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盡之心(今日第二更)
- 狩獵邪神計劃書
- 玄暉門主
- 2395字
- 2021-02-15 15:00:00
機械齒輪永恒轉動。
文品感覺到議會賦予的心臟開始起作用了,他明明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覺得全身都充滿著一種強大的能量。
它仿佛能夠化腐朽為神奇,令已經喪失知覺的身體重新恢復動力。
馬車里的林務官不敢相信,文品此時竟然還能重新站起來。
他忌憚地咬了咬牙,吩咐身旁的保鏢道:“我希望接下來幾天,他都無法離開這里半步。”
保鏢用力扳了扳手指,冷笑著點點頭。
“放心吧,老爺,哪怕是讓那龜孫一輩子躺在家里,俺也能辦到。”
林務官放下了帷幕,對車夫說道:
“回滬津飯店去,明兒一早還要趕飛艇。”
馬車徐徐開動。
兇悍的保鏢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戰斗。
“那么,就讓老子來陪你好好耍耍,姓文的。”
說完,他猶如戰車橫沖直撞,直取文品的咽喉而來。
重拳呼嘯碎裂寒空。
他睜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拳頭“轟”的一聲打在了堅實的肉上。
保鏢蔑視地冷笑。
他曾是一名戍邊士兵,和鐵林可汗的武士戰斗過,更曾徒手掐死過一位“那顏(注)”。
他似乎已經看到文品被打得粉身碎骨,再也無法直立的模樣。
——可是!
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打在了一團堅硬的鋼板上。
他無論如何發力,卻也無法深入半分。
文品握住了保鏢那顆碩大的拳頭。
他的手臂微微發顫。
“你……”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本應該被一拳打成殘廢的男人。
——喀喇,喀喇。
“夠了嗎?”
文品輕輕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目光中閃過一陣暴戾的兇光。
下一刻,機械心臟高速運轉,文品反手撕扯,猶如鉤鐮扣住了保鏢的胳膊。
那彪型漢子圓瞪起暴突的雙眼,手臂不聽使喚地爆發出骨頭崩裂的聲響。
撕扯的力量越來越大!
保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胳膊被生生卸了下來,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現在,該輪到我了。”
身體散發出炙熱的蒸汽,文品轟然一拳,砸向了保鏢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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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很快駛過了華陽街的轉角。
因為小靖一直在反抗,林務官不得不用繩子捆住了她的雙手,并緊緊用手帕塞住了她的嘴巴,防止她大叫引來巡警。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爸爸,對嗎?”
那逐漸邁入衰老的紳士語氣平緩地說著:
“你心里一定在問,為什么,爸爸一直以來都對你如此冷漠……為什么爸爸從來都沒有,帶你去見你的親生母親……”
小靖拼命地掙扎,然而繩子牢牢束縛著她的雙手。
“因為,我在保護你。”林務官輕輕撫摸著小靖的頭發,“你不知道,這些年,為父有多想你……我發過誓,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你找回來。”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慈愛,與之前暴怒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堅信這么做是正確的。即便你用離家出走來向我宣戰,我也堅信自己是對的。”林務官說,“你根本不知道,你親生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路燈下,林務官的眼眶似乎閃耀著淚花。
“我曾經是如此深愛她……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她的影子。”
他慈愛地觸碰著小靖沾滿淚水的臉頰,仿佛欣賞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你果真和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麗、可人、桀驁不馴。”
小靖艱難地用身后反綁的繩子去觸動車廂的門把手。
“可我……卻永遠也不能見她,更不敢讓你與她相見。”林務官的臉上竟充滿了痛苦與悲傷,“你知道嗎……那種渴望與心愛的人見面,卻永世相隔的痛苦。”
“我會失去所有的一切,我的官職,我的榮譽,我的妻子離我而去,我會失去財團的支持,淪為世人的笑柄,甚至,連你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小靖只能“嗚嗚”地想要發出聲音,她又緊張又害怕,她想要離開這輛馬車以及眼前的男人。
“你聽我說!”林務官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仿佛發了狂地掐住小靖的肩膀!
女孩想要尖叫,可是聲音卻只能生生咽在喉嚨里,無力反抗,無力呼喊,喪失一切的自由。
馬車里只剩下林務官痛苦的哀嚎:“因為你的母親,是一個鐵林人!一個低賤的,劣等的蠻子!我會因為她失去我為之奮斗一生的前程!”
他快要失去理智,死死掐住小靖的脖子,幾乎快要將她掐死!
他又是流淚又是哭訴。
“你知道嗎,她還是個妖女,一個跳大神的薩滿天師!她詛咒我的家庭永不安寧,她那從廢墟里帶來的,被輻射所玷污的血統,會毀掉我們……我承認,這是我的過錯,是可恥的罪惡!可我……”
“——可我,還有你,不是嗎?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贖清我的罪。好在,我還是找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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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靖幾乎要窒息,她竭盡全力地將繩子卡向扶手。
終于,只聽一聲“咔噠”的聲響——車廂的大門猛然開啟。
小靖感到身后一空,仿佛墜下懸崖一般,整個身體都在向后直仰,而林務官也控制不住,緊跟著向車門外的方向直沖而去!
男人那扭曲的面容霎那間變得慘白,他驚慌失措地大吼著:“停車!快停車!”
兩人的半截身體幾乎完全凌駕于半空,直逼地面。
林務官一只手死死抓住小靖,一只手緊緊扣住了敞開的車門。
馬車終于停下了。
幾經掙扎,他幾乎快要咬碎牙齒,艱難地將小靖給拉回來。
“老爺!老爺!那個……那……”馬車前頭傳來了馬車夫的驚呼。
“住嘴!”林務官聲音嘶啞地喊道。
他額頭滿是冷汗,只差一點點,兩人就要同時落下馬車去。
林務官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震駭。
好一會兒,他才咽下堵在胸口的悶氣,對著馬車夫說道:“沒事了,我們,趕緊回去。”
“好的,老爺。”
夜晚的街道是如此寧靜而明亮,連白日里熱鬧的歌舞廳和大輪盤都變得消停了下來,只剩下霓虹招牌依舊閃耀著夜滬津的輝光。
林務官徹底鎖好了車門,疲憊地看著窗外那繁華的夜景。
他聽到陽臺上的歌女在清唱著那動人的《紅月》,靡靡之音書寫著滬津的太平。
他自幽州舊日鐵林而來,過去從來也沒有見過如同滬津這般充滿蒸汽、機械與華燈的大都會。
他奮斗一生,也夢想從那邊疆鐵林來到偉大的滬津,好度過僅存的余生,光耀門庭。
可是,因為那個廢墟來的女人,他幾乎失去了一切。
林務官越想越悲哀。
窗外的盛景逐漸變得冷清,正如同他起起伏伏的人生,風光無限,走向仕途低谷。
——等等。
林務官似乎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發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窗外逐漸遠離燈火的街景,忍不住問道:
“喂,你這是要開去哪里?”
“當然是回去。”車夫回答說。
“回去?這哪是去飯店的路?”
“我們到了,老爺。”
車夫停下馬車,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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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指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