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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 捕星司之七日世界
  • 天使奧斯卡
  • 4414字
  • 2021-05-23 17:09:21

第四十六章

大宗正為當(dāng)今天子堂兄,在天子出生之前,先前沒有活著的兒子,曾一度被迎入宮中當(dāng)作養(yǎng)子。在當(dāng)今天子登基之后,對他與別的宗室不同,不僅封他為汝南郡王,還在十余年前拜其為大宗正,掌管皇族事務(wù)。

因此,大宗正府,也就是汝南郡王府,在汴京城中算得上是一處堂皇府邸。這邊居住的皆是富貴中人,因此警戒森嚴(yán),社鼠的人想要在這里監(jiān)視王府動態(tài),還頗有些困難。

不過這難不住現(xiàn)在的四鼠,特別是暗鼠韓顯,他的異能很特殊,與郭小雀有幾分相似,都是能夠藏身于陰影之中。只不過郭小雀還能夠在各個陰影中穿梭,而他卻只是能夠讓人完全忽視自己。

暗鼠韓顯藏身于陰影中,一隊巡邏的軍士就從他的身邊經(jīng)過,卻對他恍若無覺。

異能者對上普通人的優(yōu)勢實在太大了,哪怕他這樣剛剛接觸異能還談不上靈活運(yùn)用者也是如此。

待這隊士兵經(jīng)過之后,他小跑起來。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一個兵卒,那兵卒回過頭張望,可就在對方轉(zhuǎn)頭的同時,韓顯已經(jīng)又藏入一棵大樹的陰影之中。

在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后,那兵卒喃喃罵了一句,便又向前行去。

韓顯借此機(jī)會,爬上了樹,然后又從樹上直接跳進(jìn)了院子里。

咚的一聲聲響,院子里立刻傳來了狗叫之聲,緊接著,四五個家丁打著火把,出現(xiàn)在韓顯跳入的地方。他們還牽著狗,狗對著墻角的陰影拼命吠叫,但那幾個家丁舉起火把,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這蠢狗,該不是把什么貓啊老鼠之類的當(dāng)作賊了吧?”一個家丁笑著道。

“不可大意,再搜檢一遍。”又一個家丁道。

家丁們在院子里又搜了一回,幾處能夠藏人的角落都翻檢過了,確實沒有看到什么入侵者,他們才將意猶未盡的狗牽走。

在他們走了之后,韓顯繼續(xù)開始向院內(nèi)深入。

這汝南郡王府規(guī)模甚大,按照布局,中院后邊應(yīng)當(dāng)就是大宗正的居所。韓顯直接來到中院后邊,但是這邊雖是大宗正正室,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韓顯也不急,他隱在陰影中過了好一會兒,確認(rèn)大宗正不會來這里,便開始向西院摸索。

果然,西院的正堂,都過了子時,卻依然燈火通明。

韓顯才入院子,渾身就一抖,不敢再接近了。

因為他看到了赤嬰!

一身紅裳的赤嬰浮在院子當(dāng)中,看上去百無聊賴,正指揮著小旋風(fēng)在樹上捋樹葉玩。

大宗正果然與夏棄惡一伙有關(guān),甚至夏棄惡一伙最近很有可能就藏身于大宗正府中,所以開封府與社鼠的人到處搜尋,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

赤嬰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偶爾他還會回頭望一望那間屋子,眼里隱隱有某種怒意。

在他身后,隱約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韓顯屏住呼吸,他離得還是遠(yuǎn)了些,無法聽清楚里面到底在說什么。

他猶豫了一下,若是靠近些,應(yīng)當(dāng)能聽清楚里面的對話,只不過這樣要冒極大的風(fēng)險。雖然展飛、孫策許諾了他們一些條件,可韓顯并不認(rèn)為,這些條件值得他去冒性命危險。

他停住不動,希望赤嬰能夠離開,但赤嬰始終沒有離開。

好一會兒之后,赤嬰終于動了一下,卻不是離開,而是轉(zhuǎn)過身,因為從他身后的屋子里,有人走了出來。

是個韓顯不認(rèn)識的老人。

雖然只是穿著家常服飾,但以韓顯的眼力,可以判斷出這人應(yīng)該是身居高位城府極深的人。

老人望著浮在半空中的赤嬰,神情有些古怪。

過了會兒,老人臉上浮起笑:“昭兒……”

“我是赤嬰。”赤嬰冷冷打斷他的話。

老人嘆了口氣:“昭兒,你還為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怪我……那時你得了瘟疫,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好了,你又回到了府中,又可以與你祖母、父母團(tuán)聚了。”

赤嬰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吧?!?

“自然是的,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也認(rèn)你了?!崩先吮持值溃骸罢褍海阋菜闶且虻湹酶?,不要再為二十一年前的舊事糾纏不休了?!?

韓顯一直盯著赤嬰,他看到赤嬰在見到這老人之后,眼中的兇芒就收斂起來。此時聽到老人的話語,眼中更是略微柔和。

不過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么。

“夏先生怎么還沒有回來?”老人又道。

赤嬰沒有回應(yīng),但院子外邊卻有人道:“大宗正盼我回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與我商量?”

聽到這個低沉的聲音,韓顯只覺得脖子后邊寒毛豎起,他隱在墻角的陰影之中,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原本進(jìn)來只是想偷聽一點消息,卻不曾想,竟然直接找到了正主,不但找到了正主,還被對方堵在了院子之中!

“夏先生回來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想與夏先生再確認(rèn)一下明日的細(xì)節(jié)。”那個老者,也就是大宗正道。

藍(lán)袍的夏棄惡從院外走了進(jìn)來,吳昊、申越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智慧尼聽到聲音,從屋里走了出來,看得出,她身上也有傷,傷勢雖然不影響她行動,但還未完全好。

只有郭小雀不在。

韓顯猜得到,郭小雀不是不在,只怕他也在這里,只不過和自己一樣,隱藏在暗影之中。

“已經(jīng)過了子時,算得上是今日了。大宗正請放心,今日見過天子,管教你遂了心意?!毕臈墣赫f道。

大宗正伸手捋須,聞言身體微微一顫,然后才道:“我只是擔(dān)心出現(xiàn)意外……果真能遂我的心意,那么夏先生當(dāng)為我大宋國師!只要我在大位上一日,夏先生便入朝不拜,與我共享榮華富貴!”

“大宗正放心,不會有什么意外了?!毕臈墣旱f道。

“開封府那邊……會不會再來阻攔?”大宗正道:“其實今日開封府之事,我覺得沒有必要……”

“有必要,不僅僅因為開封府記錄著捕星司的秘密,也因為我們的儀式需要開封府?!毕臈墣旱溃骸按笞谡?,為了讓你也獲得異能進(jìn)而長生久視,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若是大宗正于心不忍……那么我們也可以停止?!?

“不可停止!”大宗正斬釘截鐵地道。

他說完之后,大約是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便又捋須道:“我只是怕打草驚蛇,開封府、禁軍、皇城司,若是他們注意到我身上來……”

“如今他們滿汴京城地找我們,哪里會注意到你?等注意到你時,你已經(jīng)登上大寶之位,同時也成了身懷絕技的異人,他們都得對他俯首叩拜,你何必?fù)?dān)憂?”夏棄惡哈哈一笑:“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上午就得去宮中見皇帝,大宗正,你還是早些休息,養(yǎng)足精神吧?!?

他這么明顯地逐客,大宗正也不著惱,只是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后邁步出門。

他才出去,夏棄惡身邊的吳昊就冷冷哼了一聲:“瞧啊,這就是大宋的高官,這就是大宗正!”

智慧尼噗的一笑,接口道:“你們夏國也不一樣,如今夏國的皇帝,不是殺了自己父親奪來的帝位么?”

“我不是夏國人,我只是曾為夏國效力。”吳昊道。

他說完這話,夏棄惡突然側(cè)過臉:“誰?”

卻是韓顯在得知吳昊為夏國效力之后,呼吸稍稍急促,不小心發(fā)出了點聲音。

韓顯在這一刻,當(dāng)真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他既不敢逃,也不敢出聲,唯一能選擇的,就是靜靜地等。

他在賭,賭自己的異能不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其余幾人都向這邊望來,然后韓顯就聽到離他不遠(yuǎn)處,有個人說道:“是我。”

緊接著,郭小雀從陰影中走出來。

“你在自己人這里,怎么也這樣?”吳昊不滿地道。

郭小雀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夏棄惡:“夏先生,何時能治小落,我今日已經(jīng)按你吩咐的去做了?!?

“有星石之力護(hù)著她,她的情況不會惡化,至于治……等明天入了皇宮,找到了我要的東西,就可以開展儀式治她了?!毕臈墣海骸叭羰悄阌X得無聊,我還有一個人要你去殺?!?

郭小雀默然不語。

“都休息去吧,不要在這里耽擱了?!毕臈墣河值?。

眾人紛紛走向房間,唯有赤嬰與夏棄惡留在后邊。

“夏先生?!痹趧e人都走了之后,赤嬰道。

“放心,一定會讓你遂意?!毕臈墣旱?。

韓顯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隱約發(fā)覺,夏棄惡的同黨似乎與他也不是完全一條心,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打算。

最讓韓顯覺得不對勁的,還是郭小雀。

剛才他發(fā)出聲響,郭小雀如果就在他身邊,那應(yīng)當(dāng)發(fā)現(xiàn)了他。但郭小雀卻沒有揭破,這究竟是為什么?

眼見夏棄惡與赤嬰也各自回房,院中的燈火一一熄滅,然后陷入一片寂靜,只有蟲兒開始鳴唱,韓顯卻一動都不敢動。

他在軍中斥侯的經(jīng)歷,讓他很清楚,越是安全之時,越不可大意。剛才發(fā)出聲響,已經(jīng)是一次致命錯誤,他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遠(yuǎn)處傳來更鼓之聲,在足足一個時辰之后,韓顯才悄悄移動身體,仍然借助陰影的掩護(hù),一點點蹭出了院子。直到離開這一進(jìn)院子老遠(yuǎn),他才稍稍放心,腳下加快,迅速出了汝南郡王府。

雖然已經(jīng)離開,可韓顯心中仍然極度壓抑。

在距離汝南郡王府不遠(yuǎn)的一處民宅之中,盧放望了一眼星空,面色更為陰沉。旁邊的徐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后掄起一只鐵錘亂砸著泥地。江平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抓著徐賀的胳膊道:“三哥,你擔(dān)心什么,二哥可是好手中的好手,就算我們還沒有異能,他去打探消息也從來沒有失守過……他可是軍中出來的,大哥,說說你和二哥當(dāng)初在西軍中與夏賊廝殺的事情吧!”

徐賀撇了撇嘴,不過看到江平的眼神,他頓時明白過來,也跟著起哄要聽。

換作以往,他們要聽盧放當(dāng)年的舊事,盧放肯定一改悶葫蘆的本色,滔滔不絕能講上大半個時辰。但是今晚,不知為何,盧放只覺得自己心神不寧,實在無心吹噓舊日之事。

徐賀與江平一直呆在汴京城中,但盧放與韓顯則不同。盧、韓二人曾經(jīng)是西軍中的軍士,在軍中多年,心灰意冷之后才脫了軍籍,回到汴京。

“二哥當(dāng)年是怎么對上夏人的鐵鷂子,以一敵六都全身而退的,大哥給我們說說?!币姳R放意興闌珊,江平又道。

“等你二哥回來了自己去問他……這么晚了,他早該回來!”盧放說道。

確實,早就過了他們約好的時間,這個時候韓顯還沒有回來,要么是出了事,要么就是被意外耽擱了。

無論是哪一個,都意味著韓顯面臨巨大的危險。

一想到這,盧放心里就很不舒服。他知道幾位兄弟同意介入此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若不是他有此心,依著江平的想法,他們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從汴京脫身,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

是他的主意,讓韓顯陷入危境。

想到這,盧放掃視了徐賀與江平一眼:“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睡,我一人在這等就行。”

江平噗的一笑:“大哥,你說一人在這等,實際上若我們?nèi)ニ?,你只怕就一人去接?yīng)二哥了吧?”

見自己的真實主意被揭穿,盧放也不否認(rèn):“我不放心,還是去接應(yīng)一下為好。”

“咱們兄弟四人,不能同生,只求同死,要去就齊去?!苯降?。

徐賀點了點頭:“同去同去!”

盧放苦笑了一下,若有危險,那面對的肯定就是夏棄惡一伙,他們四人同去,結(jié)果也是一樣。

不過江平既然這樣說了,他知道自己沒法子拒絕。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韓顯的聲音:“不必,我回來了?!?

眾人都是大喜,盧放更是長長舒了口氣,然后立刻跑去,將虛掩的門打開。

韓顯走了進(jìn)來,火光照耀下,他的面色很有些難看。

“嗯,那幾個家伙,果真藏在大宗正府?”一見他這神情,江平立刻明白:“你見著他們了?”

“一個不少,都在?!表n顯點了點頭。

“在就在吧,你沒事就好,我們答應(yīng)幫助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做到了。剩余的事情,該是開封府的了?!北R放道:“明天一早,將事情交接之后,聽老四的,我們立刻帶著老當(dāng)家的離開汴京,短時間內(nèi)不回來了!”

“正是正是,天下大得很,哪里不能逍遙快活?”江平道。

徐賀憨厚地笑了笑,沒有反對。

但韓顯卻依然沉默。

盧放與江平都瞧出他神情不對勁兒,兩人對望了一眼。盧放開口道:“怎么了,莫非你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不是……大哥,無憂洞里那個玩水的吳昊,你記得么?”韓顯問道。

盧放點頭道:“那個儒生模樣的家伙么,最是狂傲,怎么了?”

“吳昊這個名字……大哥,你不熟悉么?”韓顯又道。

徐賀與江平莫名其妙,盧放卻是呼吸一窒,好一會兒之后,才緩緩說道:“不會……那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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