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差不多有三十公分長，兩頭粗，摸著的手感像是腿骨。

雖然寧缺不是醫生，但也能感覺出來。

唰！

昏黃色的燈光落在寧缺身邊，照到那個被他用手抓著的骨頭上。

果然是一截骨頭，骨頭表面還有無數用牙咬過的痕跡，但顯然，這不是人的牙留下的。

“你抓著我的牛骨做什么？”老人問道，同時彎腰撿起螺絲釘。

“牛骨？”

“對。”

老人點頭：“牛骨可以入藥，我本來是打算碾磨成粉的，結果被狗當磨牙棒給咬了，就一直丟在這里。”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老人家，我能借用洗手間清洗一下嗎？骨頭上粘粘的，很不舒服。”

“可以。”

手電筒燈光轉過，指向房間里的一扇房門：“那里是衛生間。”

“多謝。”

寧缺壯大膽子，衛生間的門和防盜門是正對著的，在衛生間兩側是兩個臥室。

其中一個臥室的房門開著，里面放滿了貨架柜子，濃郁的中藥氣息就是從這里飄出來的。

另外一扇房門并不是木質的，而是和防盜門一樣，選用了鋼板門，門口還用幾條鐵鏈加固了一下。

誰家臥室的門會這樣設計？

寧缺沒有多看，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

借著老人照進來的燈光，寧缺依稀可以辨認洗手間里的格局。

沒什么獨特的地方，要說有就是洗手間里堆著幾個垃圾桶，除了那個裝廁紙的以外，其他的垃圾桶里裝滿了中藥殘渣。

“看這殘渣的新鮮度，應該是同一天使用過的。”

因為寧缺的爺爺是鄉下赤腳醫生，他小時候多少跟著學了點，雖然沒能學會中醫精髓，但辨認下藥渣的新鮮程度還是能做到的。

整整五垃圾桶的藥渣。

什么病需要每天煎煮這么多中藥？

要知道，是藥三分毒。

“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打開水龍頭，寧缺洗了幾遍手后，這才走出來。

保險絲換好，推上電閘，屋子里變得明亮起來。

客廳中空蕩蕩，什么家具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是，在客廳中四個墻角位置各設計有一個嵌入墻體內部的圓環，他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

“老大爺，您家選的窗簾材質不錯，蠻隔光的嘛。”

寧缺上前，伸手摸了摸窗簾。

漆黑的窗簾用料特別厚，估計你就算拿個平常家用的手電筒貼過來照射，光都穿不透。

“你還有事情嗎？”老人沙啞著嗓子，站在門口，眸子平靜的注視著寧缺。

“沒什么事兒，正好沒事兒，我幫您檢查一下家里的電路吧。燒保險是小事兒，要是別的地方漏電什么的，就麻煩了。”

直播時常還差十多分鐘，寧缺要想個辦法多逗留一會兒。

老人沒有說話，站在門口看著寧缺忙活。

“老大爺，有電筆嗎？”

片刻后，老大爺提著一個工具箱走了出來。

“你要的工具都在這里，自己在客廳檢查檢查，檢查完了就走。”

說罷，老大爺放下工具箱，朝著堆積滿藥材的房間走去。

寧缺打開工具箱，入眼先是幾個足有半公分厚的鐵片。

如果要給這鐵片定義一個形狀的話，那是......口罩。

“不，應該是嘴扣。”

鐵片后面綁著鐵鏈，能正好罩住人的嘴。

這幾片鐵片都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像是被什么尖利的東西劃破一樣。

去了房間的老人突然想到什么，再次折返。

正好他看到了寧缺手里拿著的鐵片嘴扣。

老人默不作聲，上前將鐵片拿走。

寧缺訕訕一笑，從工具箱中找出電筆開始排查起來。

十多分鐘后。

“大爺，客廳里的插座什么都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我把電筆給你放下，就先走了。”

“嗯，記得關門。”

“好嘞。”

寧缺心里還是有些發毛。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了眼那扇沒有閉合的臥室房門，濃郁的中藥香味飄了出來。

“這么晚了還在煎藥？這家到底住著一個什么病人？”

寧缺如是想到。

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假意關上房門，然后躲在一旁，看看這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過，他還是將這個想法給拋棄了。

【狼尾少年：老尸主播，要不要撬開那扇鐵門看看這里有什么秘密？】

【抓把枸杞：網戀嗎？網戀找我，我超帥！】

【舒克：這間屋子給人的感覺非常壓抑，房間的布局，老人的眼神，還有臥室鐵門，以及那幾個嘴扣，主播要不然報警吧。】

【賽博朋克：你們說，這個老人是不是一位變態殺人犯？在那被鐵門封鎖的屋子里，實際上裝滿了各種尸體？】

【骰子娘：好了，你們不要嚇主播了，再說下去，估計主播要當場崩潰。】

寧缺看著滑動的彈幕，腦海中也在回想一個問題。

老尸領你走進煉丹養生小課堂。

“老尸，說的是我嗎？”

“這個老尸，恐怕不是教人的老師，應該是吃人的吧。”

好在，下樓一切順利。

那古怪的老人并沒有追上來。

寧缺朝著小區外走去，他總覺得背后陰森森的，好像有人在盯著他看一樣。

猛地回頭。

他的目光直奔305室而去，那落地窗前被又黑又厚的窗簾嚴嚴實實遮擋著，一絲光透不進去，同樣也漏不出來。

“應該是我多疑了吧。”

直播半小時時常已結束，系統也傳來提示聲，可以領取直播獎勵。

這一次的直播任務應該就是單純了解一下煉丹的奧秘。

雖然沒能親眼目睹老人煉丹，但那殘存藥渣還有濃郁中藥香味，應該可以證明這一切了。

“回家。”

寧缺往前走著。

305室，漆黑的房間里，老人站在窗簾后面。

客廳中的幾個鐵環掛上了足有手腕粗細的鐵鏈，四道鐵鏈正中捆著一個人。

那人在不斷的扭動著，想要掙脫鐵鏈。

“你，餓了吧。”

老人轉身，望向那被鐵鏈捆綁的人的時候，眼中有說不清道不盡的柔情。

“年輕人的血肉之氣總是可以讓你變得非常激動，等他走遠些，再遠些，他就是你的食物。”

“可不能像以往那樣招搖，直接在小區里動手了，現在警察已經關注了這件事兒。”

寧缺走出小區的同時，老人解開鐵索，同時將窗戶打開。

“去吧，好好美餐一頓，天亮前一定要回來，等我，我會和你一樣的，讓你不再孤單。”

唰。

那人化作一道黑影，躍出窗子，消失在夜幕里。

......