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就滿意地點點頭，又嘆息：“當初我叫你父親別派你去那么遠的，你父親說你大了，這點小事做得了，我還擔心得什么似的……”

“祖母小看孫兒了，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

“是，蕭兒年少有為，是我老人家多慮了。”

……

祖孫二人坐在炕上閑話家常，冬茗看了一眼還呆站在那里不動的花戚，暗罵一聲“不知廉恥”，走過去叫她：

“這兒沒你事了，還不快出去。”

花戚這才從心口的疼痛中反應過來，強自忍住眼淚，低頭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正屋。

在她轉身的時候，聽到冬茗幾不可聞的一句：“發騷的小蹄子。”

她只當沒聽見，出門回了下人房，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發呆。

冬茗前一世就很看不上她。

那時候的她一心要爬上二少爺的床做他的姨娘，又因為身份限制，只能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個冬茗就很不喜她的做派。

花戚那時候不在乎，這一世卻不想讓自己成為過街老鼠。

會改變的……日久見人心。

天知道她這一世，真的不想再爬床了。

對于白蕭的情意，早在前世她死前就磨滅完了。

她住的屋子是和兩個丫鬟一起的。

趁著現在屋里沒人，花戚思考了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

她前世在白府里蹉跎了短暫的一輩子，這一世能離開就想出去看看。

她記得，只要不是簽了死契的丫鬟，年滿二十五六歲就可以被放出去自行嫁人。

只是要熬。

她平復了一下突然看見白蕭的心情，本來今日該她當值，但她打開窗戶一看，因為二少爺過來了，圍在正屋門口的丫鬟不少。

看來輪不到她服侍。

花戚從床頭柜里拿出來針線，開始默不作聲地繡花。

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開門走進來，一進來看到她，就大呼小叫的：

“你還在這繡什么花？二少爺回來了，你知道嗎？你今日不是當值么？”

花戚抬起眼，看到來人——她最好的小姐妹玉蘭。

玉蘭和她一樣是二等丫鬟，穿著淺青色的裙子，容貌不及自己，但也不差，勝在那股子機靈勁兒。

她抿唇笑了一下：“有那么些人伺候著呢，我擠上去做什么？后面庫房你打掃完了？坐下歇歇。”

玉蘭聽了這句話，有些古怪地看了花戚一眼，在她對面坐下來。

平時自己提到二少爺，她都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哪里像現在這么淡定？

“你和那些丑丫頭怎么一樣，”玉蘭緊緊地盯著她，“你這么漂亮，二少爺難道會看不見你？他對你是不一樣的，上回在花園里，我還看見他對你笑了，當時那眼神可溫柔了。”

花戚想起方才男人臉上的微笑。

他好像沒有對誰冷淡的時候。

哪怕對著丫鬟們，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的。

但這不算什么。

總不能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笑，就斷定白蕭對她不一樣吧？

花戚也沒多想，無奈地搖搖頭：

“二少爺難道沒對你笑過？他向來是那么個如沐春風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