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兄弟二人到家與余天賜告別后,將二人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和母親舅舅講了一遍。
聽見趙與莒寫下了朕聞上古四個字,母親全氏感慨莫名一臉欣慰地看著趙與莒道:“吾兒不愧是趙家麒麟兒。”
舅舅全季徳也是激動不已,但片刻后疑惑起來,“那史相公將你兄弟二人送回來是何意?走之前可有交待?”
“并無交待。”
母親和舅舅聞言沉默了下來,全季徳強撐起笑容安慰趙與莒道:“無妨,或許史相自有安排。”
趙與莒聞言點了點頭,他心中知道自己過繼給沂王是明年的事情,故而心中也不著急。
見到趙與莒并無沮喪失望,全氏和全季徳便都放下心來。
隨即為給兄弟二人接風(fēng),一家人整整齊齊地一起吃了晚飯。
席間舅母周氏面露蔑然,陰陽怪氣地譏諷道:
“前幾天說有貴人給接到臨安了,如今怎樣,還不是老老實實被趕回來了?”
趙與芮聞言氣的面色通紅就要張嘴反駁,趙與莒輕輕拉了一下他示意少安毋躁,站起身拱手沖舅母施了一禮道:
“不過是一位長輩接過去玩耍了兩日,是誰跟舅母說是貴人了,與莒倒真希望能被貴人青眼看中,到時自然感念舅舅舅母多年養(yǎng)育,日后也是要接二老去臨安享福的。”
周氏聞言臉色緩和起來,舅舅全季徳聽見這話也是老懷大慰不由呵斥周氏,“都是一家人,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有什么意思。”
周氏臉色訕訕,“我也是怕莒哥兒老想走捷徑,走歪了,一家人能有什么壞心思。”
說罷周氏笑著端起酒杯沖趙與莒道歉,“與莒勿怪,舅母也是聽下人亂嚼舌頭,也是因為關(guān)心,剛才那話說的不對,舅母給你賠不是了。”
趙與莒連忙站著端起酒杯微微躬身道:“舅母說的哪里話,舅母和我是一家人,長輩關(guān)心鞭策豈敢怪罪,外甥敬舅母一杯。”
說罷二人一起將杯中酒飲盡,全季徳見狀臉色轉(zhuǎn)怒為喜連連點頭。
“一家人正是要相互關(guān)心才是,剛才那話是你的不是,你回去將那亂嚼舌根的下人打發(fā)出去,這樣的人我全家不能留。”
周氏連忙低頭稱是,接下來晚宴便在和諧溫情的氛圍下順利地進行下去,沒再起什么波瀾。
這次赴臨安在外人看來只是平靜生活的一次插曲,但趙與莒深知這是自己登上舞臺的倒計時。
從臨安回來后的幾個月時間里,趙與莒終于開始了自己改變這個時代的第一次嘗試。
因為前世的他在大伯的工程公司幫過忙,更曾在一線工地上住過幾個月時間,回到紹興的第二天他便將自己熟知的水泥配方告訴了全季徳。
初時聽見外甥描述這水泥制作,全季徳頗為不信,又疑惑外甥是從何得到的這個配方。
趙與莒直推說是當初閑逛臨安時在一個書攤上的古籍里看到的,全季徳聽完配方來歷就更沒有信心了。
架不住外甥的懇切勸說,加上這么多年來外甥第一次開口求自己這個舅舅。
全季徳還是從莊園外調(diào)配了一批人手并將一座燒制陶瓷的作坊借給趙與莒用作調(diào)配水泥。
一頭埋在城外一連小半個月,趙與莒最后還真的把水泥鼓搗了出來,但隨即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
他原本打算借由舅父手下的商鋪來推廣水泥,給自己賺上第一桶金,但是制作水泥需要大量鐵粉,便要大量采購鐵礦石。
這年頭的鐵礦主要輸入給官府,民間大量采購那是會有問題的。
思來想去很久,趙與莒最后想通了,請舅舅出面將水泥配方獻給了紹興府衙門。
功成不必在我嘛,水泥能推廣就行,對于欽定的自己來說,只要大宋能好上一分自己就是賺到。
獻上水泥配方后又兩個月時間,這日清晨趙與莒似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繞著院內(nèi)跑步鍛煉身體,這個習(xí)慣他從八歲開始便養(yǎng)成。
在這個年代大家雖有鍛煉身體的意識,但多是像后世健身房般搬弄器械打熬氣力,畢竟鍛煉身體的大多是練武之人。
剩下的就是老人打打五禽戲這種類似健身體操的套路,像趙與莒這般單純跑步鍛煉的倒是不多。
初時大家還很驚奇,指指點點的,趙與莒根本不予理會,時間長了大家便見怪不怪了,甚至有些人還佩服起來趙與莒幾年如一日跑步的毅力。
等完成了自己跑步的任務(wù)后,弟弟趙與芮才起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著院內(nèi)的哥哥打了聲招呼,“阿兄早,又跑步了?”
趙與莒笑著點了點頭回道:”早。”
“阿兄為何這般堅持,多睡一會豈不是更加舒爽。”
趙與莒看著眼前的弟弟笑了笑沒回答,心下感慨道,愚蠢的弟弟啊,你活了八十歲自然無妨,你哥我可就活了六十歲!
這么一想自己身上應(yīng)該是有長壽的基因的,保持鍛煉,趙與莒相信自己也能活到八十!
片刻后母親全氏和小妹纓玉也起床了,小妹是個開朗性子,她一起床整個小院便熱鬧起來,一會跑到二哥身邊問這問那,一會纏著大哥要他給講故事。
自從前年趙與莒將幾個前世的故事講給了小妹聽,她每日便要纏著趙與莒講故事,害的趙與莒經(jīng)常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回憶前世聽過的那些故事。
二弟趙與芮被小妹問的煩了,但又確實疼愛這個妹妹,無可奈何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小院,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
自己一家雖然落魄但好歹是有家譜可查的正經(jīng)皇族,父親在世時明言:
“我朝雖不禁宗室科舉,但只有真正落魄血統(tǒng)沒落的宗室才會以此博出身,于我家斷不可取。”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母親偏對此話頗為認同,始終不贊成兄弟二人去科考,于是科舉正途便被堵死,好在趙與莒知道自己一家日后歸宿,也不甚在意。
父親死后,母親全氏變得溫情倒不像父親在世時那般嚴苛,一家人吃穿不愁,也對哥倆沒什么要求。
加上二弟也是個有正氣的,在外廝混歸廝混但賭坊青樓之類的一概不碰,便也由得他了。
趙與莒倒是聽說二弟最近迷上了制作吃食,還是因為自己之前給小妹講故事講了好多后世的美食,旁聽的趙與芮聽的哈喇子直流。
最近他天天去紹興府的幾個酒樓后廚廝混,想將哥哥描述的那些美食一一做出。
自家也非什么書香門第更沒有君子遠庖廚這等忌諱,聽過后趙與莒也就一笑了之,不橫加干涉。
至于自己因為早早知道是被安排欽定了的,倒是頗愛讀書。
趙與莒也不求成為大儒,最起碼要了解儒家的文化,畢竟現(xiàn)在儒家還是主流,這時代又興起了理學(xué),自己多學(xué)點總是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