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笑笑，藍菲一動不動，任由陸繼深抱著自己。

她沒有反抗的權利，只當……給他一個安慰。

璀璨奪目的裙子還躺在地上，像一個旁觀者，默不作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微微側臉，藍菲避開陸繼深的吻。

她可以代替顏嫣讓他抱一抱，卻不能作為另一個女人的替身被他愛。

“你喝醉了，睡一會兒好嗎？”

想著陸繼深給過的溫暖，藍菲聲音柔了幾分。

連哄帶騙的讓陸繼深躺好，藍菲有一句沒一句的陪著他絮叨。

陸繼深向來話少，說得最多的，就是諷刺她。

藍菲從沒聽他說過這么多話，語速時而緩慢，時而急促，訴說的全是對另一個女人的想念。

起初，她并沒多大感覺，可聽著聽著，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有些局促，甚至想問一問，那么她呢？

在他心里，她始終就只能是一個“殺人犯”嗎？

心里悶悶的，腦袋暈暈的，藍菲扶額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問出口，“陸繼深，你還恨藍菲嗎？”

“恨。”

沒有半分思考，陸繼深咬牙切齒。

直勾勾盯著藍菲，陸繼深眼神冷了下來。

心涼了半分，藍菲低頭一笑。

應該的。

是她多想了，還以為……

笑著搖了搖頭，藍菲緩緩起身。

“站住。”

冷硬的聲線，又如往常一般。

藍菲低頭看他，發現陸繼深也在看她。

他的眼神很冷，藍菲看著看著，覺得自己看的不是陸繼深的眼睛，而是整個北極。

而她，就站立其中，四周涼嗖嗖的冷，凍得她骨頭都疼了。

“藍菲，我恨你。”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長臂一撈，陸繼深拽了藍菲過來，“恨得簡直想掐死你。”

緩緩閉上眼，藍菲半點掙扎的想法都沒有。

她總在想不如死了算了，可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時，她又依舊掙扎著活。

矛矛盾盾的。

有人替她做決定，有人替她解決，不是挺好么。

咧嘴沖陸繼深一笑，藍菲抓住他的手，“那你殺了我吧，反正我還欠著你一條命呢。”

藍菲笑得絕美，連自己都覺得動容。

陸繼深眼神輕晃，冷冷的盯著她看了好久，手上卻半點沒使勁。

摩挲著她的臉，陸繼深眼里又多一絲復雜，“可我舍不得。”

“藍菲，我舍不得。”

“我該恨你的，該恨死你，可我不忍心了，我會覺得緊張，覺得不舒服，覺得有什么扎我，就扎在這個地方。”

陸繼深低頭，用力一點自己心口。

窩心話語，說得藍菲怔怔的傻了眼。

她的心，也在疼。

“陸繼深，你……不會，你不會是……”

溜到嘴邊的話語，輕煙般散了，藍菲驚訝的捧著陸繼深的臉，她想問下去，沒敢。

心里的想法被確認，藍菲震驚得難以言喻。

陸繼深心里，應該比她更掙扎，更痛苦吧？

酸酸澀澀，藍菲望著眼前神情痛苦的陸繼深，半響都沒敢動。

眼淚涌出眼眶，潮濕了她的心。

“別哭，我不會再讓你哭了，藍菲，你信我。”陸繼深替她擦淚。

“我信你，我信。”

早在陸繼深一次次為她出頭，危急時又給予陪伴的時候，她就改變了態度。

太多情緒泡沫般脆弱，一碰就碎。

未免心碎得太厲害，藍菲索性連情緒都沒有。

可矛盾掙扎的陸繼深，是真實的，有溫度的，是熱是冷都好，至少他是真實的。

陸繼深的臉越湊越近，藍菲閉上眼，溫潤的眼淚劃過臉龐，流星似的。

“陪我。”

……

花灑溫熱的水打在身上。

藍菲把水溫調冷。

冰涼的水落在身上，溫溫的舒適。

把水潑在臉上，掌心一片發燙，藍菲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水溫高。

一覺到天亮，藍菲睡得無比踏實，陸繼深醒來的時候，她還沉沉睡著。

“睡醒了自己去宋雀那邊。”

陸繼深找了一圈才在房間里找到藍菲，她睡在落地窗前，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她蜷縮其中，貓似的。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陸繼深眼神微冷。

昨夜的酒醉，他迷迷糊糊記得是藍菲把他弄回了房間，再往后，記不太真切。

朦朦朧朧的“嗯”了一聲，藍菲應著陸繼深，又嘟囔一句：“你要去忙了嗎？”

貓似的挪過來，藍菲抱著陸繼深，拿臉蹭了一下便又睡了過去。

蹲下身，陸繼深輕輕撥開她的手，眉心擰得快要皺到一起。

再看她一眼，陸繼深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公司事務繁忙，他的助理也從國外傳來好消息，合同簽訂成功，即刻就能帶著合同飛回來。

整個辦公層一片沸騰，大叫著要加薪，要放假，要聚餐，要旅游。

陸繼深大手一揮，“中午多休兩個小時，公司聚餐。”

讓秘書去定位子，陸繼深回辦公室收發郵件。

郵箱叮叮咚咚，不到一刻鐘，陸繼深就處理完三十幾封郵件。

處理完最后幾封郵件，離陸繼深宣布聚餐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他看了看手機，除了和工作有關的，就是新聞。

至于其它，干干凈凈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讓藍菲過來，手機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