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裘，是一個正在積極備戰(zhàn)劍蕩八荒賽事的秦川太白。
今天的我也如往常一樣，早起洗漱，扎馬步，練劍，然后在桌前坐著研習(xí)心法的同時，等待師父叫我去修煉。
說來真是光陰似箭，劍蕩八荒賽事即將要在明天，正式拉開帷幕了。
想到這兒，心里下意識地開始緊張了起來——總得打出點成績讓師父看看吧。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小裘裘，去野外修煉吧！”
“好。”
師父今天語氣怎么有點興奮？也是，師父或許和我一樣，同樣期待又緊張著明天的比賽吧。
我打開門，還是那個一如既往的昂著看向我的純真小臉，熟悉的素衣和丸子頭。
一股安心感占據(jù)心頭。
“師父……”
“走吧走吧，青蘿青寒等著了！”
*****
傍晚時分，芊宅主廳。
“嗯哼！今晚沒做飯啊！”師父清了清嗓，一臉正經(jīng)地對我們說到。
“師父，把沒做飯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我是第一次見。”
“妙啊。”
“聽為師說完嘛！為師深知徒兒們最近練功十分勤快辛苦，那么為了犒勞一下這樣辛苦的徒兒們呢，為師決定！今晚帶徒兒們出門！”
“出門？？”
“可是師父，明天劍蕩八荒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出言提醒道。
“為師知道！但是！正是因為是比賽前，才要更好地放松自己，把自己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好，知道嗎。”
我愣愣地看著師父，好像……話很在理？
“所以啊！都去換件衣服！”師父臉紅彤彤的，笑的天真極了。“我們?nèi)ラ_封看花燈吧！”
*****
夜晚，開封城。
師父換上了一身粉粉嫩嫩的毛領(lǐng)長裙，將自己的長發(fā)梳得老高，像兔子耳朵似的，在頭頂盤成兩只小圓尖，盤發(fā)的底部用粉色的大片絨球點綴著，俏皮極了。
“哇，今天是什么節(jié)日嗎？開封城人這么多！”
“簡直比白天還熱鬧！”
“嘿嘿，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jié)！來看看，想買什么花燈？”
“這個魚會吐煙花誒！”
“這個玉兔花燈也太像了吧？！”
“小裘裘？”
“嗯？啊！師父怎么了？”
“你怎么在發(fā)呆啊？餓了嗎？”
“沒、沒有……”
總不能說是因為看師父你愣了神吧……
“難得大家一起出來玩，別愣著，多看看花燈！”
我眨了眨眼，抬頭往四周看去——
果然如師妹師弟所說，真是了不得啊！這開封城的節(jié)日區(qū)里，處處燈火通明。祈天樹的附近全是排排高掛的，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花燈。
“這老大老二出師之后人都找不到了，老三呢又跑去自己挖寶，老四呢正籌備著提親大事，結(jié)果只有我們四個人出來玩！”
我一面挑著花燈，一面聽著師父在一旁的碎碎念。
“對了，沿著這條路向下走，有一條美食攤小街，你們要是餓的話——”
“美食攤！！”
“小街！！”
“青蘿青寒你們?nèi)ツ膬喊。 ?
“師父我們?nèi)トゾ突兀 ?
師妹師弟眼冒金光地一溜煙兒，不見人影了。
“這兩個孩子，跑的真快啊。”
師父看著師妹師弟消失的方向，細白的玉指捂著嘴忍俊不禁，本就紅潤白皙的臉上飄起了一片淡淡的紅暈。
“……”
我覺得我的臉又著火了。
等會！師妹師弟跑了……也就是說，現(xiàn)在只剩我和師父兩個人！？獨處！！？
我覺得我全身都燃燒了。
“師、師父……”
冷靜啊！！我這個顫音！怎么回事！！爭氣點！！
“要不要，去那邊逛逛……”
“小裘裘你的手在抖誒？”
“我……沒有。”
“是不是冷啊？”
“不、不冷。”
我低頭，師父正滿臉關(guān)心地昂頭看著我，白瑕的食指被她輕輕搭在小巧的下巴上。
在夜晚的花燈的映照下，師父比平日看起來更加乖巧又惹人憐愛。
如果能牽那只手就好了……
啊，鼻腔突然熱熱的……
“小裘裘！！！你！你！！”
啊，師父瞪大雙眼驚恐地指著我的樣子也好可愛啊。
“鼻血！！！鼻血啊啊啊！！！”
師父在說什么？
鼻血……？我？怎么可能？！
我呆呆地盯著師父慌亂失措的樣子，然后慢慢抬起左手，往鼻翼處一抹。
緩緩低下頭看看，喲呵！
還真有……
“別發(fā)呆了啦！！！”
下一秒，手掌被一股溫?zé)嵛兆 獛煾缸鹞业氖郑∨苤巳和庾呷ァ?
“真是的，不舒服怎么不早說！”
啊，師父的小手，真暖。
等等！怎么感覺我現(xiàn)在特別癡漢！！？？啊，但是對方是師父啊，癡漢一點又怎么了？
不不不！正是因為對方是師父才不能這樣好嗎！？可是可是可是，師父今晚實在是太可愛了，太有魅力了！那鼻子自己受不了流的鼻血，關(guān)我大腦什么事！
哇塞，好有道理！我居然把自己說服了！？
“小裘裘你坐這——哇啊啊啊你這個鼻血怎么還止不住了！！！？？”
*****
開封城，一酒樓邊的清溪水處。
“師父……我好多了。”
與其說好多了，倒不如說兩只鼻孔都被師父強行塞了布巾，有點呼吸困難。
“至少留個孔吧師父。”我指了指左邊鼻孔里的布巾，含著鼻音說到。
“你這也太嚇人了！”
師父挑起手，將水袖卷到胳膊肘附近，皺著眉扯下布巾，放在溪水里搓洗了起來。
師父的手臂果然好細，在被月色暈染開來的水面上，白得好像泛起了柔光。
師父卷起來的水袖掛在關(guān)節(jié)處一擺一擺地，隱隱約約看得到淡粉色的手肘。
好像鼻子里又熱了……
我立馬反應(yīng)過來！高高仰起頭，防止鼻血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
“洗好了——你在干嘛？”
“……看月亮。”
“你頭上的是房檐。”
“我在看房檐上的月亮。”
“你練的什么神功能看穿磚瓦。”
“……師父。”不要拆穿我好嗎。
我剛想繼續(xù)說點什么，身旁的酒樓門突然被推開了。
“青哥哥～你就要走了嗎～”
“青哥哥～今天就呆這么一點時間啊～”
“青哥哥，明天還來嗎？奴家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
這是……
我與師父一同歪過頭去，正好看到了青大俠在一片香脂蜜濃的女子們的簇擁下，慢慢走出酒樓。
“哈哈哈……明天就是劍蕩八荒了，青某雖然也很舍不得你們，但必須得早些離開。”
青大哥還是那副魅人心神的樣子，眼底水波漣漪。
“我知道你們會很寂寞，但在劍蕩八荒結(jié)束前，先用這個忍一忍吧。”
說罷，青大哥居然？居然！握起了一個女子的手背，隔著面紗吻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要！！青哥哥我也要！！！！”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這只手一個月都不要洗了！！！”
……青大哥，還是老樣子啊。
“好吵。”師父咂了咂舌，皺著眉頭揉了揉耳朵，“這青老頭也不知道收斂點，萬一因為他發(fā)生了什么踩踏事件怎么辦！”
我贊同地點點頭，然后看到師父唰地從原地站了起來。
“走吧，這樣子一時半會是消停不了了。”師父嫌棄地看向酒樓門口，“估計這手得親上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那嘴不得禿嚕皮了啊……
“走吧。”
手里又是一陣溫暖！低頭一看，師父的小手果然再次牽上了我！
啊，青大哥，感謝你。希望今晚過后你的嘴唇?jīng)]事！
*****
我跟著師父順著溪水一直走，竟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正撐著船游花燈的白兄與畔姑娘。
“啊，是白兄和畔姑娘。”
“嗯，他們在湖上游花燈吧。”
“要不要打聲招呼？”
“不了吧，他們兩個氣氛好著呢，別做電燈泡！”
“……”
既然師父都這樣說了，那就不打了。
我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在仙淚山觀戰(zhàn)蘇姑娘與白圭切磋那次。
“白兄應(yīng)該很喜歡論劍的吧？”
“嗯？啊……是啊。他還曾經(jīng)有一次跟我打了整整一個晌午呢。”師父沖我柔柔一笑。
“你知道嗎，對于喜好論劍的習(xí)武之人來說，最為可貴的就是遇到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帧０坠缡沁@樣，小澤也是這樣。遇到強者，非得切磋到贏的那一刻為止。”
原來……是這樣？難怪，看白兄在切磋時的眼神就知道，他對論劍的熱愛程度，與平常完全不是一個人。
可就是這樣的白兄，在與強大的蘇姑娘切磋之時，也依然沒有忘記與畔姑娘的約定。
“白兄與畔姑娘，真恩愛啊。”
有點羨慕。
“嗯……是啊，他們倆的婚事也快了吧。”
“……嗯？”
“怎么了？”
“婚事？”
“嗯。”
“白兄和畔姑娘，還沒成親嗎？”
“還沒啊。”
我還鐵定以為他們倆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了……
師父找了個位置坐下，托著腮看著遠處游花燈的船，在湖面緩緩劃去。
“說起來，白圭還是漁兒的親傳弟子呢。”
“誒？！”
那么強的白兄？拜了畔姑娘做師父？
“畔姑娘……這么強的嗎？！”
“嗯？啊哈哈哈！不是啦！”師父察覺到了什么，捂著嘴笑出聲，“親傳和功力沒有關(guān)系。”
“誒？”
“白圭拜在漁兒門下，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而已吧。”
誒？為什么要保護畔姑娘，需要拜入親傳？
“白圭和漁兒，從小便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那時候的白圭早就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武學(xué)天賦，可……可婚姻這等事，不是靠武力能決定的。”
“所以，為了能正大光明地守在漁兒身邊，照顧她保護她，白圭便自愿認漁兒為親傳師父，無時不刻地跟在她身邊。”
想不到……白兄和畔姑娘，還有這等往事。
“當(dāng)然啦！白圭的努力和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漁兒呢，也在白圭弱冠之日，向爹娘爭取到了和白圭的婚約。”
“哇……這真是，不容易。”
“是吧！可傳奇了。”
此時此刻，畔姑娘好像發(fā)現(xiàn)了我們似的，朝這邊開心地揮揮手。
身旁的師父眼睛一亮，像個小孩子似的猛地蹦了起來，邊跳邊揮著雙手，笑著努力回應(yīng)著畔姑娘。
為了更好的保護，而拜入師門嗎？
我沉思著，雙拳不自主地握緊了。
現(xiàn)在的我，卻是連保護師父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