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降臨,對于大學生來說反而沒有那么令人雀躍,不過回家從詞義上就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江眠和沈謠也雙雙搭上了回程的航班。
今非昔比。
窗外的云層殷切而柔軟,雪白雪白,翻成淋漓的云滔。
身邊依舊是故人。
感慨萬千,舊憶的時光蹁躚,終于蕓蕓中揮霍出了一段平和的歲月。
到了信安市,江眠先和沈謠一起回了躺小別墅,太冷了,爬山虎的藤變得憔悴焦黃,紅底白墻的小棟屋依舊安安靜靜地坐落在市郊。
猶是多了些別致的韻味。
覆上手指,忽然發現沒有電,江眠翻來覆去掏出備用的鑰匙,打開屋子,撲面而來此去經年的舊感,和翻騰久了灰塵的氣息。
沈謠幫著江眠把窗子通通打開。滿眼新奇地打量了一番。
“這就是你家呀?”
說來也奇怪,從上個暑假到如今,半年光景,沈謠還是第一次踏入這棟屋子,見到內部的景象。
他向來都是等在門口,或者不遠的路邊,掛著淡淡的很矜持又很真摯的笑。
“是的,生活了有十七年。”江眠打開電閘,一邊忙著把東西稍稍歸置好,一邊忙里偷閑似的扭過頭來應了一聲。
前不久,江振東發來了條信息,大意是義務盡到十八歲仁至義盡,從此他們就橋歸橋,念著父女情也就到此為止。
說真的江眠是真的覺得這位父親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除了感情方面,能每個月聯通水電費,還把這房子留給她。
可惜小時候的江眠會覺得這是殘存的奢求的父愛,不過如今的江眠只會淡淡一笑表示謝意。
錢不拿白不拿。
多快樂不是。
去廚房把旮旯的水壺摸出來,清洗了幾番,燒上了水,江眠這才乖乖走出來,安定地坐在沈謠旁邊。行李都擺在客廳,這才顯出幾絲凌亂的人氣兒來了。
接過沈謠遞過來的紙巾,江眠擦了擦薄薄一層汗。室內總比室外溫度高一點,又提前開了地暖,實在有點暖和。
沈謠佯裝不經意的問:“不考慮住我家?房間蠻多的,而且可以每天見到我。”
江眠義正言辭地拒絕,伸手揉揉沈謠的腦袋:“那當然不行,我和你在一起都夠麻煩你的了,得時時刻刻操心我,住你們家豈不是還要麻煩阿姨。”
兩人沉默了一下,都知道這背后的含義。
江眠估摸著時間,再次起身翻出自己的卡通小杯子,用燒好的開水燙了燙,給沈謠倒上水,又泡了兩片干干的皺巴巴的檸檬片,加了一大勺蜂蜜。
遞過去。
沈謠一邊淺嘗輒止地捧著和他這個人格格不入的小杯子吹著氣,小口抿著水,一邊眼睛不離江眠。
“那……能不能收留我幾晚…你一個人我擔心你……”沈謠可憐巴巴地望著江眠,眼睛微微閃著光,看起來很真摯,很可憐,很期待。
思索了一下,江眠覺得不大好,阿姨在家里肯定也等著見兒子呢,兒子忽然丟在她這里想想實在很不合適,于是很堅決地搖搖頭。
“白天我們可以隨時隨地呆在一起,而且你們家離得也不是很遠。阿姨肯定想你了,快回去吧,我明天收拾好去拜訪一下,過年的時候再去麻煩你們,打電話聯系喲。”江眠一邊應和,一邊把沈謠推出去,關上了門。
沈謠站在大門外一臉蠢萌,他這是被掃地出門了?
“對了,”門忽然又被打開,江眠探出腦袋,“把你的指紋輸進去。”伸手點點指紋鎖,作為主家幫助一臉懵的沈謠,把他的指頭按在了鎖上,錄好了指紋。
“不過沒事不準來,進來還是要敲門按門鈴,還要給我打電話。”別別扭扭地講完這一番話,江眠把腦袋收回去,一把關上了門,發出“咚”的一聲。
呆滯地在門口吹了一會兒風,沈謠晃晃腦袋,還是乖乖轉身向專車走去,可惜背影怎么看怎么輕快。
……
沈謠走后江眠謹慎地從貓眼地觀察了一下周圍,這才開了門,叫了車,打車去了醫院。
回來之前江眠就已經聯系好了第四精神醫院的咨詢醫師,準備問問情況。
在Q市的時候,沈謠也拉著江眠看過幾次病,做了CT,夜晚睡眠檢測圖也分析了不少次。
可惜的是一直沒什么好轉和好的治療方法。
每次告知沈謠時,江眠都會騙他情況好了很多,癥狀有所緩解之類。
然而藥物一次次地加量,甚至含有一些抗抑郁抗焦躁的成分。
江眠能感覺到心理生理上多少有點負擔,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很樂觀。
雖然似乎每次惡心,頭暈,手腳冰涼發軟之類的癥狀在吃藥之后稍有減輕,可是治標不治本,江眠甚至覺得藥物帶來的依附性,已經很可怕了。
為了不讓沈謠擔心,也是為了不露出馬腳,江眠決定去第四精神醫院咨詢專家,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