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言文澤才發現，事情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機密外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按理說這種事可大可小，不過他們的合作方也是精明的生意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借機想要把成本再壓下兩成來。

“克里斯已經說了，李氏那邊現在遞出的條件比我們這里還要更低些，所以如果我們沒有什么表示的話，他可能要重新考慮跟我們的合作了。”

言文澤的秘書也是滿頭汗，擦了擦額頭上幾乎要滴下來的汗水，他低著頭不敢看言文澤幾乎結霜的表情，“總裁，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談。”

言文澤表情淡淡的，“請克里斯過來，我親自跟他談。”

“是。”

“查出機密是誰泄露出去的了嗎？”

言文澤瞇了瞇眼睛，秘書在他面前站著，也不由為他這一瞬間的氣勢抖了一抖。

“還……還沒有，不過最后的總策劃書只有您這里有一份，連備份都沒有，所以按理說應該不會出現機密外泄的情況……”

秘書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次的合作案他們也費了不少心思，所以對于策劃案的保護也很到位，除了幾位董事，也都沒人知道策劃案的具體方案，最終的方案更是自己言文澤這里保存了僅有的一份，怎么可能會泄密呢？

“去查。”

言文澤屈起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語氣還是很平靜，但是秘書卻清楚他家BOSS現在已經怒到極點了，連忙應著是退了出去。

足足過了近兩個小時，克里斯才姍姍來遲，無視了言氏的工作人員憤怒的眼神，他走上前，笑著跟言文澤握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來的遲了。”

克里斯一頭金發笑得囂張，最起碼換成前幾天他是絕對不敢這么對言文澤說話的。言氏作為K集團在中國最大的合作伙伴，所以對言文澤，克里斯也一直都是尊敬的態度。

現在事情一出就換了一副嘴臉啊。

不過對言文澤來說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生氣，平靜地對克里斯點點頭：“沒關系，請到會議室吧。”

“我們本來對和言氏的合作可是抱著很大信心的，但是沒想到言氏竟然會出這樣的意外。”

克里斯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攤了攤手，嘴角卻隱含著一絲笑意。

“這次是言氏疏忽了，但是我覺得這不足以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言文澤平心靜氣，“如果K集團是不滿我們的合作方案外泄，我們可以更換方案，一定讓K集團滿意。”

“但是合作案外泄這可不是小事啊。”

克里斯用蹩腳的中文說著，“我怎么知道以后確定合作了言氏會不會繼續出這樣的紕漏呢？到那個時候，損失的可就是K集團的利益了啊。”

“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

“可惜，我信不過言先生你的保證。”克里斯擺了擺手，“而且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是想和言氏繼續合作，但這一切也要看集團的意思。”

“那么克里斯先生的意思是要中止合作了？”

言文澤微微瞇了瞇眼睛，他不信克里斯愿意放棄言氏去找別的企業合作，單純就影響力而言，那個李氏，也絕對不會比言氏更高。

那么就是利益了。

“雖然說現在集團對言氏確實產生了一些疑問，不過我本人還是很看好和言氏的合作的啊，只是，也希望言總能拿出一定的誠意來。”

克里斯慢悠悠地說，他吃定了言文澤不會拒絕，畢竟如果兩方合作現在中止，言氏前期的所有投入就全都打水漂了。

言文澤知道克里斯的心思，卻也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怒氣。

“那么克里斯先生覺得怎么樣才算是有誠意呢？我自認為言氏對于這次的合作已經投入了不少心力，合作案也盡力做到了最好，難道克里斯先生還是不滿意嗎？”

言文澤語氣不卑不亢，克里斯一挑眉毛。

“本來是滿意的。不過現在就不太行了啊。”克里斯搖搖頭，一副無奈的表情，“李氏那邊給的條件比言氏少了兩成啊，就算是我可以拒絕這個誘惑，但是不代表我們的集團也可以啊。”

克里斯說的像是自己在這件事中完全無辜一樣，言文澤瞇了瞇眼，不肯退讓，“但是克里斯先生不會覺得李氏可以提供比我們更好的合作吧。言氏在國內的地位，我想可不是區區一個李氏比得上的。”

“這件事上，言氏自然是我們最好的合作伙伴，這點毋庸置疑。”

克里斯攤手，“不過我們也不能只為了言氏的地位放棄那二成的利益啊，言總，您也要讓我看到言氏對于這場合作的誠意，您說對不對呢？”

“……”

言文澤沉默半晌，才微微抬了抬頭，看著克里斯，“我以為我們和K集團的合作，言氏對于利潤已經做了做夠大的讓步了，沒想到K集團仍舊不滿意啊。”

“言總說笑了，只是到嘴的利益，誰會放棄呢？”

克里斯微笑，這個老外還真是滴水不漏，言文澤不由覺得有些棘手，他面上仍舊不漏聲色，卻也還是稍微松了口。

“那么K集團現在希望言氏讓到哪一步呢？”

克里斯嘴角勾起的幅度更大了幾分，他笑著說：“我們所求不多，言氏再讓一成的利潤，也不要求和李氏一樣，這不算難吧？”

“這……”

“李氏都能做到，難道言氏做不到嗎？你們的方案是相同的，那么利潤應該也差不太多吧。一成，只要一成就夠了，這個買賣，言氏不會虧的。”

克里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也不想鬧得兩個公司魚死網破，把言氏逼到死角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到時候合作談崩，他們K集體費了這么大的心力進駐中國可不是為了和一個李氏合作的。

但是該要的利益，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克里斯先生就不怕這樣子言氏會敷衍和K集體的合作嗎？畢竟成本再降低的話，質量可就不能保證了。”

言文澤微微抬起下巴，克里斯搖搖頭。

“言總不要說笑了，這可不是言總的作風。我們還是相信言氏的。”

“我當然是說笑而已。”言文澤笑笑，笑容中卻不帶半點笑意。

“那么言總對于我們的這個提議還可以接受嗎？哦，對了言總，我覺得如果我們要繼續合作的話，那么合作案還是要再坐上一定修改的好，我相信關于這一點，言總應該比我清楚。”克里斯笑著說，“畢竟言總應該也不想我們的合作出什么意外，您說是吧？”

這老狐貍，賺了便宜還賣乖。

在心中暗罵克里斯狡猾，言文澤開口：“那是一定的。只是關于讓利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們董事會還要再進行協商。正好合同跟合作案都要重新修訂，這也需要時間，就請克里斯先生再等上兩天了。”

“沒關系的，你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好飯不怕晚’，我不介意等。”

克里斯馬上開口表示態度，“只要言總不要耽誤我向總公司匯報，就完全沒有問題。”

克里斯說到這個份兒上，言文澤也沒什么好講的了，把這個狡猾的外國人送走，他回到辦公室，難得的臉色凝重。

“總裁，我們現在怎么辦？”

言文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跟K集團的合作是肯定不能取消的，現在前期的投入已經不少，合作取消的話，那可不僅是損失一個合作案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之前兩億多的項目虧空沒有完全填上，這個項目再出問題，言氏就要出問題了。

這可是言文澤絕對不愿意看到的情況。

“召開董事會。”

言文澤拍板釘釘，秘書只好依言去安排，言氏的辦事效率一向很快，又是家主親自傳召，很快董事們就聚集了過來。

大家也都是消息靈通的人，不用言文澤說，也知道這次被叫來是因為什么。

“言總，這次的事情已經嚴重到需要召開董事會了嗎？”

劉董靠在椅背上，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手指微微彎曲，一下一下點著自己面前的桌子。

“這次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已經有了了解，如果還不了解的話也可以看看自己面前的資料。我們這次和K集體的合作出了這樣的問題，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想看見的，但是既然已經有了問題，還是要努力克服。”

言文澤勉強自己克制著無聊跟這群老狐貍打著官腔，雖然也知道面前坐著的這些牛鬼蛇神簡直各懷鬼胎，這次言氏出事，他們面上慘淡，心里卻不一定多么高興。

“嘖，這也算是言總工作失誤吧，不然怎么會出現這么重大的紕漏。怎么，現在就要整個言氏的大家一起為你背這個損失了嗎？”

仍舊是劉董，這個老東西早就盼著言氏內部分裂，他好從中分一杯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