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一看蕭傾雅這般的模樣,心知自己說錯話了,可是想勸又搭不上話,只得垂著頭,哀聲嘆氣的,鎖了牢門,走了出去。
大牢里再次重回孤寂。蕭傾雅就呆呆地坐在草墊的牢床上一聲聲地念叨著,只是漫長的寂寥在不多時卻被打破了。
“怎么又送食盒來了,剛剛不是才送過嗎?!”負(fù)責(zé)把守的獄卒頓感驚訝不已,剛剛才送個,公主就沒吃,怎么現(xiàn)在還送啊!
“噓,小聲點,這是上面的意思,想來也是最后一頓了!”那來送飯的獄卒壓低了聲音。
“什么意思,元帥不是為公主求情了嗎?怎么?沒求下來?那元帥不是白在金殿外連跪兩天兩夜了。”
“僅憑元帥一人怎么可能求得下來,而且,那南陽使者你知道是誰嗎?”
“是誰?”
“可不就是南陽的林大將軍,我們元帥的死對頭。他能不跟元帥故意唱反調(diào)才算怪了!”
蕭傾雅聽著兩個獄卒你一言,我一語,晶瑩的淚珠斷了線般的往下落,蕭傾雅啊蕭傾雅,認(rèn)清林豺狼丑陋的嘴臉的同時,你也該慶幸,慶幸這世上依舊有人肯對你好,只是他的付出值得嗎?
“公主,您就多少吃些吧。”說著獄卒又不厭其煩地打開了牢門,將那一盤盤的菜取了出來,一一擺上桌。
嘩啦--蕭傾雅橫手一揮,故意將那飯菜全揮到了地上,并橫手一推撇開獄卒,直接奔那大氅的牢門。
“公主……”獄卒嚇得當(dāng)即白了臉,莫非公主聽見了剛剛自己與另一人的對話,所以想趁行刑前逃走不成?!這可怎么得了。
“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無名,你給我出來!”誰知,蕭傾雅只是奔到了門畔,并未有跨出牢門逃命的念頭,她只是大聲地呼喊著,以她對林豺狼的了解,若是今夜就是她的死期,那林豺狼斷然會唆使那個為她求情之人來監(jiān)刑。
果不其然,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同樣的身披金甲,可是異于那日城墻上的鐵馬金戈:“公主,您是在喚臣嗎?”銀色面具下露出的依舊是那雙風(fēng)情萬種的桃花眼,只是如今他的雙眼暗淡無光,早已被疲憊和絕望磨光了菱角。
獄卒先是一愣,再是迅速轉(zhuǎn)身,將這最后的時間留給在場的男女!
蕭傾雅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料中事實的感覺會是這般的痛苦難當(dāng),她慢慢地抬起手,一點點靠近男人臉上遮住容顏的銀色面具,只是就在相距一線時。
男人飛快地朝后猛退了一大步。
“呵呵。”唇角牽動,蕭傾雅自嘲的一笑。鳳眸低斂,直望見銀面男子手中攥緊的一只酒壺:“太好了,竟然有酒,此刻正是該暢飲之時啊!”這是一壺穿腸毒藥,蕭傾雅明白,他們竟能給她這叛國公主留個全尸,她真該千恩萬謝了才是。
“我父王,母后都好嗎?”接過那酒,蕭傾雅邊以手摸索著酒壺的花紋邊悠悠地詢問道。
“好。”男人微揚起頭,銀色的面具竟染上了滴滴晶瑩的水痕,是淚,燭光微韻,將他的淚映得瑩亮極了。
“那就好。”蕭傾雅微微一頷首:“元帥,我該走了,要不路上太黑,我怕我會迷路。”抱著那酒壺仰頭閉眼一飲而盡,只消片刻,腹中便如刀在絞,黑色的血更是盈溢了她的唇角,她怎么擦都擦不凈,身軀一個傾斜,她仰頭朝后倒去。
男人就在此時大步上前身后一挽,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想不到你懷中這么暖。”蕭傾雅悲戚戚的一笑,耗盡最后一絲氣力艱難道:“謝……謝你,能陪,陪我到最后……我,我真想看看你的……”伸出的小手在碰到男人那銀色面具的瞬間無力的墜落。
“傾雅!”男人的淚水肆意的揮灑,撤天的悲鳴讓天地為之震顫:“為什么我救得了蕭晴國,卻沒用的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為什么,老天你要待我如此不公!”大手抬起,輕輕將容顏上的銀質(zhì)面具取下,面具下的男人有這一張堪比女人還美到令人窒息的傾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