，可是這么多年以來，尤其是柳瑤和親過后，她對她就好了很多，這么長時間以來，她也對她依賴很深，聽到難產的消息時候，根本無法接受。

陸嵐禾看著昏死過去的柳瑤，心里難受得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甚至有些嫉妒。

嫉妒這個時候能陪在她身邊的蕭澄，嫉妒此時此刻還能名正言順待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眾人在門口一直等著，漆黑的天色逐漸轉亮，可里面除了一點點微弱下去的呻吟，以及眾人焦頭爛額的腳步聲，再也聽不到別的。

清晨時分，蕭澄覺得懷里的人有些不對，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摸到了一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