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見
- 穿越后我成了妖界頂流的初戀
- 晚洲
- 2282字
- 2021-02-26 10:29:51
靈鏡還至今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流殊時的場景,小姑娘長期生活在莽荒,一雙眸子像裝進了整片荒原,充滿野性,生機勃勃。
只是風和日麗很平常的一天,靈鏡窩在山腳下的小木屋里,看著自己瘋瘋癲癲的母親在陽光下繡花。
陽光真是一個絕妙的畫家,它給這位常年瘋癲的女子帶上了暖色的輪廓,她嘴角含笑,目色溫柔,仿佛在思念自己遠行的丈夫,她的身體一半匿于陰影,一半沐于陽光,陰影處細看還有一片透明的光暈,這光暈像是四月的太陽被藏在了這里。
畫面太過美好,不知名的花香陣陣傳來,又讓這幅畫更加立體逼真,讓靈鏡恍惚認為自己的母親沒有瘋,自己的父親真的只是遠行,就快要歸家了。
但一個穿金帶銀的紈绔少年突然出現,一腳踏碎了這珍貴的油畫,他像是從哪里急匆匆跑來,額頭上面還有密密的汗。
“靈鏡,靈鏡,你小姨掉到懸崖下面去了。”
水思卉今早就告訴靈鏡自己要去采藥,一家人都靠著水思卉行醫(yī)買藥度日,她時常為了采點珍貴的藥材多日不歸。
這男孩靈鏡認識,面熟而且往日和他關系不近,但是也不壞,是扶微山上少有的不欺侮他的人。
靈鏡相信了,他焦躁的竄起來,一身白絨絨的皮毛在陽光下發(fā)著油亮的光輝,朝著懸崖就跑過去了。
如果他在慢一點,或許就會看到少年眼中已經藏不住的蔑視和厭惡,一個遲遲不化作人形的狐貍,簡直就是狐族的恥辱。
可惜他太快了,也過于匆忙,就這樣朝著深淵而去。
懸崖深不見底,四處到光禿禿的巖石和夾縫而生的野草,陽光在這里已經沒有了溫暖,小狐貍扒著爪子小心翼翼地朝著懸崖邊挪過去。
他還沒到崖邊,暗處的人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股氣流噴薄而來,不費吹灰之力挾卷起小狐貍,像拋雪球一樣,扔了出去。
靈鏡察覺到暗處氣流時就明白了一切,可是他太弱了,不能反應,這種力量上差距的無力感讓他無法思考,四肢無力,又把他拋入空中,扔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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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意識就是那一群衣冠華麗的少男少女們不屑的臉,張揚的笑,仿佛終于擺脫了一個黏人的垃圾。
這畫面在靈鏡腦海中慢慢凝固,他一筆一畫慢慢地將他們的輪廓刻在記憶的石板上,似在作一幅名畫。
如果他活著,這些人大概就只能永遠活在畫里了。
茂密的林子中一片幽暗,只有稀疏的月光透下來,一汪潭水吸收著月光的精華,仿佛冰冷的眼眸,只有上升的乳白色霧氣能昭示它的溫度。
靈鏡將自己完全沒入水中,半晌又露出來,他輕拭去臉上的水珠,白皙的皮膚像吸收了月輝,白的不像話,半截美背沒在水中讓人想要一窺到底。
睫毛上還掛著水霧,眼尾帶著狐族獨有的魅惑氣質,只是眼眸迷茫,讓人心疼。
他又想回憶流殊,但是卻想不起她的臉了,她的樣貌像水墨一樣融化,只余下一雙眼睛清晰可見。
她像一片羽毛,曾經飄來他的生命里,現在又要飄走,仿佛從未屬于過他。
那雙眼睛就留在畫上,靈鏡竭力想要補充完整,記憶如同筆墨一筆一筆加上,但是怎么也不像。
轉而那雙眼睛變得有了神采,露出驚訝的情緒,然后輪廓浮現,五官清晰,當衣裙也最終著完色,她就跑走了,像股青煙,無影無蹤。
靈鏡被自己驚住了,那是許瑤。
為什么他想起許瑤,那是一張和流殊相同的容貌,只是缺了臉上的黑色胎記。
對了,黑色胎記,沒有黑色胎記。靈鏡靈光一閃,似乎已經要抓住什么,但稍縱即逝,又陷入無邊黑暗。
他如同困獸鎖在了自己情感的枷鎖之中,桎梏著他的行動思維。
回去的路上,靈鏡繞了個遠路,他鬼使神差地去了許瑤住的院子。
四處冷清清的,有幾只點點螢火還在閃爍,像天上落下來的星星。
許瑤拿著一只蠟燭在看書,仆人用的蠟燭,比較次,火光一閃一閃顯得很吃力。
蘊姑走后把自己院子鑰匙給了她,讓她可以繼續(xù)去看書,她最近看到了一個有趣的話本子,正是熱度不減的時候,當年熬夜看小說的感覺死灰復燃。
不想打擾芳夏和長今,她就拿著燭火出來看,但是看得太費勁了,眼睛干疼,比看手機還累。
許瑤揉揉腫脹的眼睛,又繼續(xù)低下頭。
暈黃的火光清晰地勾勒出少女絕美的面龐,白皙無暇,恰似美玉,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閃忽閃,在眼下留下淺淺的陰影。
靈鏡的心像一片靜如玄鏡的湖泊,湖面沒有一絲波瀾。他的半張臉隱藏在黑暗里,如同漩渦吸去所有的思緒,至余下廣漠的荒涼。
這是一張異常美麗的臉,也是一張令他魂牽夢繞的臉。
靈鏡如同來時那樣離去,晚風涼涼,讓許瑤打了個冷戰(zhàn),她還是睡覺吧,實在是困了。
她知道自己有一張和流殊一樣的臉,并且可以隱藏。
誰在幫她?靈鏡立于一株紅梅下,凝視著霧氣裊裊的水面。
整個扶微山知曉流殊的人也是那幾個,答案很清楚。白霧模糊了靈鏡的樣貌,仿佛隨時都要隨霧氣飄散一般。
真有意思,他最親近的兩個人一起在瞞著他。
靈鏡臉上逐漸綻開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變得越來越諷刺,最后只剩下荒涼。
那樣漂亮的一個人露出這樣的笑讓人心疼不已。
辛川走近,高大的身軀沖開層層霧氣,如同打破身上的白色枷鎖,他俯首:“殿下。”
“所以是云鶴在往生河發(fā)現了她,并且?guī)Ыo了……”靈鏡頓了頓,臉上笑容更甚,灼灼如頭頂紅梅,“水思卉。”
他用一種初學者學說話的語調念出這這個名字。
“是。”辛川低頭應答,就算他再木訥,也感受到了自己主子身上越來越沉的暗意。
自己這個朋友,真是深不見底。靈鏡仔細回想才發(fā)現云鶴既沒有說過許瑤是否來自往生河,也沒有提及自己是否認識許瑤,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如同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世人悲喜,然后抽身而去。
他現在又是已經離開了,離開得真是時候。
靈鏡半闔眸子,回想往日種種。
“能確定許瑤來自往生河嗎?”這句話很輕,像是一片飛霜涼涼的冷冷的,融化在唇齒間。
“許姑娘的來歷恐怕只有她和云鶴大人了解。”辛川停留一下,“奴打聽到,許姑娘剛來的時候什么也不懂,好像不是這里的人,甚至連往生河都不認識。”
長樂天的人哪怕山林野怪,沒有一個人敢說不認識往生河。
這姑娘簡直是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